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冤枉吶!我是看到旁邊有賣花的,想著偷偷給你買束花,誰知在買花那裡遇到了一群小姑娘,就那麼圍住了我,問我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是否婚配,”說到這裡他語氣中好像還有些驕傲,但馬上又委屈起來,“我沒有追上來是因為你分明看到我被圍住了,不幫我還又叫了許多姑娘們過來,我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哪裡能跑得出去追你呀!”

袁氏傲嬌地說道:“我那不是看到你一箇中年男子卻被一群小姑娘圍住覺得稀罕嘛!反正你能體會到這種感覺的機會也不多,就高抬貴手地讓你體會一下咯!”

穆欽想到上午那場景就頭疼,看著夫人深情地說道:“夫人,我此生只願與你一人一生一世,只會愛你一人。”

袁氏笑著親了他一口。

穆欽又親了回去。

若不是知道他們二位有了兩個女兒,且小女兒已經快要及笄,不然聽著這些話,旁人都要覺得是新婚夫婦了。

門外守夜的兩個婢女相視一笑。

有個帥氣又專一的老爹,蘇秋笙驕傲完之後又在思考前途命運了。

天女已經選了出來,她們三個人就沒有任何價值了,為何聖上還要將她們留在宮中?若真是聖上有心要將她們納入後宮,那定會遭到天下人詬病。

這個皇帝雖然荒淫無度,可在百姓眼裡他一向收斂,因此雖然百姓知道他不是個正經好皇帝,但卻只流傳了他喜歡戲子的謠言。

至於事實是否如此,還有待考察。畢竟,他不太相信蔣霄是個能忍的。

她要留在宮中是必須的,但不能成為這皇帝的后妃,也要能抵擋皇帝的震怒,該怎麼辦?

就這樣她沉沉睡去了。

與蘇秋笙不同,他們司天監的人向來晚睡,因此上朝之事聖上也不甚在意,只要他們好好觀測天象就好。

不過他們向來懶惰,在聖上不來的日子裡,很少認真幹活。每一個被分配到司天監的人都是愁眉苦臉的,因為司天監在外人眼中是最辛苦的,但是他們進來之後,整日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連頭髮都不掉了,真真是份美差。

不過對外還是該抱怨抱怨,該發牢騷發牢騷,演技一流。若是問起他們演技為何如此精湛?他們定會驕傲地說:“是安大人和沈大人教得好。”

其實最主要還是沈大人教得好。帶上安大人不過是因為他官大罷了。

這幾個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的人都是頂會做人的人。

因著沒有人想來這裡幹活,因此這裡人員流動少,留下來的也少,欽天監樂得清靜又清閒。

這也是為何監正要改名叫安隅了。換個其他的地方,他定是要換個名字如“無緒”之類的,遠不及“安隅”好聽。

照例,安隅和沈樾在觀星臺悠然自得地喝著茶。

“安頓好你的意中人啦?”安隅嘴角噙著笑問道。

沈樾無奈地停止倒茶,說道:“師父,您能不要再瞎說了嗎?再說我就真得跟您急了!”

安隅笑道:“誒呦呦,你急,你急,我看你能急成個什麼樣子!”

安隅人生中的三大樂趣:喝茶、閒著和逗徒弟。

這個徒弟小時候還好逗些,大了就成熟了許多,不好逗了。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件可以逗他的事情,安隅怎會放過?

用這件事打趣自然也不是空穴來風,畢竟他這個徒弟打小就不怎麼和女子說話,他生怕徒弟會喜歡男子。這個擔憂一直存在,直到穆筱來了,他次次主動救人家,安隅是發自內心地希望徒弟可以有段好姻緣。

最好,可以讓他將心中的事情放下,踏實過日子。

沈樾拿師父沒辦法,他最是孝順,總不能真的同師父急,只能小小地抗議一下,比如:放下倒了半杯的茶,讓師父自己倒。

安隅滿不在乎地自己倒了茶,說道:“能替聖上傳那樣的話,你也是心大。”

沈樾喝了口茶說道:“我提醒過她了,她早就有準備,根本用不著提醒。”

安隅頓時認真地說道:“你怎麼能知道她的準備是否充分,萬一不充分了讓聖上得逞了怎麼辦?那姑娘可好看著,若是讓那麼個人給糟蹋了豈不可惜?這樣,這幾日派人盯著,那便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情,你也能有個準備救救她。”

沈樾看著師父的模樣說道:“師父,你如此認真做什麼?她連勤王府都闖得,這點小事她還應付不了嗎?再說了,她如若準備得真不充分,真的讓聖上得逞了,那也是他的造化,命運使然,我們順其自然就好啦!”

安隅頓時著急了,說道:“不能!什麼順其自然?什麼造化、命運的?事在人為你不知道嗎?她自己準備著,你再幫幫她,這事情或許就沒了,她也就化險為夷了!”

沈樾不解:“師父,你怎如此上心?”

安隅脫口而出,又緊急閉嘴:“我不能......”看著我徒弟未來的新婦沒了!

“我不能看著穆丞相的女兒受到侮辱吧!你說她入宮有沒有我們的力?那我們既然出了力,是不是就得負責到底?我們身為男子,不應該有責任和擔當的嗎?”

沈樾聽著師父這一套義正言辭的“洗腦”,撇了撇嘴說道:“那師父這個責任不如就您來負如何?”

安隅頓了頓,看著他說道:“你看,年輕人開始欺負我個老掉牙的了吧!你年輕力壯為何不多出份力?難道還要我這個老人費力氣嗎?就這麼定了,你不安排人,我安排人,完了讓他們有事找你!”

他了解自己的徒弟,面冷心熱。如果穆姑娘真的有難,並且他知道了,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像喝酒那樣一口將茶飲盡,安隅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說道:“到時間了,我睡了。”

沈樾看著師父的背影,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這恩幫著幫著,反倒還成了責任了!

蔣霄這裡也是夜不能寐,只因見了心上人。

或許得加上兩個字——曾經。

也許是他太過冷心冷情,往事不可追,過去便過去了。只是今日重逢得有些猝不及防,見到那張曾經自己深愛也深恨過的臉時,心還是忍不住地會波瀾起伏。

所有的苦難都已經過去,他如今深受聖上信任,相信假以時日,聖上定會讓他手中握權。有了權力,他就不會再痛苦。

這點他深信不疑。

想到當年老班主的諄諄教誨,他愧疚、後悔。後來他派人回戲樓裡面尋找過,可戲班子早已散了,老班主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