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要我說什麼好呢......”

在大街上閒逛了一個多鐘頭。

薛雲跟在鍾離魅的身後,萬般無奈地吐槽道:“堂堂的要塞都市,未免也太摳門了些,怎麼說我也算是幫你們擊退了敵軍,連一輛磁懸浮車都不準備,關鍵是我自己開車也不行,究竟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地方?”

“沒辦法,還是那句話......”

鍾離禪依舊走在前方,頭也不回道:“非常時期,城池內不允許車輛通行,這是規矩,誰都必須嚴格的遵守,護國公您就忍一忍吧。”

耷拉起眼皮,強忍著開啟『多重武裝』當場直接飛走的衝動。

為了儘快找到大伊萬的下落,薛雲只好默默地忍受。

畢竟是極北邊境的地頭蛇。

唯有依附於『犬城』的官方勢力,才能更便捷地探尋出眾人的下落。

懂得借力的話,絕對是好過像一隻無頭蒼蠅般的到處亂撞。

又行走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

前方帶路的鐘離魅慢慢停下了腳步,矗立在了市中心一處極其詭異的建築前。

“到了,就是這兒......”

回頭看向薛雲。

鍾離魅表情自若,開口道:“這裡就是『犬城』用來招待貴賓的酒店——『犬城國立招待所』。”

瞪大雙眼。

薛雲嘴角不由得一抽,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所見。

區區不過三四層而已,還遠沒有自己太平街自家的豪宅高聳。

整體結構,完全是由木板搭建而成。

眼前的所謂酒店,外牆的立面上很多地方早已是坑坑窪窪,甚至有了脫落的跡象。

即便是一排排的窗戶,也像是用紙糊的一般,千瘡百孔之餘,陳舊的程度可見一斑。

“呵呵,牛逼......”

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評價。

薛雲苦笑連連,感覺這地方的環境,估計連衛星城鎮內的牛棚都不如。

“你們『犬城』的人,把這種地方叫做豪華酒店?!”

努力的回憶了一下。

薛雲百分百確認,剛才城主鍾離禪交代過,必須為自己安排全城最好的豪華酒店,絕對沒有一點兒毛病......

“抱歉,我盡力了......”

聳了聳香肩。

鍾離魅雙手一攤,搖頭道:“戰事一起,全城封鎖,很多遠道而來的達官顯貴以及商人,壓根就來不及出逃,城裡但凡好一點兒的酒店房間全部客滿,實在是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頓了頓。

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鍾離魅表情苦澀道:“就這,還是我好不容易託內務部的人為你強留下的稀缺資源,再晚一點兒估計也會被人捷足先登......”

癟了癟嘴。

眼前的女孩表情誠懇,祈求道:“護國公,要不您老人家暫時將就一下唄?”

臥槽!

神他喵的“稀缺資源”,這他孃的也是沒誰了......

事實上,如果稍微地仔細思考一下,這一切其實也在意料之中。

艾莎公國的入侵,幾乎沒有任何的徵兆。

兩國之間在邊境上,已經有好幾十年沒發生過絲毫的衝突。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末世廢土時代,能擁有幾百萬人口的要塞都市,已經算得上是龐然大物,每天從這兒來往進出的人流量,根本是個天文數字。

誰也沒料到戰爭會來得這麼快,隨著城門的關閉,以及磁懸浮軌道的炸燬,再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算了,咱又不是沒吃過苦。”

擺了擺手。

無可奈何地走進了破敗的建築,薛雲輕嘆道:“這地方就算是再怎麼差勁,也總比當初貧民窟裡的窩棚要強吧,對付一下得了!”

微微一愣。

鍾離魅不免有些驚訝。

在她的印象裡,像薛雲這種位高權重的實力派人物,一般情況下,是絕不可能接受這種待遇的。

實際上。

鍾離魅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無非不過就是被自己的父親臭罵一頓,然後無奈之下再將薛雲安排住進城主府而已。

可萬萬沒想到。

眼前的薛雲竟然如此的豁達,思量片刻之後,竟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嘿,說你呢......”

眉頭一挑。

眼前的年輕人回首瞧了鍾離魅一眼,揚起下巴催促道。

“還愣在那兒幹嘛呢,趕緊過來替我辦理入住手續,不會房錢還要我自己付吧?!”

“哦......就來!”

猛地一怔。

鍾離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收拾好心情,緊跟著其一起走進了招待所的大廳。

與其說是大廳,倒不如說是個稍微寬敞一點兒的走廊。

狹窄的過道邊。

一個類似於收銀點的老舊櫃檯很突兀的擺放在一旁,留出的道路,剛好足夠兩人並肩而過,壓根不能在有多餘一點兒的空間。

剎那間,一股陳年死老鼠發酵的味道兒撲面而來。

不由得皺起眉頭。

薛雲冷不防地退後了一步,險些被這味給燻暈過去。

卻見兩隻臭腳丫正悠閒地放在櫃檯之上,散發的味道足以令人作嘔不已。

一個邋里邋遢的中年人窩在靠椅裡,手中捧著一本印有泳裝女郎照片的老舊雜誌,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兒。

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注意到兩人的到來。

“別看了,來客人了!”

抬手捏著鼻子。

鍾離魅強忍著噁心,狠狠地敲了一下櫃檯,沒好氣地開口道:“剛才我打電話訂的房間,給我留了麼?”

不情願地放下泳裝雜誌,櫃檯內的邋遢中年人這才抬起頭來。

粗獷的眉毛搭配外翻的鼻孔,牙齒縫中結滿了汙黃的牙結石,說是乞丐都算是抬舉了他,不修邊幅的程度,著實令人歎為觀止。

“喲,就是您兩位訂的房唄?”

打量了薛雲與鍾離魅一眼。

邋遢的中年人雙眼一亮,抬手扣了扣鼻孔,隨即表情曖昧道:“要我說啊,兩位的心可真是夠大的,外面正沒日沒夜地打著仗,您兩位倒好,偷摸著跑到我這兒來開房!”

“那話怎麼說來著......”

扣了扣腦門,指縫裡滿是噁心的黑泥。

邋遢男人回憶了片刻,一拍大腿道:“妥妥的,死了都要愛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