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姐料定薇姐不會為了一個已經離廠的男人和她公開鬧翻,這個啞巴虧對方今天吃定了。

昨天晚上沒有玩到楚明,晴姐心中還憋著一口惡氣,這還是她在富陽電子廠第一次失手的男人。

楚明穿著一身質地很差灰色襯衫,深藍色褲子,看上去就像個土包,風塵僕僕。背上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腰間還掛著幾個鋁製飯盆和幾把勺子,這畫風就跟八九十年代那群坐了幾天火車,去沿海討口的打工仔差不多。廠裡雖然伙食差,可楚明因為打螺絲太賣力,體力消耗也大,一頓飯下來能吃半斤白米飯。

當來到廠門口時,楚明已是滿頭大汗,他連忙開啟大包小包的東西給兩名保安檢查。

包包裡面都是一些被褥床單,衣服褲子,水杯,牙膏牙刷,洗髮水之類的生活用品,反正就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

楚明連忙遞出兩根菸,準備給兩名保安大哥點燃。

其中一名胖胖的保安,接過煙之後看了一眼,發現是白塔,眉頭微微一皺,把煙夾在了耳朵上。又從褲兜裡掏出一包玉溪,輕輕一彈,便取出兩支,自己點燃一支,另外支遞給了另外一名保安。

楚明略顯尷尬,很明顯保安大哥是嫌棄自己煙的檔次太低了。

那名保安看了眼楚明大包小包亂七八糟的東西,朝楚明吐出一口煙霧,並伸出一隻手,冷聲說道。

“放行條呢?”

楚明抹了把臉上的汗水,一臉詫異,東西不是都已經檢查了嗎,都是自己的私人物品,又不是廠裡的東西,為什麼還要放行條?

另外一名瘦瘦的保安給楚明遞來一瓶礦泉水,連忙笑道。

“這是廠裡的規矩,我們也不敢隨意放行,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不只是針對兄弟你啊。”

楚明開啟礦泉水,咕嚕咕嚕全部喝了下去,同時向那名瘦瘦的保安問道。

“哪裡可以開放行條?”

“東廠辦公室。”瘦瘦的保安回答道。

楚明一聽“東廠”兩個字頓時頭大,昨天晚上被東廠這群女人帶去侍寢,他還歷歷在目,毫不誇張地說,東廠那群女人的野蠻粗暴,已經給他造成了心理陰影,現在自己若去東廠辦公室,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麻煩。

那名瘦瘦的保安拍了拍楚明肩膀,突然露出陰險的笑容,道。

“別急嘛,很快就會有人把你的放行條送過來了。”

“什麼意思?”楚明不解問道,同時心中預感不妙。

兩名保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瘦瘦的保安用手指了指楚明身後。

楚明轉頭一看,背脊瞬間發涼,一群黑壓壓的人群已經朝他這邊走了過來,更可怕的是,他腦袋突然傳來一陣暈厥,就和昨天晚上在宿舍裡喝了李華的飲後料後一樣的症狀。

“你們…”楚明睜大眼睛,怒瞪著倆名保安,陣陣虛弱感傳遍全身,渾身上下有種使不上力的感覺。

楚明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在同一個地方連栽兩次。李華給的飲料有問題,今天又被保安的礦泉水坑害了,這家黑廠,真是步步驚心啊。

很快楚明便被二十幾名,黑衣制服,白襯衫女青年呈一個橢圓狀圓圈包圍了起來,其中兩名身著廠服的男人抬著一張旋轉椅放在了人群中間,晴姐很快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坐在了旋轉椅上,黃麗連忙給晴姐遞上一支菸,並恭恭敬敬地點燃。

晴姐紅唇欲滴,一身粉紅色牡丹緊身分叉長袍,將其凹凸的身材完美呈現出來,一頭八字劉海的燙染黃髮,騷氣十足。臉上塗了濃濃的粉末。尖尖的美甲手指上夾著一根荷花煙,不時優雅地往嘴邊一帶,吐出一圈煙霧。

晴姐的這身打扮,這畫風…倒不像螺絲廠裡上班的,反而和那種長期混跡在夜店裡的那群女人相似,甚至過之而無不及。

今天週末,薇姐離廠,她便是絕對的話事人,整個廠都是她說了算。

昨晚薇姐帶人到她宿舍要人,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可是在她面前狠狠裝了一回。這讓她一個晚上都憋著一口惡氣。

她表面上不敢拿薇姐如何,因為薇姐背後有陶富陽站著。但要對付楚明,對她而言,就如同虐殺一隻小雞般簡單。

在晴姐眼裡,楚明就是一個廢物,是男宿舍供她玩弄的後宮之一,但就是這個廢物昨天晚上卻掃了她的雅興。

她自然把昨天晚上的氣,都撒在了楚明身上。

晴姐當然也清楚,薇姐雖然低調,但平時也會在廠裡找男人,特別是針對那些新來的員工,顯然楚明就是薇姐的男人。

她今天不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收拾一頓楚明,還要把他帶去小房間…

狠狠地玩弄!

