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御書房中,皇室宗正大人郝先哲正在進言。

“皇上,老臣聽聞,燕北侯府認回來的千金粗蠻無禮,當街與三殿下為難,更是惹得秦二小姐傷心,一進家門,便使了下馬威,終是難當皇子正妃典範。”

這時,禾盛來報,說秦大小姐到了。

郝先哲聽到這個,眼底頓時閃過一絲嫌惡。

北周帝揮了揮手。

秦時月進來拜見,禮數周到,端莊大方。

北周帝示意她免禮:“回京城不過短短數日,便這般懂規矩,著實難得。”

“皇上謬讚。”秦時月垂眸。

隨後,向郝先哲的方向拜了拜:“郝宗正有禮。”

郝先哲抽了抽嘴角:此女竟然得知自己身份的?

郝先哲敷衍地回禮:“秦大小姐客氣了。”

秦時月頷首輕笑:“難為郝宗正心思細膩,關照燕北侯府的家事,著實辛苦。”

嘲諷之意明顯。

郝先哲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北周帝揮手示意:“起來說話吧!”

秦時月卻繼續跪著,並鄭重地磕了個頭:“皇上,臣女有一事請求。”

北周帝和郝先哲對望一眼,遂示意她繼續說。

“臣女秦時月,請求解除與三殿下婚約!”

此話一出,北周帝和郝先哲都微微一愣。

尤其是郝先哲,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先是被擺了一道,後又直言要退婚,那方才自己的一番言論豈非成了笑話?

北周帝眉頭一緊:“可是為了那日在侯府門口被為難之事?”

秦時月回府當天,君奕當街為難之事,早早地便傳到了北周帝的耳朵裡。

為此,北周帝罰君奕禁足三天,抄書百遍。

“皇上,臣女雖自小長在鄉野,但也知臉面,懂禮儀,三殿下當街為難臣女,臣女心裡難受,但也理解,三殿下此舉,無非就是放不下臣女的妹妹秦妤月。”

秦時月脫口而出:“臣女才回家,家中難得有妹妹相伴,臣女不想因為三殿下,影響姐妹之間的感情,妹妹代替臣女在父母跟前盡孝十餘年,臣女實在不忍。”

一番話,連帶著把秦妤月也嘲諷了。

“方才,國師測算天象,說我們北周朝有福星降臨,可助國運昌盛,其方位與生辰八字,皆與你相符。”

北周帝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說出了國師測算北周朝國運的事。

秦時月沒想到皇帝會說這個,頓時一頭霧水。

“你的命格與皇室息息相關,即便你不嫁三皇子,也必須是皇室其他人。”

秦時月微微一怔。

這時,禾盛來報,說宸王殿下到了。

秦時月聽到這個,一個頭兩個大。

【我靠!怎麼在哪兒都能碰見他】

北周帝應允之下,君祁燁端步走進來,見過禮後,目光落在了郝先哲身上。

“郝宗正又來跟皇兄‘忠言逆耳’了?”

郝先哲有被內涵到,心裡甚是不自在,更不想惹這個閻王,找了藉口離開。

【果然和傳說中一樣,隨便掃一眼,朝臣抖三抖。】

秦時月腹誹完,就感覺君祁燁危險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渾身不自在,遂面向北周帝福了福身子,準備告退。

“秦大小姐留步,本王正好有事找你。”

秦時月眼眸一僵。

【什麼鬼?不會讓我當著皇上的面,給他寬衣療毒吧?】

君祁燁挑眉:“胡思亂想什麼呢?”

【管天管地,還管我想什麼?你家住海邊,管這麼寬?】

君祁燁斂了情緒,眼底染上一絲深沉。

北周帝揮揮手,示意他坐下說話,遂,拿起茶盞喝茶:“說吧!什麼事?”

君祁燁沒坐,直接朝北周帝弓身拱手:“皇兄,臣弟來,是想請皇兄賜婚。”

“咳咳……”

猝不及防,北周帝被一口茶水嗆到:這麼快就想通了?

秦時月也懵了:書中講,君祁燁不是不近女色嗎?

如今怎會主動求賜婚?

“難得你能想通。”北周帝忍住咳嗽,“說說看,是哪家的千金?”

秦時月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應該不會,傳說,賀媛媛傾慕他許久,他提的賜婚物件應該是賀媛媛吧?】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北周帝心領神會,看了秦時月一眼:“九弟不會是……”

這是,兒媳要變成弟媳了?

“皇兄明鑑,正是燕北侯府嫡長女,秦時月。”

秦時月身子微微一頓。

北周帝的眼神一直在二人身上游走,最終落在秦時月身上。

秦時月會意,當即鄭重地朝北周帝行了一禮:“皇上,臣女才提及與三皇子退婚一事,此時再談與宸王殿下婚事,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

君祁燁反駁,“左右你是要嫁進皇室的,眼下你退了三皇子的婚,明日早朝便會傳遍,怕是影響你的聲譽,倒不如應下本王的婚事,堵住朝堂上的悠悠之口。”

【我靠!好話賴話全讓你說了,還要點臉嗎?】

君祁燁似笑非笑。

秦時月繼續辯駁:“臣女婚嫁,事關重大,臣女還需回家同家人商議。”

“秦侯爺和沈老將軍那邊,朕自會派人通傳。”北周帝招來大總管禾盛,“即刻著尚書檯擬旨,賜婚宸王君祁燁與燕北侯府嫡長女秦時月。”

君祁燁拱手:“多謝皇兄。”

禾盛領旨退下。

北周帝拍板做了決定。

難得君祁燁對自己的婚事上心了,秦時月又事關國運,決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秦時月心底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御花園中,秦時月與君祁燁並肩而走。

陽光透過枝葉,撒下斑駁光影,微風襲過,花香撲鼻。

秦時月的臉色並不太好。

前腳擺脫三皇子的婚事,後腳又要踏進宸王府中,當真是懊惱!

“秦大小姐臉色不大好,可是對皇兄賜婚有意見?”君祁燁側眸看了她一眼。

“宸王殿下為困住臣女,不惜賠上自己的婚事,想來除了解毒的約定,還有其他目的吧?”秦時月開門見山。

“秦大小姐是個聰明人,但也不要過分聰明,更不要過度揣測本王的心思。只要你信守承諾,我們便相安無事,待時機一到,本王自會放你離開。”

君祁燁聲音深沉。

秦時月倏地停下腳步,很認真地看著他:“皇上賜婚,臣女定會遵從,但眼下王爺既然把話說開了,那臣女,是否也可以提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