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已經看過了,鄰海港所有港口幾乎已經都被暴風所摧毀,時不時就有一兩具浮屍被海浪推上來。

天黑壓壓的一片,似乎下一秒就會榻下來。

不時還能聽到,從遠方傳來不知名的發狂動物的嘶吼聲,讓人心頭一顫。

很多街道都已經空了,鋪子不是關停,就是被洗劫一空。

只有聞人仙帶自己來的醫館所屬的這條街上,還維持著基本的原樣,做著一些買賣,不過也因差不多都是宗門或世家的產業。

若南海異象真不可解,也是一聲令下,隨時能撤走的,但那些走不了的人呢,這鄰海港進來不容易,要想離開更是困難,沒有人會吃力不討好做轉移鄰海港居民的事。

“喂喂喂。”感覺氣氛不對,花逸仙嚷了起來,“我才是那被灌藥的可憐人,你們倆眉頭皺那麼緊幹什麼,搶戲啊。”

花逸仙話音剛落,從外面就傳來痛哭流涕的聲音。

“怎麼,這外面還有個搶戲的!”

水淼淼被花逸仙逗樂,抿嘴輕笑,“好像是何醫師的聲音。”

“他是終於受不了花兄了嗎?”

“不,應該是店被拆了的緣故。”水淼淼回頭對藍季軒說道,“你看著他,我出去看一下。”

“我也要去。”

花逸仙從床上蹦起,頭暈的迎面栽下床。

“病人還是要有點自覺。”藍季軒無語的將花逸仙扶起,“好生歇著。”

外面是水淼淼想象中的狼藉,沒有掀翻屋子代表已經是收斂了的。

庹炎君抓著何醫師的衣襟,將人舉離地,凶神惡煞的道,“小老頭,你哭夠沒,人都說照價賠償了,你不依不饒想幹什麼,訛人嗎!”

聞人仙站在一旁,眉頭緊鎖,他實在不太會處理這種事,跟庹炎君打,是因淼淼三番五次被人打斷喝藥,是一時上頭的緣故,但事後也道歉了,也說會賠償,雙倍也可以。

但何醫師坐在被打翻的藥櫃前哭天搶地的,被庹炎君一把拎起來時,聞人仙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庹炎君你把人放下!”水淼淼看著庹炎君舉起他到沙包大的拳頭,立刻出聲制止道。

“呵,你命令我?”庹炎君看向水淼淼,不要以為對你仁慈幾分,就可以蹬鼻子上臉。

“放手。”聞人仙聽到水淼淼的話回過神,上前按下庹炎君的手腕。

“你也命令我。”

庹炎君冷哼一聲,鬆開何醫師,與聞人仙再次糾纏上。

聞人仙步步後退,但每一招,都壓著庹炎君讓他拔不出劍。

“讓您受驚了。”

水淼淼急忙上前將何醫師扶起。

何醫師看著水淼淼那真誠的視線,也不好發怒。

何醫師和學徒的話,水淼淼也是聽到過的,何醫師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他的不依不饒,怕不是想訛錢。

看著地上那些被踐踏毀壞的草藥。

現在進出難,這可都是難得的物資。

就算換成了等價靈石,這醫館也是要歇業的,何醫師也就沒有辦法為那些真正受傷之人治療了。

“真的很抱歉。”水淼淼道著歉,她應該早點想到,並一開始就阻止的,但她那是,只想在聞人仙面前表現乖一點,好找辦法出海。

“這些作為賠償可好?”手觸控著水盈隱,瓶瓶罐罐瞬間佈滿了整個醫館大堂。

“別給我踩到了。”水淼淼聲音冰冰涼涼的,跟何醫師說話時的溫柔,是天壤之別。

打鬥的兩人,下意思的聽了下,並保持著原狀,庹炎君揪著聞人仙衣領,聞人仙抓著庹炎君手腕。

“這是?”

何醫師拿起一瓷瓶,開啟嗅了嗅,激動的眉飛色舞,立刻又開啟另一瓶,這些瓶罐有的裝的是上好的傷藥,有的是可以迅速恢復靈氣的靈丹,還有可以續命的妙藥。

都是現在急需的。

何醫師激動的甚至都狠狠掐了一把自己,來確定他是不是在做夢,熱淚盈眶對水淼淼一個勁的說道,“謝謝,謝謝”

水淼淼抿了抿嘴,想回一個微笑但是失敗了。

這都是水盈隱裡的東西,她拿出來做人情罷了。

“不用道謝,你儘管收著,會沒事的。”水淼淼扶住何醫師,心中想到什麼便說了什麼,這南海亂若真是因簡褚被囚,她一定會救出簡褚,也一定會平這南海異象。

聞人仙沒想到,何醫師哭天搶地的理由是這個,一時有些慚愧。

一行人默默離開了醫館。

又是承仙靈君又是燚夭靈君的,花逸仙就算在跳脫此時也不敢鬧騰什麼,乖乖的跟在藍季軒身旁。

水淼淼無意識的拉著聞人仙的袖子,有些失魂的走著。

庹炎君看著那隻手,覺得十分扎眼,突然出聲諷刺道,“會沒事的,你也想跟你師父一人做聖人做救世主了,話說的是不是有點太大。”

水淼淼真的無心跟庹炎君吵。

“一隻八帶環生魚都打不過,呵”

“燚夭靈君以淼淼現在的能力,能戰平”聞人仙皺了皺眉,出言為水淼淼辯解道,

“我不聖人,也不是救世主。”水淼淼怕聞人仙和庹炎君又當街打起來,懨懨的抬頭看了眼庹炎君。

看的庹炎君有些心驚肉跳。

“你”

“你為什麼會在這!”水淼淼比庹炎君搶先一步道,鬆開聞人仙的衣袖,走上前,質問道,“你為何沒去找那些人!”

水淼淼知道簡褚被抓這事怨不到庹炎君頭上,但她忍不住,忍不住的想,若庹炎君找到了,端掉了那一夥人,就沒有人會傷害到簡褚了。

畢竟庹炎君的事和製造鮫人的是一夥人。

庹炎君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水淼淼說的是什麼,是醉蝶含笑那一夥人,剛想說關你屁事,他想找就找,不想找就不找。

豆大的眼淚就從水淼淼的眼眶裡湧出。

庹炎君頓時變的手足無措起來。

“我。”庹炎君不知該怎麼說,說是那日在合歡宗附近追醉蝶,一不小心著了她的道,做了個很詭異的夢。

夢中場景種種,讓自己突然沒有勇氣在查下去。

他庹炎君天不怕地不怕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嚇住,說來也是搞笑。

可,他的直覺告訴著自己。

請,請你不要在查下去了。

這樣就很好了,請就這樣過一生吧。

有一生宿敵有一生朋友雖然都是一個人,還有···水淼淼,庹炎君抬起手,又僵硬的放下。

他只是想做一個簡單擦拭的動作,為水淼淼。

這樣一點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