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好看啊,小同學?”
章節報錯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一溜煙似的拎著包小跑著離開了。
周景肆看著她的步子從小碎步到後面,跟被追趕的兔子似的,眉頭皺了下,目光久久的定在已經沒人了的拐角處。
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能吃了她不成?
半晌,周景肆舌頭抵了抵腮幫子,嗤笑了聲,低頭咬煙。
他左手按了按腹部的位置,今天晚上沒吃東西,又喝酒,胃裡不太舒服,這時候的勁頭兒全都上來了。
溫紓其實並沒有離開,走到視野盲區後就停下了,站在拐角處安靜的看著他。
他沒有什麼大變化,比一年前看起來穩重了很多。氣質好像比那時候更頹廢了,總是漫不經心的。
她目光下移,落到男生漫不經心按向腹間的動作,眸光頓了頓,在某一瞬間,她會覺得他很可憐。
不是同情的那種。
而是一種讓人想要心疼又憐愛的可憐。
她每每看到他一個人時,都會有這種莫名的情緒。
就像現在,他好像不舒服,自己卻不在意。
溫紓在原地站了好半天,見他面色不變的又點了煙,靠在視窗,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終於皺起了眉,她握緊揹包帶子,遲疑了幾秒。
幽幽的嘆了口氣。
十分鐘後,溫紓手中拎著東西,又回到這裡。
這次沒有了方才的糾結和猶豫,她直接面無表情的朝周景肆走了回去,腳步停在他身側。
周圍吵鬧的愈發厲害了,包廂中傳出各種五音不全的歌聲與哀嚎纏繞在一起,掩蓋住腳步聲。
撐在窗邊看景色的人有些心不在焉,半點不在意周圍的動靜,視線放空懶散的定在某個點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紓頓了一下,戳了戳他的胳膊。
周景肆咬著煙的動作一頓,微側過臉。
見是她,他有些意外,側過身改成正對著她,挑了下眉,含糊的出了聲,問她:“怎麼又回來了,沒哭夠?”
溫紓:“……”
溫紓把手裡剛從外面買來的粥遞到他跟前。
“給我的?”
周景肆眼中閃過訝異,倒也沒說什麼,身體好整以暇的往後靠了靠,拎過那杯有些燙的粥。
隨後就那麼看著她。
溫紓沒理會他的目光,徑自低頭開啟包,從裡面翻出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的塑膠瓶子,抿抿唇,這才低聲解釋。
“這是胃藥。”
周景肆沒說話。
溫紓又說:“我剛才看你手按著胃,好像不太舒服,正好我包裡帶了。”她指了指那個粥,嗓音溫和,聽在周景肆耳朵裡有種神奇的柔軟。
很認真的叮囑。語氣像對待一個不聽話的病人。
“要喝完粥再吃藥,不然容易適得其反。”
她說這些話時垂著頭,周景肆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看到眼前一截兒纖細白皙的脖頸,看起來很脆弱。
許久沒得到回應,溫紓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他。
周景肆眼神晦暗不明,半晌,輕笑一聲,低啞的尾音微揚,像引了把勾子,他懶散說:“觀察的這麼仔細啊。”
溫紓瞬間有些無措。
她知道,以他們八竿子打不著,甚至連句話都不怎麼說得上的關係,是她越距了。
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當做沒發現,就那麼離開。
不過周景肆好像也並不在意她回不回話。
小小的白色藥瓶被他拿到了手裡,手指隨意把玩著,一下一下的打圈旋轉。
耳邊,只聽他漫不經心的調侃,“小同學,你那包是百寶箱啊,什麼都有?”
先是糖,再是藥。
女生的包包一般不都只裝化妝品麼?
溫紓看了看自己的小挎包,頓了兩秒,溫聲說,“嗯,有段時間血糖低,胃也不太好,就習慣了,以備不時之需。”
是這一年復讀的時候。
因為她的分數距離京大的錄取線實在有些遠,想要考進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她復讀的那一整年裡都在盡力壓縮時間,以至於總是忽略了吃飯,要麼就啃麵包墊著,要麼就跑去食堂狼吞虎嚥,有時候也沒時間去水房打熱水。
時間一久了,身體就有了這些小毛病。
“哦。”周景肆眉梢輕挑,混不吝的應了一聲,把藥瓶隨手放到臺子上,吸管戳進杯子裡,咬著喝了一口粥。
溫紓不知道他的喜好,但知道他愛吃糖。就買的牛奶燕麥粥。
溫熱軟糯的粥順著喉管滑進胃裡,很快就驅散了些酒飲帶來的不適感,周景肆眯了眯眼,無意識皺起的眉撫平。
他真的很像貓。溫紓安靜的看著,心想。
時而肆意,時而溫柔。
“胃不好就不要喝酒了,實在想喝就先提前吃一些填肚子的東西,現在不重視等時間久了就會變成慣性胃痛,疼起來很難受。”
周景肆不知聽沒聽進去,就安靜的靠著牆喝粥,溫紓就也閉嘴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間周圍只有亂七八糟的唱歌和嬉鬧聲。
燈光閃爍,落在他線條凌厲俊美的側臉上,長睫斂著,讓他看起來像個精緻的小王子。
溫紓有些捨不得移開視線,小心又貪心的看他。
周景肆突然輕笑:“好看啊,小同學?”
……被發現了?
溫紓眼睫驚顫,眨了眨眼,白皙的臉驟然通紅。
周景肆肩膀顫起來,笑的更歡了。
散場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包廂,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陸以晴見到周景肆立刻就湊了過去。
周景肆身體側了側。
動作漫不經心的避開了她的觸碰。
陸以晴想要碰他胳膊的動作落空,笑顏僵了一瞬,緊接著嗔怪道:“阿肆,你去哪了呀?我企鵝給你發訊息你也不回。”
周景肆沒看見人似的,拎起外套往外走,陸以晴跟上去。
走到門口時,他想起什麼,突然停下腳步,偏過頭,漆黑的眸子望向溫紓:“一起走。”
女生沒反應。周景肆叫她:“溫紓。”
“嗯?”溫紓回來就看到陸以晴顧自湊上去,即便知道周景肆沒談,黯淡情緒仍然控制不住,突然被叫到,慢吞吞的抬起頭。
她低聲問:“怎麼啦?”
印象中,他從來沒有喊過她的名字,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呢。
原來他是知道她叫什麼名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