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對周景肆的感覺還停留在懵懵懂懂的好感中,只覺得他好帥啊,學習還那麼厲害,這人是被神眷的吧。

沒想到,數年後的今天,她身邊真的有了一個大學霸,還是當年被神眷的人。

大學霸快成她私人的啦!

周景肆真的真的真的好帥啊。

女孩杏眼亮亮的,看著眼前的男生,動人的光暈和笑意滿的簡直要溢位來。

說她此時看著的彷彿就是她的整個世界,也絲毫不誇張。

周景肆被這樣清澈不加掩飾的目光看的有些燥,喉結忍不住滾了滾,突然熱的厲害。

他眸光暗了暗,輕輕捏了下她的臉。

刻意壓到最低的聲音有幾分勾人的啞意,“做完了?”

“嗯。”溫紓把書本全都整理好,她下午只有兩節課,上完課還會過來,乾脆就不把東西拿走了,“去吃飯吧。”

來時候買的奶茶還剩小半杯,溫紓忙著作業只喝了幾口,還是周景肆餵過去的。

大部分全讓周景肆等著無聊就一口一口給喝了,他順手拎上。

走時不忘看一眼絲毫沒被他們離開的動作影響、刷六級題的高中同班同學一眼。

那目光,不疾不徐。

直到兩人走遠,推門走出圖書館的自習室,閆鈺抓了抓頭,表情古怪的盯著門口看了幾秒。

他真的覺得,有點怪。

難怪他們系的學生總吐槽學生會主席是個很難琢磨的人,周景肆比以前更高深莫測了。

數學系的人對周景肆的印象,比起他是學生會主席這個身份,不如說對他明明學計算機專業,數學卻好的離譜更深刻。

京大年年數學競賽的金牌都花落別家。

導致這屆數學系學生特憋屈。

閆鈺這個萬年老二倒不覺得奇怪,畢竟,不就第二嘛,他都當習慣了。

多少年了,根本超不過。

這人的理科思維簡直縝密敏銳到了無人能超越的程度,就是脾氣性格越來越怪。

心裡只有學習,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當成撬牆角頭號情敵的閆鈺,只盯了幾秒,就不再浪費多餘時間,認真刷題。

京大的小餐廳上新了石鍋拌飯,溫紓昨晚聽喬欣怒誇了整節晚自習,今天想起來。

問過周景肆的意見,和他特地去打卡。

午飯後回宿舍,停在公寓前,溫紓像往常一樣和他道別,轉身時卻被人拉住。

周景肆突然勾住她的小拇指。

溫紓愣了下,又轉過身,笑著問,“怎麼啦?”

他現在幾乎每天都會送她回宿舍,也不像以前那樣,把她送到了就走,而是再等等。

他會站在原地親眼看著她進公寓,上完一樓和二樓間的樓梯,探出頭跟他拜手,對她笑笑,示意她趕快上樓,然後才離開。

溫紓第一天被他這樣送的時候,趴在樓梯扶手邊,鼻子酸的不行,眼圈都紅了。

周景肆。

你知不知道,我安靜看過多少次你離開的背影啊。

那麼多年,多的連她自己都數不清。

她忍不住傻笑。

笑著笑著眼淚就忍不住大顆掉下來。

同樣上樓路過的女生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有善良好心的姑娘還會問她,怎麼哭啦?

然後緊張的遞給她紙,勸她不要哭,如果遇到了倒黴的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溫紓道謝,笑著搖頭。

她沒有倒黴,她只是、似乎突然幸運過了頭。

何其有幸,有朝一日夢想成真。

陽光柔和拂過髮梢和側臉,溫紓只看著眼前的男生,就覺得日子竟然美好成這樣。

周景肆勾著她的小拇指晃了晃,又低頭挨近她,然後才開口,低聲叫她。

“溫小紓。”

“嗯?”沒經過允許,他不會做很過分的舉動,溫紓習慣了他勾她的手,沒抗拒。

周景肆垂著眼,靜默了片刻。

直到溫紓疑惑的看他,才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剛剛圖書館,你對面那個男生,認識啊?”

溫紓以為他在圖書館紙條寫吃醋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她知道閆鈺也是他同學。

所以沒多想,神色自然的點了下頭,“認識。”頓了頓,她解釋,“他是我小學同學。”

周景肆的眸光暗了暗。

剛到圖書館找溫紓見到的畫面鑽進腦海,小姑娘和閆鈺講題的樣子看起來很親近。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溫紓曾說的喜歡的人的樣子。

學習好,長得好。

溫柔,紳士,耐心,在國旗下閃閃發光。

本以為那樣多的美好詞彙堆積在一起,很假,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那得成什麼了?

但方才在圖書館,思緒紛亂間,周景肆竟然神奇的把這些跟對面的男生對上了。

……閆鈺是符合的。

學習好。高中時他萬年老二,成績僅次於他。

長得好。周景肆自恃帥的出圈,但他忘了,人與人長相氣質本身就是不同的。

閆鈺那張臉不錯,溫和有禮,是跟他哥差不多的溫潤如玉掛,講題時的表情和動作那不就是溫柔和耐心嗎。

至於紳士,只不過是小姑娘給貼的形容詞罷了,長得不錯的男生裝裝都紳士。

他曾無數次因為打架上主席臺講話,而閆鈺,正好跟他相反,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做國旗下講話,是招人喜歡的樣兒。

剛好應了閃閃發光。

周景肆不想承認,他趴在桌子上絞盡腦汁,一個勁兒找反面例子推翻那些詞彙。

然而,沒有。

他不得不承認。

或許,在小姑娘眼裡,他還就真的不如閆鈺?

那一剎那,他體會到最強烈的情緒,不是生氣,也不是嫉妒,竟是罕見的慌亂。

這是幾乎從來不會出現在周景肆身上的情緒。

小學同學啊。

應該認識好久了,高中偶遇,大學重逢,換個說法,不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

周景肆的心情很不好,燥的出奇。

他想起眼前嬌嬌的小姑娘,為了喜歡的人,在他面前哭了那麼多次,那麼可憐。

看得他心疼。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周景肆,原來真心喜歡上一個人,是從不自信開始的。

可驕傲如他,周景肆的字典裡什麼時候出現過自卑這個詞呢?

此時腦海裡就只有那些好詞的周景肆儼然忘記了,溫紓還說過,那個人談過好多女朋友,在他心裡大機率都是個渣。

而閆鈺?

純粹就是個醉心學術的理工男。

是他的心先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