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沙認為這樣不好,他都成為一隻兔猻了,本來貓科動物的壽命就不長,天天忙碌,豈不是浪費生命?

所以忙了幾天的他,立刻宣佈接下來是休息時間。

於是山谷中出現這樣一副場景。

雪豹出發捕獵,兔猻在曬太陽。

雪豹正在捕獵,兔猻在曬太陽。

雪豹捕獵結束,兔猻在曬太陽。

並給自己翻了個面。

有雪豹在附近,穆沙完全放下警惕,抱著尾巴,趴在地上睡得昏天地暗。

洞裡睡覺和外面睡覺完全是兩個感受。

洞裡環境安靜,光線昏暗,不受打擾。外面陽光刺眼,但是會有很好聽的白噪音,水流聲,鳥叫聲,還有雪豹撕咬獵物的咀嚼吞嚥聲,加上飄在空中的肉味,穆沙總能會夢到紅燒豬腳,藤椒烤魚,扇子骨……

然後吃到一嘴的尾巴毛。

其實還有一個好處,外面睡覺空間大,不受限制,可以想怎麼滾就怎麼滾!

比如說現在,小兔猻往側面一翻,骨碌碌滾了出去。

雪豹急忙咬住他的後頸,把快要掉進河裡的兔猻叼起來,放回到樹下。

一頓飯的時間裡,雪豹已經撿了三次兔猻。

這裡也多虧穆沙的睡眠質量好,怎麼叼都醒不來。

無奈之下,塞莫斯只能身體趴下,把兔猻夾到他和樹的中間,以防它再滾出去。

用尾巴將這隻心大的小兔猻圈住,也算是多加了一個攔截措施,雪豹彈了彈耳朵,伴著耳邊細微的小呼嚕聲,枕著爪子閉上了眼。

周圍一片安靜,路過的動物都放輕了腳步,沒有哪隻動物會不開眼到在這時打兔猻的主意,招惹來一隻雪原霸主。

因此等穆沙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鬆軟的毛毛之中時,以為還在做夢。

雪豹睡相要好很多,一直保持著腦袋枕爪子的姿勢,大腦袋擺在穆沙旁邊,每次呼吸帶出的鼻息將兔猻頭上的絨毛吹得左右拂動。

穆沙把爪子用力往前伸出,圓圓的腰身一塌,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驅趕睡意,徹底清醒過來。

雪豹還在沉睡,而圍了半圈,來到兔猻旁邊的大尾巴無意地往兩側擺了擺,上下捲起又放下。

穆沙用舌頭梳理著爪子毛,視線被吸引過去。

大而蓬鬆的尾巴有節奏地擺動著,顯然它的主人睡得正舒服。

兔猻輕抬腳步,悄悄上前,壞壞地按住長尾巴中間,阻止它甩動。

爪子下的尾巴還沒反應過來,從被按住的地方一直到尾巴尖的小小一段依然在小幅度的搖動,柔軟蓬鬆,像一個裝了發條的毛絨玩具。

穆沙:“!”

完蛋,貓科動物的本能覺醒了。

可愛,想咬。

於是,塞莫斯醒來時,收穫到一條多了個兔猻掛件的加長版尾巴。

*

既然身邊有雪豹這麼根大腿,該抱的時候一定不要猶豫。

又一次因為鳥群通風報信,錯失獵物,穆沙氣得回身一跳,撲向鳥群站立的樹枝。

撈了個空。

這是一群腦袋上長著紅羽毛的山雀。

洞穴的附近特別多這種小山雀,專挑捕獵的時候發出動靜,就喜歡看到狩獵者捕食失敗無能狂怒的樣子。

穆沙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他試著爬樹上去抓,還沒等爬上去,山雀全都已經飛走。在地上設陷阱,沒有一隻上當的。

但凡能多一個幫手。

穆沙想到這,靈光一閃,眼前不是有一個嗎?

