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

賢彥仙尊覺得自己已經是冒天下大不為了。

魔雖已滅絕，但大家依舊是談魔色變，以至於至今與魔沾點邊的事物，都會被強行解釋為其它的，想抹除魔存在過的一切痕跡。

況且這要求也實在不算苛責，他又沒讓水淼淼解決了那把刀。

看起來刀怕水淼淼，但也只是看起來，而且聽起來水淼淼似乎已經跟刀做過什麼交易了。

這刀還挺聰明的勾了兩頭人，現在想動它還要掂量一下。

緊緊抓著九重仇的手臂，水淼淼微微頷首，但她此刻大腦也是稀裡糊塗的，她都不知道事情原委，出聲問道，“刀它？”

“不清楚。”賢彥仙尊回答的也是乾淨利落，他不想了解一把刀是如何想的，為什麼這麼做，“突然都表現的很興奮，顯然九重仇控制不了它，一下想要往宗外去。”

若不是賢彥仙尊從確定九重仇是劍尊者李儒的後代後，就時刻注意著，才發現了一異常，要不然現在怕是早連人帶刀跑的不知所蹤了。

什麼有用的訊息都沒有，那就只能和刀談談了。

水淼淼盯著賢彥仙尊看，目光乞求著什麼。

“嘖。”賢彥仙尊有些不爽扯了下嘴角，“行，本尊去看看一乂他們可有待客不周。”

水淼淼收回視線低下頭，這樣就行了嗎，感覺還是有些不保險，可在要求些什麼，

賢彥仙尊敲了下牢房欄杆，吸引著水淼淼，“整個地牢都是特製的，人只要離開，什麼手段都不可能得知地牢裡發生的一切事宜，還有，九重仇的靈力被封住了，別說地牢了，他連這個牢房都出不去，淼淼大可放心。”

那還真是讓人放心啊。

水淼淼敷衍的笑著，擺著手讓賢彥仙尊趕快走，站在她身後看著，總感覺跟個反派大Boss似的，讓人心裡滲的慌。

雖然不太放心水淼淼，但賢彥仙尊挺放心自己的設計，沒有他的首肯，活的九重仇不可能走出隔雲闕。

隨著賢彥仙尊離去，地牢裡陷入死寂。

鬆開九重仇的胳膊，水淼淼手心裡全是冷汗，頭一次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對於賢彥仙尊的話裡話她都聽出來了。

沒的選擇了，不讓就只能看著，是刀先把九重仇玩死，還是賢彥仙尊先大義滅親。

現在她必須把刀弄出來，兩人好好嘮嘮嗑了。

皺起眉頭，水淼淼有些難受，雖然回古仙宗用了些時間，但她只感覺是睡了一覺，什麼都還沒有恢復過來，她現在聽聲音，只要大一點就感覺自帶混響。

刀似乎察覺到了水淼淼的猶豫，浮於空中，懸於九重仇的心臟之上，黑霧繚繞在它的周遭似在挑釁。

水淼淼心一橫，咬牙開啟了靈語。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吶喊是水淼淼緩解耳邊噪音的唯一辦法。

萬鬼哭啼，是刀下亡魂的怨氣。

哪怕水淼淼做好了準備，也承受不來，捂著頭單刀直入的問道，“就直說吧，你出來想幹什麼？”

刀無動靜。

水淼淼有些惱火，伸手一把朝前抓去，卻撲了個空，刀無實體，不過是氣凝聚的一個形。

“你就誠心是看不得九重仇好是吧，我可每日都有練那什麼魄的刀法，你現在是要毀約？”

“不。”刀終於回應了，如自帶電音一般，每一字都帶著陌生亡靈的哀鳴，“可不算毀約，我沒有在壓制九重仇的修為，所以約定還在。”

水淼淼冷笑一聲，“空手套白狼呢，到頭來還是我錯了，是我給予了力量，讓你出來為禍一方。”

“你不覺得你跟我一把刀討論好壞很沒有道理嗎？”

刀控訴著，水淼淼陷入沉默。

“我就是一把刀，打造我的初始，就已經確定，我不是一把觀賞性的刀，註定沾染血腥。”

“不過就是，死於我刀下的亡魂，比一般的刀一輩子見過的還要多罷了，那是它們廢物！”

刀不吐不快，怨恨似乎化為了實質，水淼淼扭過頭捂著耳朵。

“否定我壓制我，不覺得很荒繆嗎！沒有執刀人我亦不可能有這麼多戰績！”

與獸皇宗的詭異糜爛之音不同，它是一點點腐蝕人的身心，而刀的噪音來自於揮散不去的亡靈所聚集，

溫熱的液體從水淼淼耳間緩緩流出，在這樣下去自己總有一天會聾的。

疼痛讓水淼淼很快回過神，差點被一把刀帶溝裡去，她又不是和刀來談哲學的。

“就直說，你想讓九重仇執刀做什麼？”

刀明顯的怔了怔，它以為水淼淼也是來恐嚇它的，斷了它目前唯一獲得力量的途徑，六魄回煞刀的修煉，才會如此不留情的控訴。

“賢彥仙尊都沒有辦法鎮壓你，我自然更不可能，開誠佈公一點，你是作為一把什麼性質的刀被打造出來的？”

“忘了。”

刀的回答讓水淼淼恨不得吐血兩升，“是不是不想談，是就直說！我們互不為難！”

看著水淼淼似要從地上站起離去，急迫的道，“沒有，但我不是人類，沒有記憶一說，我的一切來源於力量，你們現在給予我的，讓我只能記起這些。”

“我的鍛造不同於普通的刀劍，為其主量身定製，尋求合一，我是以殺戮這一目的鍛造而出的，殺戮不止我永不眠。”

“你在開玩笑嗎？”水淼淼嘲笑著，“殺戮永遠不會終止的。”

這刀心眼頗多，話裡半真半假的，水淼淼從地上踉蹌的爬起，鄙睨的望著刀。

“我不會再修煉六魄回煞刀，你也不會在獲得任何的力量，我還打算去告訴賢彥仙尊，讓他耗掉你現在聚積的所有力量，被動休眠。”

“九重仇他”刀慌張的道，被水淼淼輕飄飄的打斷，“你要壓制九重仇的修為就壓制吧，起碼他還能在古仙宗裡賢彥仙尊的眼皮子底下活著。”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刀喊叫了起來，“你帶我出去，就一人，就一個人，只要斬殺他，只要獲得力量我就，那是我被鍛造出來的使命，我會安靜，安靜到九重仇自然而亡！”

走到牢房門口的水淼淼腳下踉蹌，連忙扶著欄杆才穩住身形，“給我閉上嘴”

刀身上還附著著千萬的亡靈，它這情緒一急，一嗓子差點沒有把水淼淼送走。

嚥下喉中血腥，水淼淼回頭望向刀，“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