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氣笑了。

他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將法,瞥了眼舉著手機的顧珩,笑哼:“錄就錄,不就一個影片,爺能怕你不成?”

影片錄了八次。

眾人笑的簡直停不下來,然後看著秦驍開啟微信,把影片傳上去,最後黑著臉點了傳送。

他朋友圈人多,剛傳送出去立刻就有好幾條回覆。

[SaviOr:臥槽,這嬌羞的美人是我驍哥嗎?!]

[人間小甜心:驍哥,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睛。]

……

[大帥比:牛啊牛啊/澀/澀/澀]

[ZJS轉發/影片]

秦驍完全不知道周景肆那狗比干了什麼,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關了手機,眯著眼敲敲桌子。

“來啊,繼續。”

瓶子又轉了起來,溫紓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心再次跟著提了起來,暗自祈禱著千萬不要是她。

然而上天好像並沒有聽見她的祈禱。

幾把過後,起鬨聲響起,“呀,這次是小學妹啊。”

“……”

溫紓垂下眼,看向瓶子另一方。指著的人是陸以晴。

陸以晴也看向她。

兩個人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冷淡。

半晌,陸以晴笑著問:“學妹選什麼?”

溫紓想了想:“真心話吧。”

真心話的挑戰性不高,兩人又不熟,陸以晴也沒挑牌,就隨手抽了幾張遞過去,直接讓溫紓選。

溫紓選了一張。

紙牌內容:年少時遇見的那個讓你心動的人現在如何了?

“……”

溫紓看見這行字,沉默了幾秒。

什麼狗血問題啊?

眾人接連催促著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見她不說話瞬間福至心靈,沒有的話就不是這種反應了,於是開始起鬨,賊笑著讓她快說,不許耍賴。

周景肆也看她,他眼底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託著下巴,懶洋洋的眉眼間有了幾分趣味,在等她說。

溫紓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視線錯過他,隨著呼吸表情慢慢安靜,彎了彎唇,柔柔的笑。

眾人微愣。

這個笑實在純粹、美好。

彷彿承載著一個花季少女對心中眷戀的少年,懷著最美好的柔情與歡喜,充滿著赤誠與真心。

令人想要探尋。

探尋究竟是什麼樣的少年,能讓眼前這個漂亮、安靜的女生露出這樣溫柔又有些悲傷的表情。

“他很好。”溫紓低聲說,“哪裡都好。成績好,樣貌好,性格紳士溫柔,很有耐心,是站在國旗下閃閃發光的人。”

他是全校女生心中高不可攀的男神,站在神壇之上,與太陽月亮比肩,光芒可以壓過一切。

只要他想。

眾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溫紓想了想,繼續說:“至於現在,他應該考上了頂尖學府,依然光芒萬丈,有很多人喜歡他吧。”

他就坐在我的面前。

好看的眼裡噙著散漫笑意,聽我訴說歡喜。

無人知曉。

在這個時刻,沒有人想要插話。

陸以晴眼神複雜的看著溫紓,女生最瞭解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她原本覺得溫紓喜歡的人就是周景肆。

但她的形容……

不是周景肆。

只有跟周景肆談過的女生清楚,這人哪怕是預設了別人的追求,也會跟嚴苛的保持著絕對距離,別說情侶間該有的擁抱、親吻,連牽手都不會有。

他溫柔、體貼、禮貌,也很冷淡。

卻沒有一個女生會說出去。

因為沒有女生願意承認自己男朋友連和自己牽個手都不肯,這其實是一件很不風光的事。

同時——

這也是論壇上對他評價千奇百怪的原因——雖然分手的理由都非常的不可理喻,但一定程度上來說,周景肆這個人是個非典型“渣男”。

他渣嗎?渣啊。

跟人談朋友不讓碰,不渣?

但你說他真渣?實際上他連人家姑娘小手都不牽。

說是談朋友好聽點兒,還不如說只是個同行的能說上幾句話的人。

偏他不會讓人感覺被不尊重。

可哪怕是這樣,依然有無數女生撲向他。

他長得那麼好看,又是學生會主席,能跟周景肆這三個字掛上關係的,說出去也能極大的滿足虛榮心。

戀愛中的女生都是一樣的,即便知道他不喜歡自己,也總會不由自主的去想,萬一呢,萬一我成了他的獨一無二。

她們總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

陸以晴也不能免俗。

……可溫紓口中溫柔和耐心這兩點,確實跟周景肆不太沾邊。

她突然又不確定。

周景肆這個人其實沒有心。

包廂中詭異的安靜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溫紓笑著打破了這個奇怪的氛圍:“好啦,回答完了,繼續吧?”

眾人總算回過神。

趙宇忿忿不平:“靠,是哪個男的這麼沒眼光?!連小學妹這麼漂亮的女生都不喜歡,眼瞎了吧!”

溫紓確實生的漂亮,是那種安靜柔美的漂亮。

宜室宜家,適合居家。

但大多男生十六七這個年紀更多喜歡的還是明媚活潑的女孩子。

比如周景肆。

溫紓笑笑,不太想說話。

顧珩認可的點頭:“就是就是!”

秦驍撓了撓下巴,直覺溫紓說的可能是他們母校的人,但又實在想不起來宜中哪有這麼一號人,唏噓調侃道:“看不出來啊,怪不得對我們肆爺不來電。”

宜北那一屆的光彩都被周景肆給蓋住了。

說著他踹了踹那人,笑罵,“你看你,空有一張臉,其他的真是一點兒邊不沾。”

“咱肆爺有那張臉就夠了,沒見多少小姑娘對那張臉前赴後繼嗎?”趙宇笑著看了眼陸以晴,嗤了一聲,“喏,咱系花不就在這兒呢嗎?”

陸以晴斜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一點嬌嗔的笑。

顧珩感嘆:“肆爺,渣啊。”

溫紓跟著笑,藉著攏耳邊碎髮的動作不動聲色的看向周景肆。

周景肆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反應,他指尖輕輕蹭了蹭下巴,眼眸漆黑,聽不出情緒的低笑了聲。

“夠了啊。”他玩笑似的,“沒完了是不是?”

溫紓眸色微黯,心裡悶悶的壓著。

有些事情其實無論驗證或者接受多少次都同樣讓她鼻尖酸澀。

突然有些待不下去。

偏偏那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朝她看過來。不像之前那樣看一眼就收回視線,而是一反常態的停下來,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再看下去她可能就要露餡了。

溫紓掩飾性抿了下唇,努力扯出來一個笑臉,衝他們笑了笑:“你們先玩著,我去一下衛生間。”

也不等人反應過來,就拿著包推門走了出去。

周景肆若有所思的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