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你一門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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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不嫁!”
“我看你是昏了頭了!那信陵侯府什麼門第,天大的餡餅你不要,還想要什麼?!”
“母親,那信陵侯府的世子就是一個空有勳爵的草包!”
“就是一頭豬,那也比你父親給你找的酸秀才強!”
“反正我不嫁!”
“由不得你胡鬧!兩日後侯府的花轎就要上門了,不嫁也得嫁!”
屋裡爭吵聲太大,榮佩蘭端著杏仁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尷尬地停在門外。
正當她猶豫著是不是待會兒再來的時候,宋氏氣沖沖地大步走出來。
沒有看到門外的榮佩蘭,差點兩人撞上。
“舅母安……”榮佩蘭端著杏仁酪屈身行禮。
瞥見舅母宋氏發青的臉色,她很想說她什麼都沒聽到。
“表姐說想吃杏仁酪了,我就……”
宋氏氣在頭上,本來對寄居在家中的大姑姐遺孤沒什麼好臉色,現下更不會給什麼好臉了。
猩紅的長指甲差點戳到榮佩蘭臉上,“這麼閒不會去給你程文表兄做兩件長衫嗎?!不知道他科考在即嗎?!”
榮佩蘭垂著頭不語,做些吃食她還會一點,做衣衫她真的不會。
宋氏看著低眉順眼的容佩蘭,大姑姐的遺孤是丈夫當初做主接回來的,小丫頭也不是府裡的任打任罵的下人,她便是再不喜,不好過多苛責。
悶頭葫蘆一樣的看著就來氣,宋氏寬大的袖子一甩,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榮佩蘭端著杏仁酪進到屋裡的時候,表姐謝舒寧心情頗好地在挑衣衫,似乎剛才和舅母吵架的那一幕只是幻覺。
“你來了。”謝舒寧隨手將衣裙扔在榻上,迫不及待端起她手中的杏仁酪喝了一口。
滿足地喟嘆,“杏仁酪還得是你的手藝!”
“表姐,你已經連吃了三日的杏仁酪了,再吃要膩味了吧?”
榮佩蘭靠著就近的凳子坐下,看著謝舒寧臉上盡是滿足,心底隱隱一絲異樣的感覺。
往日裡,表姐可沒有和她走得這樣近,和舅母一樣不多有好顏色,更何況還連著三日央她做杏仁酪。
看著榮佩蘭的樣子,謝舒寧笑而不答。
她得上天青睞才能重活一世。
這一世,她定要扭轉乾坤,榮佩蘭一切榮光都是她!
上一世,姐妹倆婚嫁各不相同。
她被信陵侯府相中,這樣的功勳侯門,是往日裡都不敢肖想的門第。
但偏偏信陵侯只有一個獨子,頑劣不堪,信陵侯一輩子的功勳全部耗在這個兒子身上,這才保住獨子平安長大。
信陵侯夫人不看門第,只想給唯一的兒子求娶一位賢淑持家的兒媳,他們日後百年才能安心閉眼。
這哪裡是娶妻,這是找個“娘”管教兒子。
世家裡沒有一家敢把女兒嫁去受氣,信陵侯夫人只得放低姿態,這才輪上了國子監酒祭謝家。
嫁入高門,遠沒有想的那樣風光。
謝舒寧也是宋氏捧在手心裡如珠如寶長大的姑娘,嫁進侯府,她不僅要打理家業,還要管束丈夫。
可混世魔王哪裡是能被媳婦兒管束的主兒,兩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謝舒寧世子夫人的富貴日子沒過幾年,便戰火四起。
信陵侯戰死沙場,侯夫人也鬱鬱而終。
沒人管束的世子成了脫韁的野馬,僅兩年就敗光了家產,最後只得靠著父輩的蔭恩做了個守宮門的小卒。
而榮佩蘭,被父親嫁給了他最看好的學生,新科狀元康晉堂。
其才華過人,受陛下賞識,做了天子近臣。
後成為東宮贊善大夫,後至太子少師。
先帝薨後,又扶持年幼的太子登基為帝,其官位更是一路高歌猛進,最終位極人臣。
那個曾經寄居在她家的小丫頭成了一品誥命夫人,就是長公主見了也需三分討好。
康家老太太做壽的時候,謝舒寧才第一次登上康府大門。
她第一次見識到一個權臣之家的榮光,便是往日的信陵侯府都望之莫及,那才是真正的無上榮耀。
而昔日借居的落魄表妹,此刻雍容華貴,眾星捧月一般被圍在中間。
她心裡那根嫉妒的藤蔓生了根,發了芽。
在日日的痛苦煎熬中,她終於閉了眼。
再睜眼,她又回到了雲英未嫁時。
謝舒寧看著唯唯諾諾的榮佩蘭,心中止不住的舒坦。
反正你上輩子已經過了那麼久的好日子,這輩子就該輪到她了!
“表姐?”見謝舒寧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榮佩蘭不自在地摸了下臉,可是她臉上有東西?
“無事,就是你的這手藝許久不曾吃了,有些想念得緊,不免多吃了些。”
謝舒寧回過神了,搪塞了兩句。
她見榮佩蘭現在還是少時一臉天真的模樣,忍不住得意,這樣的天機只有她一人窺得,她還需好好利用起來才是。
她笑了下,放下手中的碗,“你來我們家也五六年,你也到了適婚議親的年齡,父親可有找你談過?”
榮佩蘭輕輕搖了搖頭,她和幼弟寄居謝府,本就是寄人籬下,哪裡還能奢求舅舅再安排她的婚事。
謝舒寧的眼底含了抹深幽之色,上一世最開始的時候康晉堂是父親為她相看的,但是母親不同意,覺得康家太過窮酸。
後來信陵侯府找上門來,母親便藉機推拒了康家。
康家的這門親這才輪到了榮佩蘭的身上。
思及此,謝舒寧笑眯眯地拍了拍榮佩蘭的胳膊。
“表妹安心,到時候會有一門極好的親事給你!到時候飛上枝頭可莫忘了姐姐。”
“對了,明日我還要吃杏仁酪!”
畢竟榮佩蘭是要嫁進侯府的人,她哪裡還能勞煩世子夫人給她做杏仁酪呢。
“啊?啊??”榮佩蘭錯愕,不僅是表姐還要吃杏仁酪,還有表姐那句極好的親事?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我要換衣服了,你回去吧!”
謝舒寧不容她再做他想,將她推出了房門。
房門砰地在榮佩蘭的身後關上,她狐疑地回頭看了下門板。
總覺得這個表姐有些不一樣了,但卻又說不上哪裡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