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心目中最在意的人

所謂醫學奇蹟…

哪來那麼多奇蹟？

不過是醫生留給家屬的一點希冀罷了。

沒有把話說死。

鄧建龍委婉地表示，讓楚大龍為小姑娘做好後事的打算。

楚大龍拿起筆，手不停地顫抖，眼淚模糊，強忍著內心不捨，在病危書上籤下名字。

“關於火化的事情，我們醫院可以…”

楚大龍抬起一隻手，聲音沙啞，打斷了鄧建龍的話。

“別再說了！”

楚明站在門口處，聽到了爸爸和主治醫師的談話，身體彷彿被抽空一般，順著門框滑落在地上，淚流不止。

過去的兩個月…

他請了一個長期。

一直守在醫院照顧小允。

每當看著小允那雙被針頭扎爛，已經找不到血管的小手…

時刻忍受著身體和病痛的雙重摺磨…

卻堅強與病魔作鬥爭的模樣。

楚明便心疼不已，為之動容。

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妹妹能夠戰勝病疾。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長大。

可她的身體太虛了。

因為一次普通流感引發的高燒，卻沒想到造成一連串如此嚴重的後果。

楚明失魂落魄，回到小允身邊。

看著全身插滿管子，小臉蒼白如紙，早已枯瘦如柴，昏睡中的妹妹。

他就心如刀割，連呼吸都是痛的。

當主治醫師走進病房時…

楚明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大聲呼喊道。

“叔叔，救救我妹妹…”

“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救救她…”

鄧建龍看了眼監護儀上的血氧飽和度。

面色陰晦地搖了搖頭…

這還是帶了呼吸機的情況下。

血氧才65…

已經嚴重低於正常範圍。

他沉默了一會，拍了拍楚明肩膀，道。

“好好陪陪她吧…”

鄧建龍走出病房，輕輕帶上了門…

為兄妹倆留下最後的獨處時間。

他一路看著楚明是如何照顧小允的。

毫不誇張地說…

比之任何專業的陪護，都不遜色，且還要細緻入微。

他們兄妹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唉…

只可惜小姑娘命運多舛，註定逃不過這一劫。

醫學奇蹟？

鄧建龍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可很快又自嘲了起來。

他從醫多年，還從未遇到過所謂醫學奇蹟。

從他的理解角度，不過是醫學上的一門玄學罷了。虛無縹緲，如空中樓閣，甚至都沒有科學依據。

與其相信那些似有若無的東西。

他更加尊重客觀事實。

這就跟患上狂犬病的人，還有生存的可能嗎？

例子是有，可全球範圍內，也找不出幾例。這就跟買彩票中頭獎，出門被高空拋物砸死，是一個道理，甚至機率還要低。

楚大龍和譚月，已經回去給小允准備後事了，他倆並沒有接受醫院的火葬建議，而是想找一塊地，把她土葬了。

即使多花些錢也無所謂。

雖然收養小允不到兩年，但他倆一直把她當成親生閨女，愛如己出。

那麼乖巧可愛，聽話懂事，且冰雪聰明，堅韌不拔的小姑娘。

學習上從不讓大人操心。

哪個父母不喜歡？

倘若順利長大，日後必成大器。

若有可能，兩口子即便砸鍋賣鐵，也要把她治好。可連主治醫師都已束手無策，無力迴天，面對這樣的現實，夫婦倆又能奈何？

黃泉路上無老少，奈何橋上骨肉分。

他們能做的…

也只有這麼多了。

一直到凌晨時分…

楚明都沒有閤眼，時間像潺潺的水流，一分一秒地流逝。

如斷線的風箏，漸行漸遠！

某一刻…

他的眼球陡然收縮，心臟劇烈加速。

生命監護儀上的曲線，變成了一條直線…

一種難以形容的悲痛感，蔓延全身，彷彿身體失去了支撐，楚明從凳子上跌倒在地，昏厥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仿若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在夢裡…

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天生麗質，風華絕代。

她長大了，讀了最好的大學，還開了一家科技公司，成了一個名副其實頂級富婆，別人眼裡的霸道女總裁。

他照顧著她的生活起居。

每天接送她上下班。

每隔一段時間，兩人便出去旅遊一次。

他們形影相隨，如膠似漆，去過很多地方…

幾乎遊遍了全世界，每一個角落。

楚明醒來的時候…

已經是兩日後的黃昏時分…

看著屋內灑滿金紅光線的落日晚霞，略帶刺眼的房梁天花板，楚明雙目呆滯，黯然無神，他寧願活在夢裡，永遠醒不來…

雖然夢裡的場景亦真亦幻，就如黃粱一夢，但至少有一個模糊的她。

那個她…

是他心目中最在意的人。

這就是現實嗎？

想到親愛的妹妹已經不在。

楚明的心裡一片空蕩蕩，失落無助，傷心欲絕，竟有一種槁木死灰，生無可戀的感覺。

妹妹不在…

他彷彿失去了生活的動力…

不明白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譚月提著一個保溫桶走了進來，臉上略帶幾分喜色，兒子昏睡了近兩天兩夜，可算是醒過來了，她連忙擰開蓋子，一股肉香味瞬間瀰漫滿屋。

她拿出一個不鏽鋼碗，倒出一碗山藥蹄子湯，遞到楚明跟前。

楚明垂頭喪氣，一想到妹妹，哪還有食慾？

可譚月的一句話，霎時間，讓他豁然開朗，就如一道陽光，撥開雲霧，照亮他的心房。

“小允都喝了一碗了…”

“難道你連妹妹都不如…”

楚明震驚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使勁捏了把臉，才發現不是在做夢…

“妹妹她…”

楚明兩眼放光，激動得險些從床上掉下來。

譚月欣慰的點頭，道。

“你妹妹她…”

“挺過來了…”

楚明並不知道的是…

前天夜裡凌晨，當生命監護儀上的曲線，變成一條直線後，一縷微弱的白光，悄無聲息離開楚明軀體，而後鑽入小允體內，遊走一圈後，又重新回到楚明身體。

僅不到十分鐘，那條曲線又重新跳動起來。

鄧建龍口中的醫學奇蹟…

也奇蹟般發生在了小允身上。

他從醫近二十年…

都無法準確解釋，小允身上的現象。

多器官功能衰竭…

還能神奇般活過來？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