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領命,派人快馬加鞭去請郎中。

劉備心疼兒子,想要大罵張飛,但又怕影響兄弟情誼,只能唉聲嘆氣地坐在椅子上,獨自抹淚。

恰逢魯肅到訪,劉琦與劉備只得暫擱心事,出門迎客,留下諸葛亮與張飛二人,在此靜候郎中到來。

片刻後,有數名軍士拽著數名郎中飛奔而至。

經過仔細的檢查與商議,眾郎中推舉其中年長者出面回話。

“諸位大人請放寬心,小公子僅是醉酒沉睡,並無大礙。只需悉心照料,不久即可醒來。”

諸葛亮聞言,心中稍安,張飛則面露愧色,低頭不語。

諸葛亮輕聲問道:“可有解酒之法?小主公醒來後是否會留下後遺症?”

老郎中慈祥地笑了笑,輕聲安撫道:“大人無需擔憂,小公子年紀尚幼,解酒之事交由身體自然為之便是。待他酣睡過後,酒意自會散去,且絕無後患。”

諸葛亮聞言,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有勞了。”

老郎中叮囑道:“為了小公子的健康,今後在入學之前,還是避免讓他飲酒為好。”

諸葛亮微微頷首,給了賞錢讓郎中們離去,吩咐道:“翼德,且去屋外,稍後隨我同去見魯肅。”

張飛雖心繫劉禪,但深知諸葛亮此時斷不會讓自己跟小主公獨處,只得依依不捨地向外踱步,每走一步都回頭張望。

諸葛亮輕嘆一聲,親自把劉禪交給甘夫人。

簡單解釋、叮囑後,諸葛亮便帶著張飛去見魯肅。

在酒精的作用下,劉善睡得很沉,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不止有穿越前的經歷,還有很多三國時期的經典事件。

赤壁的烽火,漢中的硝煙,夷陵的戰鼓,這些三國經典戰役在夢中一一上演。

在夢境裡,他與許多將領都有交流,不論隸屬於蜀漢、曹魏還是東吳,都在他的夢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為武將們的英勇喝彩,為他們的悲壯淚目,感受著每一個歷史的脈搏,每一滴英雄的血淚。

關羽敗走麥城英勇殞命的情節,是劉善哭得最兇的時候,不僅因為他對關公有著深深的敬仰和喜愛,更因為關公在後世人心中已成為忠義的象徵,能驅除邪祟,消災免難。

那句流傳後世的俗語“關公袍下過,關關難過關關過,轉動大刀斬斷病痛和災難,繞袍驅走心酸和不甘。”,更像是一曲悲壯的輓歌,喚起人們對關公的懷念與敬仰。

劉善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無聲地滑落。

就在他哭得最兇的時候,突然感覺嘴裡被塞進了什麼東西。

身體的記憶讓他下意識地吸吮,一股香甜可口的汁水立刻在口腔中爆發開來,那滋味如同甘甜的露水,瞬間驅散了心頭的苦澀和不甘。

於是,劉善的吮吸愈發有力。

他的小臉上滿是滿足與安寧,彷彿世間的一切紛擾都被這甘甜的乳汁所化解。

耳畔,甘夫人溫柔的聲音如春風拂面:“我兒果然是餓了,慢點吃~母親這兒的奶水,管夠。”

漸漸地,劉善喝飽了,也睡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沒法開口問,沒滿週歲的他言語表達能力尚未成熟。

眼前的甘夫人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雖然劉善知道在嚴格意義上,她不是自己的母親,但他的身體卻每時每刻都在提醒,這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劉善輕輕嘆了口氣,身處於這烽火連天的三國亂世,他不想自己的靈魂和身體繼續撕裂下去,於是他選擇了接受,選擇了認同。

在心底深處,他默默告訴自己,眼前這位溫婉賢淑的女子,是他血脈相連的親生母親。

他必須摒棄所有的疑慮和隔閡,用一顆真誠的心去親近她、孝順她,如同世間所有孝順的兒女一般。

他在心底深處不斷重複著,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劉善,而是劉禪——劉備的兒子,劉家的幼龍,蜀漢未來的繼承人!

經過內心的轉變,劉善……不對,是劉禪,終於擺脫了沉重的思想包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這種靈魂與肉體的完美融合,不足與外人道也!

對於那些未曾體驗過的人來說,即使描述得再生動細緻也是枉然。

這如同一個處男,無論看過多少部小電影,仍舊難以想象那交融、摩擦、碰撞間產生的奇妙感覺。

甘夫人察覺到劉禪已醒來,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輕聲問道:“我兒,吃飽了嗎?”

劉禪努力地想要開口說話,但最終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稚嫩聲音。

他那搖頭晃腦的模樣煞是可愛,甘夫人看了忍不住笑出聲來,貼近他的臉頰輕聲說道:“我兒精神如此旺盛,看來已經吃飽了呢。”

劉禪沉醉在母親無盡的疼愛之中,他使勁兒地“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甘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激動地道:“我兒真是聰明絕頂,這麼快就能理解母親的話了。只可惜你父親此刻正在與魯肅會面,若他在此,必定要與他分享這喜悅的時刻。”

劉禪聞言,心中明白自己並未沉睡多久。

劉禪其實挺想見見魯肅的,這位出生於富貴之家,性格豪爽大方,好施捨,善於謀略和奇計,更精通劍術和騎射之術,待周瑜死後,接任了水軍都督之職。

劉禪認為,如果沒有魯肅的幫助,歷史上蜀漢的建國之路無疑會坎坷許多,甚至會推遲數年。

見劉禪安靜了下來,甘夫人輕輕地揮了揮手,命人取來一部《論語》。

她輕柔地翻開書頁,一字一句地誦讀起來。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