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穆蒼緊閉上嘴，甚者連呼吸都屏息住了。

可水淼淼依舊在不住的發抖，隔著千羽鶴氅穆蒼捂住了水淼淼的雙耳施展著隔音咒。

可這沒有用！

已經一整天了，從今日起床便開始了。

水淼淼總時不時的聽到一些類似耳鳴的聲音。

大概是晚上沒睡好。

水淼淼這麼想著。

吃點東西恢復一下就應該好了。

早餐過後，花逸仙仍然熱情洋溢的帶著水淼淼和冷凝痴逛獸皇宗。

在花逸仙聒噪的聲音中，耳鳴到也不明顯了，但水淼淼知道，它還在，並時不時的就鼓搗一下自己的耳膜。

或許是那日從坡上滾下來的後遺症，真撞出腦震盪？她是不是該請個醫師看一下了。

不過就算要請醫師，也是明日的事了，她今晚還要去赴約，並向小哥哥道歉昨日的魯莽。

但隨著夜晚的降臨，耳鳴漸漸化為了呢喃低語，除了自己，沒有第二個人聽道。

水淼淼努力過，發現遮蔽不了，就努力試著分析，但那不是人類的語言，絕對不是。

一開始也還好，時斷時續，當做幻聽也就忍過去了。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水淼淼的心神越發的不穩，那聲音似找到漏洞，開始變的如影隨形。

沒有用！

穆蒼隔絕了周遭所有的聲音，反倒將那滲人的低語呢喃變的更加明顯了起來。

就要被吞沒了。

水淼淼掙扎起來，她難受，很難受。

穆蒼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緊緊抱住水淼淼，防止她做出自傷的舉動，實際上她已經做出來了。

但好在穆蒼的反應更快。

水淼淼張開嘴咬上了穆蒼的手臂。

當真是沒有留情，牙齒陷入肉裡，是血的味道，刺激著大腦。

仍由水淼淼咬著，只要別在傷害自己就好了，“你得凝神，淼淼。”

穆蒼沒有發現四周有什麼異常，那隻能說是有什麼東西單獨擾了水淼淼，凝神總沒有錯。

嘴裡血的味道刺激著神經，水淼淼聽到了穆蒼的話，他的安撫他的關切，還有藏於鼻息之下的哼痛之音，水淼淼慢慢停下了掙扎。

冰藍蝶落到水淼淼臉頰，扇動著翅膀又帶來了幾絲清涼明意。

穩住心神，耳邊的呢喃聲確實減弱了許多，但也只是減弱。

鬆開嘴，水淼淼有些抱歉的尷尬縮在原地，像霜打了的茄子，不知該說些什麼。

輕笑著，袖子繞一圈遮住咬痕，穆蒼輕揉了下水淼淼頭，讓她放鬆些，在遞來清水，供水淼淼漱口。

水淼淼乖乖的接過水囊，低垂著頭，使勁擦拭還掛在嘴角的血跡。

鮮血的味道並不好，守住靈臺，能勉強抵禦著那些低語蠱惑後，她早想噦了。

但是自己失智咬的小哥哥，在吐起來，實在不禮貌，活像個瘋婆子。

漱著口，水淼淼偷偷打量著穆蒼。

穆蒼像個沒事人一般，站在前方，看著天上黯淡無光的月亮，發現了身後視線，轉頭望去。

偷看被抓住，水淼淼嚇的一哆嗦，心神一散，耳邊飄忽的低語瞬間就湊了上來。

眼看水淼淼要從巨石上栽下去，穆蒼慌忙上前。

水淼淼砸進穆蒼懷裡，二人一起摔坐到地上。

“可有事？”穆蒼著急的問道，捧上水淼淼的臉。

水淼淼搖著頭，緊緊抓住穆蒼的手拉了下來，在一頭抵在穆蒼的胸膛。

讓她緩一緩，她必須全心全意的去維護心神，才能不被那些低語呢喃纏上吞沒。

半晌後，平穩下來的水淼淼眨著眼睛暗自琢磨著，該如何起身才會不顯尷尬。

誰叫她現在整個人都臥在穆蒼的懷裡，這就罷了，關鍵是剛才耳邊喧鬧心神紊亂，急於安靜，直接按下了穆蒼的兩手，整個人呈一種壓在穆蒼身上霸王硬上弓的姿勢。

水淼淼能清楚的聽見穆蒼心臟跳動的聲音。

從貼上時一開始的猛如擂鼓點，到緩緩歸於正常，也不算正常，還是跳動的很快，就很好玩。

貼著穆蒼的胸膛，聽著那心臟跳動的聲音，水淼淼覺得格外的寧靜，它可以遮掩住耳邊的嘈雜。

發現小哥哥似乎沒有什麼反抗不適的動作，靜靜的坐在地上，做著水淼淼的依靠。

水淼淼有些得寸進尺的想著，耳邊如鬼魅的聲音實在惱人。

大膽的，水淼淼微微側頭，原是用額頭抵著的，此刻半張臉都貼上了穆蒼的胸膛，沒有縫隙。

水淼淼宛如聽到了炸彈倒計時，跳動的聲音似乎要撕裂胸膛跳出來，跳到水淼淼的懷裡。

這姿勢太過親密，穆蒼少有與人這般貼的近，水淼淼都未曾有過，所以本能的想要推開水淼淼。

可水淼淼的兩隻手還握著穆蒼的手腕，壓在地上。

又不敢用力，穆蒼瞬間變成了結巴，“淼淼淼淼，淼。”

那聲音顫抖的又染上了幾絲興奮，早變調的不像樣了。

“喵~~”踩著穆蒼的尾音，水淼淼跟上了一聲貓叫，拖長的尾音帶著婉轉，最後在學著貓兒，噌了噌。

她都已經貼上了分開是不可能了，畢竟臉已經丟了，就讓她先獲得寧靜在說。

那象徵這生命跳動的聲音，抵消著耳旁的索命鬼魅。

穆蒼不知水淼淼在經歷什麼，一直不敢動彈，但那聲貓叫，撓穿了心臟。

撥開水淼淼的手，坐起身，在收攏，然後連人一併抱到懷中。

哎！

水淼淼驚了。

試著掙扎，又慢慢停下。

除了抱著，緊緊抱著，似要揉進胸膛以外，穆蒼沒在有旁的動作。

就這樣，維持了許久。

在此處，寂靜的夜晚中，穆蒼心臟跳動的聲音鏗鏘有力驅除著邪祟，而水淼淼的心跳也隨著時間開始加快，越來越快，快到要飛起······

“可以了嗎？”穆蒼低沉的聲音傳來。

“嗯。”

耳邊低喃依舊，但已經控制在可以當做幻聽的階段了。

水淼淼回答的聲音細若蚊吟，還不及一聲心跳。

穆蒼聽見了。

穆蒼飛快的鬆開了抱著水淼淼的手，若不是水淼淼還臥在他的懷中，說不定已經站了起來。

情不自禁，但仍恪守禮度。

穆蒼也知道水淼淼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貼上來，也能明顯感覺貼上來的水淼淼放鬆了些許，不在如先前那般難受。

便又給自己了一息半刻的，只到涼風襲來，才出聲提醒。

有些失落，胸膛空蕩蕩的，好像是剛才那顆熱烈跳動的心臟遺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