乾國西境,臨江城,蘇府。

“趙崢,我意已決,我們和離吧!”

蘇家掌門人蘇媚兒,聲音冷漠,水潤眸子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曾經共患難的入贅夫君趙崢。

趙崢聽著蘇媚兒檀口中說出來的話,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在當場。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話竟會從蘇媚兒口中說出。

五年前的大雪之夜,他穿越到了一個身受重傷的乞丐身上,就在快要被凍死的時候,是路過的蘇媚兒救了他。

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完全就沒有繼承前身的記憶。

對於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認知可言,腦海中只有“趙崢”兩個字。

傷勢好了後,他以趙崢為名,留在了蘇家,做了一名染布坊的工人,暗中觀察瞭解著這個世界。

這是一個叫做乾國的世界,是一個與華夏古代文明高度相似的平行世界,人分三六九等,社會階層森嚴。

乾國立國一百五十餘年,周邊大小列國不下雙手之數。

列國之間,時不時會爆發慘烈的國戰,這是個分裂而非大一統的時代。

自從乾國在二十年前與西戎國簽訂互不侵犯的盟約之後,以鎮西將軍府,統籌帝國西部邊境所有大小事務,帝國西部持續十餘年的國戰結束。

原本貧困的乾國西境漢水上游,紡織和冶鐵業,迅速發展,並在短短十餘年之內,成為全國翹楚之地。

其製作的布匹之精美,就是與乾國敵對的金國、越國、渤海國等,都有商賈不遠數千裡前來求購。

是以漢水上游沿河的各個城池,民多富饒殷實之家。

臨江城雖算不上漢水上游中的翹楚城池,但也算是中等富饒之地。

至於蘇家,則是趁此機會發展起來的。

可誰也想不到,蘇氏布行剛有起色,蘇老爺就因操勞過度,病重臥床數年。

以至於這時候的蘇家,早已破敗不堪、債臺高築。

趙崢逐漸這一切後,發現蘇家的管理存在很大的弊端,多以人情維繫,內部關係更是錯亂不堪,貪汙也極為嚴重。

因穿越之前,他是一家世界著名企業的高層管理人員,出於蘇媚兒救過他,報恩的心理。

他和蘇媚兒詳談過,肅清管理,建立明確的權責條約,賞罰分明制度,不到一年時間,就幫助蘇媚兒穩住瀕臨破產的蘇氏布行。

不曾想,就在此時,病重臥床數年之久的蘇老爺就撒手人寰。

蘇家堂親以蘇老爺膝下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做藉口,竟想欺凌孤兒寡母,勾結地方官吏,刮分蘇家的產業。

依照大乾律法,女子招贅,則視作單獨開門立戶,親族不得侵佔其父輩留下的遺產。

蘇媚兒無奈,想到了招募贅婿上門,以此表示自己終身不外嫁,為父親守住家業。

只是,在乾國,男方入贅,是最讓人看不起的行為,不僅傳出去名聲難聽,就連在妻家地位,也只是稍微比僕人高出些許罷了。

所以,訊息傳開後,稍微有點本事兒的人,都不屑入贅。

前來應入贅之邀的人,不是歪瓜裂棗容貌醜陋之輩,就是身體殘疾,亦或者心懷不軌,圖謀蘇家產業之徒。

無可奈何之際,蘇媚兒想到了那個相助自己的小乞丐。

那一夜,趙崢看著救命恩人蘇媚兒以淚洗面,哭著哀求自己。

再加上前一世,他雖然身為頂尖企業的高層管理,但從沒過過悠閒的日子,也就答應了下來。

甚至,心中暗自想過,或許可以將自己的娘子培養成為天下一的商業女強人。

成婚後的三年時間,蘇媚兒總以商業繁忙為理由,拒絕和趙崢圓房。

趙崢也不在意,一門心思,完全放在幫助蘇媚兒身上。

蘇氏布行以製作各種布匹為主,趙崢從染布上下功夫,讓蘇氏布行打出了十年不褪色的稱號,一舉成為臨江城內頗具影響力的布行。

哪曾想,竟然會等來這樣一句絕情的話?

前一世,他聽過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的卑鄙行徑。

可卻怎麼也想不到,蘇媚兒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此刻,蘇媚兒吹彈可破的白皙面龐上,那雙極為勾人的眼眸微微轉動看向別處,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般過河拆橋的行為,異常卑鄙下賤,竟不敢直視著趙崢的雙眼。

可惜,尋常男子對待婦人浸豬籠的手段,在她這裡用不上。

因為,趙崢是贅婿,毫無身份地位可言的贅婿!

“你別怪我,你對蘇氏布行的發展,確實出過很大的力,但是蘇氏布行想要發展的更好,你贅婿的身份,反而成為了阻力。”

“你懂嗎?你只是一介贅婿,在我大乾,贅婿就是被人踩在腳底下的,你要認命,我要的,你給不了我!”

蘇媚兒轉過頭來,那雙極為勾魂的眸子,依舊水潤地看著趙崢。

往常時候,趙崢非常享受這雙眸子含情脈脈的注視,可是現在,他感受到的,只有陌生和對自己深深地厭惡。

趙崢心中一陣發酸,贅婿?

你難道忘記自己當初是怎麼哭著求我入贅的嗎?

“錢對你說,有那麼重要嗎?蘇氏布行發展到而今的地步,我們幾輩人都可以吃穿不愁……”

“吃穿不愁?又是吃穿不愁?這句話我已經聽得只想發噁心,我現在只想摘掉贅婿之家的頭銜,讓蘇氏布行做大做強……”

蘇媚兒平日裡知性大方的嗓音瞬間變得尖銳刻薄:“趙崢,你我雖沒有夫妻之實,但也算是夫妻一場,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你自己走吧,我留給你體面,莫要……”

她光潔細小誘人的貝齒輕輕咬在豐潤多肉的嘴唇上,吐出絕情的字眼兒:“莫要逼著我讓人打你出去,蘇家是大戶人家,別弄得到時候大家都不體面!”

五年辛勞佈局,一百兩銀子就打發走了自己?

男人的青春,果真不值錢。

“你別覺得少,你無權無勢,一百兩足可以讓你安身立命,若是給你多了,反而是禍患。”蘇媚兒嘆息一聲:“你拿著這一百兩做點小生意,也可以把日子過下去。”

趙崢悽笑一聲,嘆了一口氣:“我問兩個問題,問完我就走。”

蘇媚兒抬起勾人的眸子,神態卻已經是居高臨下,再也沒有往日裡那種看向趙崢崇拜的眼眸。

“你問吧。”

聲音冰冷如陌路人。

女人狠起心來,果真無情啊!

趙崢只感覺心頭一陣難受,深吸一口氣,平復著內心的洪水決堤般情緒。

“第一個問題,我聽人說,昨天縣令的公子,讓人送來了一份書信給你,你……”

趙崢只感覺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會灼傷他的唇舌一樣:“你……你與他之間,是否已經有了姦情,你給我戴綠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