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親衛羞愧的低頭,稟道:“用了三道刑,還是不肯開口。”

趙含章就讓人把他們放下來一些,腳尖觸碰到地,卻又不能完全站住,這讓他們晃了好幾下,最後還是藉助被吊著的手臂才能平衡住身體。

趙含章站直了身體只比他們略矮一些,但他們低著頭,倒顯得比趙含章還矮小。

她接過親衛手中的鞭子,將人的下巴抬起來仔細打量,片刻後退開兩步將人上下打量一遍後輕笑道:“你們運氣好,我的愛將元立此時不在北地,不然可以讓他好好的招待一下你們;你們運氣也不太好,惹惱了我,偏我沒多少耐心。”

“不肯張口?這有什麼要緊呢?”趙含章偏頭道:“去找個擅描摹人物的人來,將他們兩個人的臉給我畫下來,江東、中原和江南找去,找出來了,我讓你們全族與你們團聚如何?”

倆人眼球一顫,但都沒說話。

趙含章後退幾步,坐在親衛抬來的椅子上,問道:“人找來了嗎?”

親衛低聲應了一下,出去,不多會兒就帶進來一個身形句僂,臉色陰沉的人,他躬身道:“這就是縣裡的劊子手。”

趙含章頷首,對他道:“選一個,凌遲了吧。”

劊子手一愣,連忙跪下道:“使君容稟,小的只會砍頭,絞刑和腰斬,不會凌遲。”

“不打緊,”趙含章道:“就從手臂開始,片魚知道嗎,我也不需要你真的湊夠一千刀再讓他死,你能片多細的肉就片多細,片完了手臂上的,就片胸前,兩股,大腿上的,這幾處肉都多,只小心些,別讓他立時死了就行。”

趙含章說完抬頭衝吊著的倆人笑道:“說不得偏到一半他願意招供了呢?”

倆人臉色煞白,依舊不相信素有仁德之名的趙含章會這麼做。

趙含章卻是一揮手,當即有人搬來兩張木板架上,然後把人接下來,衣裳一剝就綁在木板上,倆人劇烈的掙扎起來,大聲叫喊道:“趙含章,趙含章,你如此殘暴不仁,天下不會持久的,此事若傳出,你必備唾罵!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士族,你們豈敢這麼對我!”

趙含章充耳不聞,見劊子手兩股顫顫的不敢上前,她便去刑具那裡挑了一把鋒利的小刀遞給他,笑道:“去吧,你要是能把人片下十片肉而不死,我給你一斗麥,十片之後每增加十片,我多給你加一斗麥,直到他死,或者招供為止。”

劊子手一聽這個可就不怕了,雙眼一亮,立即接過小刀。

他是武邑縣人,他已經餓了很久,很久了,家裡已經餓死了五人,如今只剩下一個孫子和一個孫女,他們也快餓死了,糧食,糧食……

縣令雖以工代賑,但他一個人要養活三個人還是很困難,一家三口隨時都在餓死的邊沿。

只要給他糧食,別說只是讓他片人,就是讓他片鬼,片神他也敢!

劊子手上前,左右看了看,便選了左邊那個壯一點,胖一點的,對方看見劊子手衝他走來,驚恐的哇哇大叫,身子不由奮力掙扎,想要逃開。

但他身上綁了繩子,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徒勞的哇哇大叫。

劊子手皺眉,覺得他太吵了,但見趙含章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便只能忍受這個噪音,上前一把按住他顫抖不止的手,“別掙扎了,你這樣掙扎,血會流得更快,會死得更快的。”

他只覺得一隻冰冷的手觸控在他手臂上,他渾身發顫,驚恐的大叫。

劊子手見不能說服他,只能嘆息一聲,按住他的手臂,小刀便順著臂膀往下輕輕地割下一片肉來。

看著還挺順滑,但劊子手知道,這刀不是很鋒利,中途凝滯了一下,所以割下來的肉有點大塊。

疼痛遲一步到達他的神經,他看到劊子手將一片肉啪的一聲丟在木板上,他只是一偏頭就能看見。

他一下瞪大了眼睛,驚恐的抽搐了幾下,頭一歪就昏過去了。

劊子手瞪大了眼睛,連忙去摸他的鼻息,見他還活著,立即鬆了一口氣,都不等趙含章開口,他就拿刀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腳板,將人戳醒後道:“不許死,也不許昏,你最少得給我掙三鬥糧,三鬥糧……”

旁邊那人已經嚇得便溺,一股騷臭味瀰漫開來。

趙含章看到,便對劊子手道:“繼續吧,今晚若拿不到口供,就得把倆人都片了,你手藝再差,一個人怎麼也能片一百刀吧?”

說著話,親衛找來了擅長畫人物的人,趙含章就讓他們在一旁畫,“快些畫,死人和活人也是有區別的,等一會兒他們要是死了,可就不了。”

倆人應下,他們是在後勤的文書,一直跟著範穎的,也一直跟著趙含章,從未見過她如此,一時握著筆的手也有些發顫。

劊子手按住人繼續片,這一下連著片下八片,眼看著就要拿到一斗糧了,躺在木板床上的人察覺到他按向他的胸前,立即驚恐的大叫道:“我招,我招,我叫史柏,太原人,我是受命,受命來阻你回豫州的,最好,最好北地再起叛亂,拖住,拖住你的腳步。”

劊子手按住他的胸口,眼神有些兇狠,“你再讓我割一片,你再讓我割一片……”

說罷就要下刀,史柏躺在木板上驚恐的大叫,趙含章起身一把抓住劊子手的手,輕笑道:“急什麼,旁邊還有一人呢,我給你算總的,這個招了割另一個,總能湊夠十片肉。”

劊子手眼睛一亮,總算不執著於割史柏胸前那塊肉了。

趙含章附身問史柏:“受誰的命令?”

史柏抖著嘴唇沒說話。

趙含章就扭頭和劊子手道:“來吧。”

史柏狠狠地閉上眼睛,大叫道:“王含,我受徐州刺史王含的指派來的。”

“王含?”趙含章輕笑一聲,問道:“是受王含,還是王敦的命?”

史柏嵴背一寒,堅持道:“王含,我等都是直接聽命於王含。”

趙含章就扭頭看向隔壁木板,輕聲問道:“是嗎?”

明明聲音很溫和,但木板上的人就是打了一個寒顫,連連點頭,“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