兔猻興沖沖地找到雪豹,帶到樹下,指著一群樹上悠哉梳毛的小山雀,“喵嗷”告狀。

語言不通的壞處體現出來了,儘管雪豹很努力去理解他的意思,但想從一隻貓貓擠眉弄眼,比手畫腳的動作中讀出前因後果實在是有點難度。

穆沙賣力比劃一番,見雪豹還是不懂他意思,有些氣餒。他想了想,讓雪豹待在草叢中,不要出聲。

雪豹擅長爬樹,動作敏捷,想收拾山雀有的是辦法,小山雀們很有眼力見,從不去招惹雪豹。

也因此,塞莫斯起初並沒有想到穆沙找他來是要做什麼。

小山雀一開始見到雪豹,被嚇了一跳,以為雪豹來是來這裡狩獵的,一個個藏頭縮腦的蹲在樹上當鵪鶉。

但等來等去,等到的是隻兔猻出場。

小山雀們翅膀一動,瞬間來了精神,躍躍欲試。

雪豹不能招惹,兔猻可以啊。

胖胖一隻,跳起來抓的時候它們早就飛走了。

確認雪豹只是蹲在草裡,沒有動靜,小山雀便撲騰著翅膀,飛到穆沙頭頂的樹枝上,擠擠挨挨蹲在一起,黑豆眼睛蘊含著期待的光。

穆沙當然看到了這一幕,氣得爪子劃地,決定好好演示,一定要讓雪豹明白他的意思。

小兔猻隨機挑選出了一隻鼠兔,身體伏地,緩步接近。

張開翅膀準備起飛的小山雀們:來了來了!

預備——

飛……

“砰!”

地面一震,身後傳來巨響,伴隨幾聲悽慘的鳥叫,穆沙嚇得打了個激靈,隨即轉頭看去。

頭頂長著一縷羽毛的小山雀們悽悽哀哀掙扎著,被雪豹一隻爪通通鎮壓。

穆沙:“哇!!!”

大貓威武!

竟然直接明白了他的意思。

雪豹大爪子往前一推,示意讓穆沙處理。

小山雀們瑟瑟發抖,抱成一團,驚恐地看著一團邪惡的貓影將他們全部吞噬。

晚上回窩,所有的山雀家長疑惑不解地看著自家幼崽。

怎麼禿了?

第9章

將山雀惡霸收拾一頓後,穆沙頭不疼了,腰不酸了,捕獵成功率蹭蹭上漲,每天還能多吃一條小魚乾。

唯一讓他困擾的是,雪豹又開始不見蹤影,神出鬼沒。

雪豹洞穴前,兔猻猶豫放下嘴裡的一包魚乾,衝著裡面喵嗷幾聲。

不會又不在吧?

他剛才明明看到雪豹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穆沙扒在洞穴前,剛準備探頭進去,腦袋一緊,就被叼著後頸皮提起。

是雪豹。

穆沙動動鼻子,聞到點血腥味。

味道很淡,不像是受了傷,或許是進食中染上的味道,穆沙沒有放到心上。

塞莫斯苦惱地將他放回到外面的地上,不由得有些頭疼。

即使變為獸形,也不是完全如同野獸一般生活,獸人互相之間會保持一定的距離,洞穴可以類比為臥室一類的私人領地,除非相熟的朋友,其他獸人不會隨意闖入。

他看著這隻一臉茫然,看起來完全沒意識到這件事的兔猻,心中憂慮加深。

莫爾星雖不對外開放,外人想進來也有辦法,常有和家裡鬧矛盾的獸人,或者純粹想進來玩玩的,聯絡上軍隊任職的家人,進入莫爾星,塞莫斯以為穆沙也是如此。

可從剛才的事看來,兔猻對於獸人間相處的規則完全不瞭解。

太不上心了,塞莫斯不贊成地想,即便是一隻精神力有缺陷的獸人,他的父母也不該如此疏忽,連最基礎的引導都沒做到。

不知雪豹正在盤算找他家人問責,見雪豹遲遲沒有動靜,穆沙叫了一聲,把包好的小魚乾推過去。

投餵大貓。

吃了這包魚,你就成為我家的貓貓了哦!

穆沙饒有興趣的加了個配音。

雪豹對他的惡趣味一無所知,將小貓的禮物帶進洞穴,穩妥放好,然後走過來。

“我送你回去。”

塞莫斯警惕地看一圈四周,叼起穆沙,親自走一趟,送他回到山谷。

乘坐過一次貓貓列車的穆沙適應極好,只以為雪豹這麼急切想送完他後回洞裡吃魚乾,於是配合地調整好姿勢,伴著一路的搖晃和襲來的睏意,睡到終點站。

暗處,一隻獸影將這一幕收入眼中。

*

穆沙最近有點焦慮。

或許是錯覺,外出捕獵時總感覺有什麼動物,一直在暗處盯著他。

每當他回頭尋找,視線的主人立刻消失不見,好像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