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神照縣,安陽村。

在金色黃昏的對映下,安陽村猶如披上了一層金沙,也讓一個七歲的稚童誤將泥牆當做了太陽,被一頭撞暈。

“我這是重生了?”劉慈撫摸著剛剛被撞傷的額頭,不可思議的回顧腦海的記憶。

經過檢視,他終於確定自己確實是重生了,而且不是剛重生,是胎穿。

只因他前世的靈魂是成年人,因此在胎兒的他猶如宿醉一般,意識迷糊,迷失了自我。

直到剛剛撞牆的時候,他才真正完全恢復上一世的靈魂,重生到這個世界。

上一世,他是國企的高管,是世人眼中的學霸和天之驕子,但又有誰能懂他的孤獨。

他年少父母雙亡,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只能透過學習和工作麻痺自己。

他活著不快樂。

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他解脫了!

他想著如果有人間地府,還想見見自己的父母,與他們重聚。

現在他的願望實現了。

因為這一世的父母和上一世的父母沒有多大區別,只是模樣憔悴許多。

想到這裡,他淚流滿面,因為他每時每刻都在想念著父母。

“我得趕緊收拾下,不然我娘會擔心的。”

劉慈心裡想著如果他娘看到自己的這副模樣,又得自責沒有看好他,需要傷心一晚上。

重來一世,他很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

按照腦海的記憶,他往家的的方向走去,順便初步瞭解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與上一世完全不同。

首先,他很確定這是古代,但又不是他所知的歷朝歷代。

雖然這裡的服飾,生活習慣和上一世的古代幾乎一模一樣,但與他了解的歷史確有很大的不同。

根據記憶中過去七年的生活記載,這裡每到戌時即天黑之前,村裡的男女老少就必須全部前往一里之外的平安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山上有村裡的祖祖輩輩在山窩裡挖好的居住山洞。

而村民戍時以後,就得一整晚住在山洞裡,不能出來,這在村裡俗稱進山。

只能等到天亮公雞叫鳴,才能回到村裡,俗稱出山。

至於為何每晚都要進山,家人在他面前隻字不提,好像成了一種習慣一樣。

至於其他村民對小孩笑稱是猛獸來襲的這種謊話,他是隻字不信。

作為學霸,他能從生活的日常看出來,這裡面有著極為不尋常之處。

首先,如果真有野獸出入,村裡會組織人馬上山打獵,殺死野獸,不需要每晚都進山。

再不濟,村民可以報官。

在古代,遇事不決報官就能處理了,所以這絕不是簡單的野獸出入。

其次,進山這個傳統持續了幾百年。

也就是說這已經成為了祖祖輩輩的村民根深蒂固的觀念,如果說僅有安陽村會這樣,還可以用風土民俗解釋。

問題是,這個村裡可不僅只有本村人,還有逃荒的移民。

比如他祖父祖母就是從北方逃難過來的,還有附近從其他村嫁到本地的,他們都沒有反對或者異常,反而是習以為常

這就很有問題了。

面對心底這個疑問,他不著急,今天晚上說不定就能得到答案。

沉思間,他就來到了由泥巴牆圍成的院子。

院子不大,都是茅草泥巴做的,極其破落。

這是他這一世的家,裡面充滿了溫馨!

只是今日不知為何,他還沒有進門,就聽到劇烈的吵鬧聲,他臉色一變。

“打死你這個賤人,生了個廢物兒子,還敢頂嘴,不得生撕了你”王氏對著孫氏罵罵咧咧。

沒等劉慈開啟門反應過來,就看到了讓他怒不可遏,恨不得殺了王氏的場景。

只見肥壯的王氏使勁扯著自己瘦弱母親孫氏的頭髮,痛的孫氏臉揪成一團。

孫氏兩手扒拉,一直使勁掙脫王氏的手,想緩解頭皮被撕扯的痛。

奈何因生育劉慈早產,導致身子骨一直不好,外加劉家的貧窮,一直吃不飽,久而久之,身子瘦弱,遠不是王氏的對手。

“你給我住手,死肥豬,放開我娘!”

劉慈心急之下,一把抄起院門角落的木棍,直接朝著王氏的雙手拍打過去。

“哎呦,誰打我?”

王氏被這一敲,惱羞成怒,頓時放開了孫氏,轉頭準備伸手朝劉慈打去。

“原來是你這個小傻子,從小智商不全,力氣倒是蠻大的,但你敢打我,不知死活,看我今日不教訓你。”

王氏原以為打個七歲的小屁孩,又是個傻子,豈不是順手拈來。

“別打我兒子!”

孫氏看到王氏準備要打自己的兒子,孫氏淒厲的叫喊著。

她立馬起身,對著王氏的腰部,一頭撞去,瞬間把沒有準備的王氏撞倒地,撕扯著王氏的頭髮。

劉慈看到後,猛烈的對著王氏的肥胖身體一頓拍,防止王氏起身。

當然,即使他用盡全力,因為歲數小,力氣不大,是不會將王氏打傷的,頂多就是一個皮肉之苦。

在孫氏和劉慈的雙重打擊之下,王氏止不住的哀嚎:

“哎呦,疼,別打了,別打了,來人啊,小畜生打人了。”

正在廚房做飯的李氏聽到外面的慘叫趕緊衝了出來,迎面遇到剛好下地歸來的劉家幾個男人。

“都住手!”劉富貴喝止道。

孫氏聽到後,就停止了動作。

但劉慈可沒有。

對他而言,剛重生歸來的看到自己至愛的母親遭受如此苦難,早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聽不進外界的聲音。

“兒子,可以停手了,你娘沒事了”劉父看到後,趕緊把劉慈拉到一旁,溫聲安慰道。

劉慈聽到是自己的父親的聲音,頓時停下手。

轉頭看著比前世更加蒼老的父親母親,趕緊扔掉了手中的木棍,緊抱著劉父和孫氏的大腿,囔囔道:

“爹,娘,有你們在,真好。”

不等劉父和孫氏的暖聲安慰,劉慈就因剛覺醒宿慧就劇烈運動而暈倒過去。

劉父和孫氏立馬緊抱著劉慈,口中不斷叫喊著劉慈的名字。

看著劉慈繼續昏迷不醒,孫氏面容淒厲,嚎啕大哭:

“我苦命的兒啊,你醒醒啊,娘不能沒有你啊,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活了。。。嗚嗚。。。”

劉富貴看到後,趕緊吩咐劉父將劉慈抱進房間,然後讓老二劉壯趕緊去村裡將吳郎中請來。

而老大劉猛則是瞪著起身的王氏,語氣生硬道:“我警告你,你可以不下地幹活,但這裡不是你王家,是我們劉家,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欺負孫氏和劉慈,你就回你王家去,別回來!”

李氏聞言皺了皺眉頭,拍了拍劉猛,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並一起徑直走向劉慈的房間,不看王氏一眼。

李氏也看不慣王氏的作風,但礙於王氏是老大媳婦,又給自己生了兩個孫子,都是一家人,得過且過。

再加上王氏的孃家在王家村是大姓,曾經兩家發生過一件事,讓劉家難堪。

所以李氏對王氏的囂張跋扈,好吃懶做,也是沒有辦法。

但李氏見王氏把自己的孫子欺負到暈倒還是頭一次發生,因此,她也很不滿這個王氏。

王氏雙手叉腰站在院落裡,嘴裡不停的怒罵劉猛和孫氏。

現在所有人都無視她,明明她才是被打的那個。

她本想收拾東西帶著兒子回孃家,但抬頭看著太陽即將落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就打消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