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頭公雞

“是我，楊童欣。”

原來是虛驚一場，我開啟房門讓楊童欣進來，嘴上卻抱怨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跑到我的房間裡面做什麼，是不是怕黑啊？”

面對我的調侃，楊童欣翻了個白眼道：“你才怕黑，爺爺不讓我跟你走的太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好奇，你這胎記真的有那麼厲害。”

“還是聽你爺爺的話好好回屋睡覺吧，孤男寡女的共住一室也不好，至於胎記的事情，實話實說，我自己都沒有完全搞清楚，有一句老話叫作好奇害死貓，還是不要好奇心那麼重。”

楊童欣一臉壞笑的湊過來道：“哎呦，小臉這麼紅，沒怎麼接觸過女孩吧。”

還真的讓楊童欣說中了，自打九歲那年，村裡沒有人敢跟我一起玩耍。

我失落的坐在炕上，往事湧上心頭，不由得陷入了沉默，而楊童欣似乎也知道戳到了我的痛處。她尷尬的笑了兩聲，走過來抬起我的手腕。

她白皙滑嫩的肌膚滑過手腕處的美妙觸感讓我窒息，心裡湧起一絲衝動，反手攥住了她那纖細白嫩的手掌。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撞擊聲。

我們不由得錯愕的對視，在彼此的眼神裡面都看到了恐懼。

任何人哪怕是張家人也不會在半夜撞門，在我心底湧現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張家老太爺的棺材再次出現在祠堂，其實不是針對張家人，而是朝著我來的。

九歲時的那個模糊的黑影似乎又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翻身跳到炕上，從火炕的窗臺沿透過窗戶的縫隙，瞥到了有什麼東西在撞門。

“真的有東西在撞門，不是人，長著羽毛。”

楊童欣一愣，緊接著也湊到窗戶縫隙往外喵了一眼，卻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見狀，我追問道：“怎麼了，你看到什麼？”

“雞，無頭的公雞。”

撞門的聲音愈發的急促，我跟楊童欣卻蜷縮在火炕的角落裡面不敢吭聲，生怕那無頭的公雞真能撞破門進來。

楊童欣低聲在我耳邊問道：“你殺過雞沒有？”

我搖搖頭，不知道為何楊童欣這麼問，腦海裡一片混亂，兩個人彼此靠的很近，好似只有這樣才能減輕我們內心的恐懼。

見到我搖頭，楊童欣不解的語氣問道：“沒殺過雞，為啥這雞腦袋都掉了，還要撞你的門。”

還沒等我說話，嘭的一聲。

一隻血淋淋的無頭公雞撞在了玻璃上，雞血塗抹在玻璃上格外的瘮人，而就在我們以為公雞已經死翹翹了，它又掙扎著撲稜了兩下翅膀。

“聶澤宇，你看院子裡面是不是站著一個人啊？”

在楊童欣的提醒下，我透過玻璃的血漬瞥到一個熟悉的黑影，可是還沒有看清楚，黑影就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聯想起九歲那年的事情，我意識到這無頭公雞是有人故意而為的，就是衝著我來的。

現在二叔跟楊三卦都被騙去了墳地，祠堂這邊只剩下我跟楊童欣兩個人根本不是對手，再這麼下去我們都難逃一劫。

“快，找找有沒有出去的暗道，我們不能在這裡等死。”

以前西卯鎮在抗戰的時候是游擊隊打地道伏擊的場所，鎮子一些建築還保留有暗道，祠堂這種古建築鐵定是有地道的，而這恰恰成為了我們的救命稻草。

楊童欣觀物於微，很快就發現了暗道的入口。

而這個時候門外的公雞撞門聲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門鎖被扭動的聲音。

“遭了，這傢伙找到鑰匙了，快從暗道跑。”

在恐懼跟求生的驅使下，我跟楊童欣一前一後爬進了狹窄的地道，在地道里面只能匍匐前進。

上面的屋內傳來砸碎供品的聲音，還有陰氣森森的低語，聲音不大卻很有穿透力，儘管我們在地道里面都下意識的汗毛戰慄。

難以想象要是我們沒有透過地道逃出來的話，等待我們的會是怎樣可怕的噩夢。

爬到盡頭，是一塊堵住出口的石頭，石頭挪開以後，我發現這個出口是在西卯鎮一處陌生的山坳裡面。

面對這個陌生的地方，楊童欣也一臉好奇的說道：“跟爺爺來西卯鎮這麼多趟，還真的是沒見過這個地方。”

藉著月色，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地道不會打太遠，果然站在一處高地依稀辨認出不遠處的張家祠堂。

“看樣子這裡是張家祠堂的後山，我們離開了鎮子的範圍，跑到荒郊野外來了。”

不知道這後山距離張家的祖墳多遠，要是距離近的話，我們倒是可以直接抄近道前往祖墳跟二叔他們匯合。

就在這時，楊童欣拍了拍我的肩膀，嚇得我渾身一激靈。

“你爺爺沒告訴過你別輕易拍人肩膀，人下人，嚇死人的。”

楊童欣並沒有接話，而是一臉恐懼的指了指不遠處，由於夜色很黑，藉著月光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樣子，不知道是人還是什麼東西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伸手示意楊童欣不要害怕，在這荒山野嶺的，不能自己嚇唬自己。

不管是什麼，我總不至於讓楊童欣去檢視，只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原來是一座雕像。

見狀，我長舒一口氣道：“放心吧，沒事，一個石雕而已。”

楊童欣走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石雕，眉頭一皺好奇的說道：“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石雕啊，這西卯鎮也不是做這個的，有點詭異。”

“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按照白天那些抬棺材出殯的人走的方向，祖墳大概就在那個方向。”

聞言，楊童欣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道：“走吧，我相信你會保護好我的。”

不知道為何一下子內心湧起一絲暖流，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人需要的感覺讓我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底的保護欲也被喚起。

走過石像的時候，似乎聽到了一聲怪異的響動，不過我也沒有在意，在楊童欣的推搡下快步的朝著祖墳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