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來難度大,耗費時間,吃起來的味道還可以,不失為打發時間的好獵物。

利格和蘭伯特說這件事,還在感慨自己和穆沙同行的一路上都好久沒去抓蛇吃。

有了利格在中間傳遞資訊,蘭伯特不難知道穆沙怕蛇的事。

倒是費利克斯和艾琳諾愣住了,“怕蛇?”

鬃毛豐盛的大獅子語氣遲疑:“應該……不會吧?”

前面講解過,發展至今,獸人繼承到的基因多樣,一家人各長各的不是稀罕事,反而孩子的獸態和家長相同,才算得上新奇。

穆沙姐姐艾琳諾就是一個例子。

她的獸態和母親相同。

恰好,他們一家的毛絨控屬性往源頭追溯,是來到父母身上。

費利克斯剛能變成獸態時還是一隻小獅子,大腦袋,圓耳朵,還有一雙水汪汪的黑眼睛,看起來也是隻特別好rua的小獅嘰。

包括經常被媽媽和姐姐纏住,無法動彈,時間久了難免會產生一點ptsd。

幸好,長大後的獅子,或者說雄獅,萌度極速下降,莊重威嚴。小獅子和大獅子擼起來,不管是觀感還是手感上都天差地別,僥倖逃過一劫,尤其是穆沙出生後,毛茸茸的小兔猻轉移了全家的注意力。

綜上所述,有費利克斯作為前例,加上穆沙反應不大,頂多就是身體僵硬一些,家裡人從來沒想過穆沙其實是怕蛇的。

“原來如此。”蘭伯特點頭表示明白,他又看了眼昏迷的兔猻,心中疑惑,只有一點家人的影響,會導致這種程度的昏迷嗎?

當然不會了!

因為穆沙是真的怕過蛇啊,若是沒失憶還好,和家人十幾年的相處,在有意的剋制下,他面對媽媽還有姐姐,可以任由他們纏在自己身上,哪怕蛻皮時把他當樹杈子,也能面不改色地去幫忙按住要褪去的皮。

可這些的前提是,他沒失憶。

沒有親情作為底氣,面對貼臉吐蛇信的姐姐,穆沙很流暢地給他們演示了個什麼叫一秒昏迷。

穆沙感覺自己做了個長長的夢,夢中,他經歷了很多,有變成小嬰兒的懵逼,有知道媽媽是條蟒蛇的震驚,還有初次變成兔猻的不適應。

用稚嫩的眼睛去觀察,他很快就知道了這是一個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世界。

獸人除了人形,還有獸形。

媽媽和姐姐的獸態讓穆沙欲哭無淚,適應了一段時間,終於不那麼怕這兩位喜歡纏繞在他身上睡午覺的家人了。

開心的時光也是有的。

蟒蛇的身體冰冰涼,夏天靠著很舒服。爸爸是大象,長長的鼻子一卷,輕鬆就能將他舉高高的。大哥是藍鯨,喜歡獨處,也喜歡搖著巨大的尾巴,載著他橫渡大海,看風雨雷電,海浪翻滾,看晴空萬里,看雨後彩虹。

穆沙是在纏繞中甦醒的。

醒之前,夢裡媽媽纏繞著他,視野中一片漆黑,醒來後也是如此,讓穆沙差點以為還在夢中。

昏迷過一陣的兔猻愣了一會兒神後,眼睛緩緩聚焦,動動胳膊,活動一下身體,“姐姐,你先把我放出來。”外面的“牆壁”動了動,裂成一條一條的,不出所料,他正被姐姐用身體圈在懷裡。

將爪子放到蛇身上,穆沙甚至還能摸一摸,比起剛才見面昏迷的情況要好太多。

這是當然了,被迫經受刺激才恢復記憶的穆沙無奈。

作為極度怕蛇人士的他,曾經可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接受自家媽媽和姐姐是蟒蛇的事實,並努力適應,最後完全克服了怕蛇的恐懼。

沒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最終還是被嚇到昏迷。

摸著姐姐光滑的鱗片,穆沙不禁抹了一把辛酸淚。

“弟弟醒了?”

費利克斯看到穆沙,眼睛一亮。

“醫生說你這次有可能恢復記憶,感覺怎麼樣?”

費利克斯走來,腦袋伸出,表示自己也要摸摸,結果捱了一套貓貓拳。

呵,他是明白為什麼自家三哥經常把“我是弟弟最喜歡的人”掛在嘴邊了。

一家人裡不就只有他們兩隻身上長有毛毛,相依為命。

作為體型本就不太大的兔猻,不過穆沙再如何努力喝牛奶,補充各種營養,他的體型也就只有這麼大,結果作為過來人,他三哥不僅不體諒他,還加入吸兔猻小隊。

想到這,小兔猻氣憤舉起爪子,對著哥哥又是一掌拍下去。

獅子躲都不躲,面不改色全盤接下,還有閒心去評價:這熟悉的力度,看來是恢復記憶了。

“想起來了。”穆沙嘆氣:“我出發的前一天,你還因為下樓時看通訊器,踩空把腳崴了,所以最後只有我一個人出去玩。”

如果有三哥一起,即使遇到意外事故,他們兩個中好歹有一人能有記憶,可以聯絡上人。

但如果是這樣,他就不會機緣巧合,來到莫爾星,面對雪豹時也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莽上去。

無論是摸尾巴、咬耳朵,還是鑽進懷裡一起睡覺……都挺有勇氣的。

穆沙靜默下來。

突然間,他意識到了一個很關鍵的事,哥哥姐姐是獸人,同樣有精神力的雪豹,豈不也是……獸人?

