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紓剛剛就已經差不多弄會了那道題,就沒再打擾閆鈺,把書本拉過來自己在草稿紙上算。

她看了看周景肆,低頭在草稿紙的空白地方寫著什麼,寫完後摸摸口袋,拿出兩顆大白兔奶糖一起放在草稿紙上面。

輕輕推過去給他。

周景肆慢悠悠收回打量著對面男生的目光,糖收下,低頭看小姑娘遞過來的那張紙。

——我還要做數學作業,可能會無聊,你先自己待一會吧?

後面跟著一個小小的簡筆畫笑臉。

周景肆看著,勾唇笑了下。

他伸手拿了根溫紓放著備用的筆,耷拉著眼皮,懶洋洋的擺弄著草稿紙,唰唰在底下添上了幾行字,推回給她。

——我都會。

——有不會的不許問他,問我。

——溫小紓,我很小氣。你有問題請教別的男生,我會吃醋,兩顆糖哄不好。

溫紓正計算到有點複雜的步驟,餘光瞥見他動作,那張紙又被塞回來,她分神去看,匆匆掃了幾眼後頓住。

哄、哄不好?

她沒有因為這個哄他啊!

只是記著他愛吃糖,怕他無聊,下意識給他甜甜的東西,讓他等的心情好些。

怎麼就正正經經講個題也要吃醋……

男生連追個人都這麼鬧人嗎?那以後他們要是真的談戀愛了可怎麼辦啊……

溫紓好幾秒才回過神,頭皮被他寫的話弄得發緊,沒敢抬頭看對面的閆鈺,露在兩側的白皙耳尖早已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抿抿唇,低垂著腦袋慢吞吞寫了一個。

——喔。

等再看那道數學題時,好不容易快算出結果的步驟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

腦袋裡全是吃醋和哄不好。

美色,誤人。

她默了默,認命的翻過草稿紙,重新算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個月來周景肆真的在履行他說要追她的事,每天早晨竟然都很早的跑到她樓下給她送早飯。

溫紓平時起的已經很早,但下樓時還是能準時的在宿舍公寓下的臺階旁看到他。

他大多時候看起來都很困,懶懶的靠著牆,心不在焉盯著地面,卻總能很快的捕捉到她的出現,眼底迅速漾起笑意。

溫紓很喜歡這樣的場景,因為他望向她的眼神真的好溫柔,有亮亮的、耀眼的光。

七號公寓旁有條路,往上的坡度,走到上面是五號公寓,兩個樓的女生路過,總要多看他幾眼,竊竊私語著離開。

他不在意似的,把還熱著的早飯塞進她手裡。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記住了她的喜好,早飯總是換著買,不會膩,也不會買她不愛吃的。

有時候他早上有課,或者有其他的事,給她送完早飯抬手揉揉她的頭,就會離開。

沒事的時候就陪著她去上課,然後他不講理把她擠到最裡面的座位,自己趴在桌子上補覺,睡得天昏地暗。

溫紓被他擋的死死的。

他就像守護寶藏的惡龍,誰也不能靠近她。

她從最開始的彷彿踩在雲端,感覺虛幻,沒有真實感,到後來的期待,高興,慢慢習慣他。

好像她曾經那麼多的失落,被他耐心的填補,他的眼睛裡終於有了她的存在。

曾經那個高高懸掛在夜空,冷漠又高傲的月亮,心甘情願的墜進她懷裡。

像夢一樣。

她只是沒想到,有這麼一天,她連夢都不敢夢的事情,突然就成了真。

周景肆咬著大白兔奶糖,安靜的趴在桌子上玩手機。

溫紓再遇到不會的作業題,就主動的蹭過去推推他,然後伸手指指數學題。

她與他是真的親近了許多,心態變了,比起來點頭之交的閆鈺,問周景肆讓溫紓覺得更自在。

也不用擔心自己是不是太笨,講一遍聽不懂還要麻煩他再講第二遍,他會煩。

反正周景肆早就知道她本來就不聰明。

剛開始第一次講時候她也緊張過,但發現這人看起來不但不煩,反而心情很好。

連眼底都是掩蓋不住的愉悅的神情。

溫紓想不明白他。

但不妨礙她知道,他給她講題超耐心。

呵。

小姑娘哪裡知道。

周少爺就是喜歡看她倒騰不明白,蹙著眉依賴又可憐看著他的那個小表情。

簡直可愛到爆表。

周景肆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他會觀察、根據溫紓的需要而去適應她的進度,從而選擇用最適合她的方法來講某道題。

於是,溫紓做作業的速度瞬間變快了很多,半蒙半懂的知識點也弄明白了。

她緩緩的呼了一口氣。

搞定了最讓人頭疼的微積分,宿舍嗷嗷待哺的三人也有著落了,大腦跟著一陣輕鬆。

溫紓合上數學書,放到一邊,又做了一篇英語長難句填空,男生見自己不被需要了,就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坐著。

他託著下巴,眸光專注的看她。

那目光很柔和,柔到存在感幾乎為零,把控在完全不會打擾到小姑娘學習的程度。

溫紓做完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她偏頭看向周景肆時,突然想起好笑的事。

最接近00後的這一代好像都不可避免的經歷過非主流時期。

那時候微信涼的像冬天飄雪,qq大熱,幾乎人人都在用qq,網名也取得稀奇古怪。

她曾用過的太多了,她qq號建立的特別早,五年級時候,那會兒才12年。

她創號時的網名是快樂的小白兔,後來走憂傷文藝風,抽風改成了黑白式、格調的悲傷。小初的她簡直非到讓人扼腕流淚。

14年夏天《古劍奇譚》播出,突然大火,她跟林佳儀趕時髦,改了個情侶名。

改完後兩人還沾沾自喜,覺得特配——

「別碰我,我有焚寂煞氣お」、「就碰你,我是幽都靈女が」

時隔多年,現在突然想起來,溫紓頭皮發麻,尷尬的簡直能扣出兩座魔法城堡來。

記憶同樣比較深刻的是,當時有那麼句話叫,“願得一學霸,教我數理化。”

而與之配對的另一半是,“願得一學渣,教我玩虐殺。”

溫紓跟林佳儀也用過。

當時她被理科煩的禿頭,數學老師還天天罵她不認真聽課,也不認真做作業。

那時她就想,要是她也能擁有個學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