告訴她薇姐…

這富陽電子廠的話事人到底是誰?

又到底誰說了算?

況且楚明這個廢物馬上要離廠了,再不玩,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她之所以在廠裡如此囂張,無法無天,也是料定陶富陽不敢拿她怎麼,她做了對方十幾年小三,也掌握了陶富陽不少黑料。甚至還為這個臭男人打過兩次胎。

如今她年齡大了,陶富陽也不找她玩了,但她卻知道,薇姐和陶富陽肯定有一腿。要不然在這個廠,薇姐敢這麼硬氣嗎?

是陶富陽背後的支援,才讓薇姐把西廠總管的位置坐到了今天。

黑壓壓的橢圓人形圈中。

“你們想幹什麼?”楚明大聲吼出一聲。

此時的他周身無力,腦袋中伴隨著陣陣暈厥,連視線都開始模糊,周圍二十幾名黑衣制服白襯衫女青年皆用一副或冷漠,或興奮的目光看著他,就彷彿好戲即將登場了一般。

晴姐坐在黑色旋轉椅上,翹起修長白皙的二郎腿,一手夾著香菸,一手輕輕扳動著手裡的鑽戒,富態盡顯。那雙富有侵略性的眼睛正盯著楚明,此時的她好比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楚明則是從戰場俘獲回來的奴隸。

吳強手裡拿著茶壺茶杯,走進了黑壓壓的人形圈中,來到晴姐面前,單膝跪下。

“晴姐,請用茶!”

晴姐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吞了一口,心中突然有一種坐上皇帝的感覺。

她在這富陽電子廠做了十幾年土皇帝,自從半年前,薇姐帶著一群人來到這個廠,併成立了西廠之後,她的權勢便開始受到制衡,從此也收斂了很多,長久以來的壓抑使她內心的怨氣得不到釋放。

而今天她突然又找回來了過去那種當女皇的感覺。

內心就一個字,爽!

黃麗突然一腳踹到楚明屁股上,怒喝一聲。

“還不跪下!”

楚明怒了,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跪就跪?而且還是給一個黑廠的毒婦下跪。

見楚明不跪,黃麗又是飛起一腳踢出。

楚明被踹出去好幾米遠,才勉強穩住身體。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幹嘛?”楚明精神恍惚,紅著一張臉,面對著二十幾名黑衣女青年的咄咄逼人,狗仗人勢,似在做最後的困獸之鬥,再次發出一聲怒吼。

此時的他即便身體快要虛脫,可依舊巍然屹立著,面對一群無法無天的工廠黑惡勢力。

楚明寧死不屈,頭可斷,血可流!

但大男兒的尊嚴豈能容下絲毫踐踏!

這便是楚明!

他是一個思想單純,正能量爆棚的男人!

也是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人。

怎麼可能給一個喪心病狂的蛇蠍毒婦下跪?

“你TM很硬是吧?”黃麗吐出啪口水在手上搓了搓手,跟著搖頭晃腦起來,後退幾步,再猛地往回衝,一腳踹到了楚明背上。

楚明整個人被踹出去好幾米遠,幾個踉蹌,身形不穩,一頭栽倒在了晴姐的腳下。

楚明整張臉都貼在了晴姐那雙銀白色的高跟涼鞋上,跟著便是幾聲劇烈的咳嗽,吐了她一腳的口水。

晴姐一腳踹開楚明,看著自己剛做的深邃藍奢華風趾甲被弄髒了,突然面色一寒,聲音冷厲。

“把我的火龍鞭拿出來。”

很快黃麗便把一條紅火色的鞭子遞到了晴姐手上。

晴姐站起身,拿著鞭子,冷漠地看著地上如死豬一般的楚明…一鞭子抽了下去。

男宿舍五樓。

原本一大早便去了老鄉宿舍打牌的李華,此時正圍著一群工友津津有味地看著廠門口操場內的一幕。

“快看,快看…動鞭子了…”

其中一名工友興奮地叫道。

“這好像是晴姐第一次大庭廣眾之下動鞭子吧?”

“哪位人才竟惹得晴姐如此大動干戈?”

另一名工友說道,雖然過去也有人被叫到東廠辦公室被那群女人打過鞭子,可在這種光天化日之下使用這種暴行的,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不由讓這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都興奮了起來。

“這傢伙…不是你們宿舍新來的那個嗎?”一個名工友突然問道。

“對啊,昨晚才被晴姐叫去侍了寢,可是很快便回來了。”李華說道。

一群工友突然打趣笑了起來。

“難道他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