準確點說,是平常大部分時間為人……的獸人。

難怪第一次要一起睡覺時,雪豹表現得那麼不情願,如果真的是隻野獸還好,關鍵是,雪豹的殼子下,可是位真真切切的人。

穆沙:“……”

救、救救。

第93章

曾經肆無忌憚給自己挖下的坑終於出現了。

穆沙萬萬沒想到傳說中尷尬到摳出三室一廳的尷尬竟然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而且他可不止是三室一廳,給他足夠的面積,一座城堡都能給摳出來。

他這種行為,不就和剛認識就鑽進對方的被子裡說要一起睡覺沒多大差異。還是在對方拒絕後鍥而不捨繼續鑽被子。

也難為塞莫斯,面對這樣的舉動,竟然沒有把他趕出洞穴。

難不成他還得謝謝咬傷他的獨眼狼,因為他當時身上有傷,塞莫斯沒忍心讓他自己一人帶傷生活?

把自己剛到來時的所作所為回憶一遍,穆沙覺得,自己還是繼續失憶算了。

他看看四周,沒見到塞莫斯的身影。

穆沙昏迷的時候,塞莫斯他們也不是就在這乾等著,中途還去打獵吃了一頓,塞莫斯吃完獵物後離開洞穴去丟殘骸,穆沙醒來就是在這時間差中。

所以洞穴裡沒有雪豹,讓穆沙多了一點思考時間。

可是,該來的還是會來,無論他多麼想時間走得慢一點,還是聽到雪豹走回來的聲音。

不可否認,有腳底厚厚肉墊的輔助,貓科動物是潛伏的好手,極其善於隱藏自己的動靜,雪豹更是其中的優秀生。

但一起生活多日,穆沙對他的腳步聲熟的不能再熟,加上回洞穴沒必要隱藏聲音,塞莫斯沒有控制腳步聲,一步步走來,落到穆沙耳中,聽的一清二楚。

穆沙:吸氧,並開始滿洞穴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別的先不說,這縮頭烏龜先讓他噹噹,能拖一時是一時。

他扒住姐姐的身體,把自己塞了進去,試圖偽造還沒醒來的假象。

此時別說怕蛇不怕蛇,就算怕蛇,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於是,塞莫斯回來時,洞穴裡面小兔猻的身影完全消失,難免奇怪。

他走過來沒收斂聲音,其實穆沙醒來的動靜也不小,還哐哐幾下送給費利克斯些小拳頭,以塞莫斯的耳力自然都聽到了。

塞莫斯問:“還沒醒嗎?”

目睹了穆沙躲回去的費利克斯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答:“醒……”了。

還沒說完他就“嘶”了一聲,磕磕巴巴,“醒……啊不,沒醒沒醒。”

咬一口提醒一下就好,怎麼還用力咬起來了?

獅子耳朵抖了抖,委屈地抽回自己差點被咬斷的尾巴。

不能怪他,弟弟躲進去前也沒告訴他要怎麼說啊。

制止住哥哥的開口,穆沙鬆了口氣。

塞莫斯:“……”

這實在是,太明顯了點。

艾琳諾:“……”

啊,兩個傻弟弟。

目睹了全程的塞莫斯把目光轉向她盤起的蛇身上。

從費利克斯那得知一點訊息的艾琳諾眼中劃過感興趣的色彩,吐吐蛇信,在穆沙震驚的眼神下,蛇身散開,露出裡面藏起來的兔猻,並向自己另一位傻弟弟示意一眼,滑動身體,悠哉悠哉去到洞穴外。

正打算吹吹尾巴的大獅子覺得自己腦袋不夠用了,蹲在原地,左右看看,最終屈服於姐姐的威嚴,一步三回頭地跟著走出去。

#來自姐姐的血脈壓制#

察覺到弟弟的意思,費利克斯蹲在洞穴外,還試圖撈自家弟弟一把,他放輕精神力,小聲問:“就這麼把小弟留在裡面?”

穆沙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有隱情,艾琳諾找了個石頭纏上去,看熱鬧不嫌事大,笑眯眯道:“放心,我們就在外面,不會出事的。”

啊呀,弟弟長大了,總要留點兩人獨處的時間。

如果穆沙知道自己姐姐是這麼想,肯定在她出去的時候死死抱著蛇尾不鬆手,就算被拖在地上帶出去,也比現在獨自面對大貓的好了。

可惜,機會只有一次,時間不會倒流,眼下的洞穴裡只有他和塞莫斯兩人。

在露出的那一刻就閉眼裝暈的兔猻一動不動。

只要他沒睜眼,就是沒有醒來!

他還機智地把自己腦袋面對著牆壁,保證面部表情不容易被發現。

塞莫斯低頭看一眼他得意時悄悄搖動的尾巴。

尾巴動了一下,很快被主人控制住。

隨後,感覺四周太安靜,尾巴緊張地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