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著處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平復一下心情就出去的,可想著想著,思緒就飄了。

托腮凝眸,水淼淼想著,現在幾月份了,褚紅雲是不是早生了。

十月懷胎理應如此。

但是。

凡界最近的天都是灰濛濛的,這種陰雨連天的日子已經持續有大半個月了。

褚紅雲挺著大肚子出現在門口。

“雨天路滑,夫人還是不要出門了。”

說話的是宅子裡的穩婆,瞎娘,一個眼瞎的老婆婆,扶著她的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做雜活的婆子,啞婆,一個啞巴。

都是賢彥仙尊安排的,包括這個宅子。

宅子遠離世俗,廖無人煙,每半個月會有一個智商不太好的貨郎送來日用品,種種的安排像是早知道褚紅雲肚子裡的孩子有異一般。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褚紅雲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她臉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充滿朝氣,只是眉間纏著憂愁。

自己的預產期本在八月末九月初,而如今已經十月了,旁人懷胎十月,而她十二月。

孩子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肚子裡傳來動靜似在回應著褚紅雲,跟她擊掌。

笑著搖了搖頭,“若真想安為孃的心,你是不是就該出來了?”

褚紅雲自言自語著,扶著門框,跨出門檻。

自從過了預產期,在加上這陰雨連綿的天氣,褚紅雲的心情就甚是不佳,好不容易今日胸口沒那麼悶的慌了,她準備走走。

也就是在屋簷下走走。

褚紅雲撐著腰扶著肚子,走的很小心。

可腳下那塊青苔就跟突然長出來似的。

褚紅雲不察,一腳踩了上去,摔了出去。

還好,她護著肚子呢。

啞婆見狀連忙跑過來‘啊啊啊’的。

“沒事。”褚紅雲從地上坐了起來,除了腳裸處有點疼,肚子一點感覺都沒有。

只是別看下的是細雨,就這一會兒,她就被淋溼了。

雨加大了。

褚紅雲扶著啞婆的手想要站起,站到一半,便感覺兩股之間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褚紅雲渾身一僵,她這是破羊水了嗎?

想到這種可能的褚紅雲心一緊,又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啞娘聞著味就來了,處變不驚的說著,“你羊水破了。”

“那,那怎麼辦啊!”

褚紅雲抓著啞婆的衣角,心裡慌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生啊。”瞎娘說的雲淡風輕,她替多少人接過生,羊水破了,又不是立刻就能生的,還有的熬。

“先把夫人扶回房去,在這大雨裡坐著算什麼。”

雨更大了,若隔了遠些,基本上也就看不到人了。

開啟啞婆伸過來的手,劇烈的收縮疼痛,讓褚紅雲大叫著。

“別碰我!”

感覺到了褚紅雲的異常,瞎娘急忙蹲下,將手探了進去,“怎麼可能,這才幾息,宮口怎都開了六七指。”

“來不急了。”瞎娘指揮著啞婆,“你去給夫人墊著。”

將褚紅雲推倒,靠在啞婆身上,瞎娘掀起褚紅雲的衣裙。

“冷靜,深呼吸,慢一點······”

大雨‘嘩啦啦’的聲音,掩蓋了眾人的說話聲。

雨中生產,真是罕見的經歷。

等瞎娘雙手捧著一個嬰孩直起身,大雨已經澆透了三人,散下的頭髮緊貼著臉頰,阻擾著眾人的視線。

索性,瞎娘本就看不見。

“是位公子。”

瞎娘扯著嗓子喊道,“哎!他怎不哭呢?”

手落到嬰孩的屁股上,清脆的一聲‘啪’

“咯咯咯。”

不是想象中的哭聲,而是一連串的笑聲,從嬰孩嘴裡傳出。

雨停了,甚是突然,不過眾人沉浸在新的生命誕生中,誰也沒在意。

“啊。”

啞婆探著頭看了眼瞎娘手中的嬰孩,叫了起來。

瞎娘摸著嬰孩,眉頭慢慢皺了起來,“這孩子怎麼不睜眼啊。”

不睜眼嗎?

褚紅雲一聽,急忙直起身子,想看一眼,

瞎娘將嬰孩送到褚紅雲面前,嬰孩笑著,褚紅雲也笑了起來,嬰孩尚未睜眼,但以像極了小時候的簡玉澤,活脫脫的一個翻版。

褚紅雲靠在啞婆身上,吃力的抬起手,接過小簡玉澤,只是他的眼睛,如果睜開就更像了吧。

小簡玉澤不知眾人的憂愁,他咯咯的笑著,手胡亂的揮舞,抓住,褚紅雲本想摸他眼睛的手指,喂到了嘴裡吸吮了起來。

可愛的動作,讓褚紅雲瞬間就將憂愁拋到了腦後,不睜眼就不睜眼,若只是稍微晚一點睜眼那很好。

若真是出了問題,有仙緣的話將來遲早會有旁的辦法看見的,沒有仙緣,那為娘定當為你搶一雙回來。

怎樣都行,只願他平平安安。

“啞婆你將夫人抱回去,梳洗一下,換身乾淨的衣服,一會兒公子該餓了。”

“啊。”

瞎娘站起身,望著天,她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這是太陽出來了嗎?

“啊嗚啊嗚!”

身後傳來小簡玉澤的哭聲,大概是新手媽媽不會抱的原因。

“瞎娘!”褚紅雲慌張的喊道。

啞婆轉身進了屋,天上剛冒出一點頭的太陽,隨著哭聲再次被烏雲掩蓋······

自己怎就睡著了?

水淼淼趴在梳妝檯上,手裡還握著梳子。

鬆開梳子,水淼淼坐起身,揉著眼睛,睡多久了?

也沒有睡多久,不過二三十分鐘。

一想到出了桃花源,自己就是已婚人士了,水淼淼心中就像放下了什麼擔子似的。

打著哈欠,水淼淼摸著脖子,出了廂房。

符令君正為坐在榻上的雋器師包紮著頭。

一見水淼淼走了進來,雋器師猶如受驚的兔子,縮成一團,緊緊捂住自己的下面。

“你又要幹什麼!”

“你這杯弓蛇影的,我就來做個晚飯。”

“不需要!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嘶~”

水淼淼甚是無語的望著雋器師,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要做給你的,還給你道歉,我們倆到底誰該給誰道歉。

符令君輕拍了一下雋器師的後腦勺,歉意的笑著,“腦袋不正常,別介意,我正給他看著了。”

“哥!你怎還幫起外人了!”

“注意措辭。”水淼淼指著雋器師,“等出了桃花源我就是你哥的內人了。”

“做夢!”

雋器師起身想與水淼淼拼個魚死網破,然後被符令君一把拽了下去。

“你還需補血的材料嗎?”

符令君問道,剛出了這檔子事,水淼淼還要堅持做飯,大概是給那個叫穆安的送去的。

“他那種貧血,應該早好了。”

水淼淼笑了笑沒有言語。

是啊,若不是一邊補一邊貧的話,可也不能讓他吃摻了亞鐵粉的食物,只能自己來了。

接過符令君遞來的補血藥材,水淼淼真誠的道著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