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千萬別衝動!”

紀懷澈試圖阻攔鍾令音暴躁的行為,卻依舊被她充耳不聞。

她聲音響亮地說道:“退一步乳腺增生,再退三步,就是一輩子的乳腺癌。所以大女主永不後退!”

鍾令音的限時發聲藥丸,只對紀懷澈本人生效。

紀懷北除了迎接長兄的鐵足以外,只能張皇失措地在地面滾來滾去,用手臂遮擋腦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踢成重傷。

“你忍一忍啊,沒什麼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

紀懷澈不忍直視這個爛攤子,乾脆閉上了眼睛。

他性格內斂,向來習慣於幕後運籌帷幄,從沒有真正走到臺前,從事如此“粗獷”的工作,有些無所適從。

他語氣溫和地勸說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都沒生氣,你別替我發火。”

鍾令音怒吼道:“你以為你拒絕的是什麼,你拒絕的是一個天神的愛啊!我告訴你,紀懷澈!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我做不到看到你受傷而無動於衷!”

因為你會暗戳戳地漲黑化值!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裡,他若敢傷你一根汗毛,我必毀他整個天堂!”

感動啊!快感動啊!今生今世有個美麗的女人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保護你,我就問你感不感動!

【嘀嘀嘀,反派黑化值+100】

鍾令音正瞄準紀懷北左臉頰的右腿,徑自僵在了半空中。

由於暫時性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右腿失去了準頭,重重地踹在了紀懷北高挺的鼻樑上。

霎時間,兩條粗壯似麵條般的鼻血飛濺而出,拋物線降落到紀懷北雪白的襯衫上。

“紀懷澈,你居然敢欺負我!我一定要告訴爸爸,爸爸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紀懷北俊秀的面容被淚水和鼻血糊了一臉,還算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紀懷澈,我可是你的親弟弟。你居然敢打我,你好狠的心!”

“你還說這不是什麼大事,讓我別生氣,別衝動。你真是個瘋子!”

紀懷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見識過豪門的勾心鬥角,卻應付不了這麼直接的“鬥腳”。

因為不想吃苦受累,他小時候連小學生必備的跆拳道興趣班都沒去參加過。

而不知道為什麼,紀懷澈的每一腳看似毫無章法,卻像踢在了穴位上。

紀懷北被踢到的地方,不僅痛,還有千萬只螞蟻啃噬般的癢意,讓他痛不欲生。

他提高音量,哭得更大聲了:“我忍不了,忍不了!這沒法忍!你虐待你的親弟弟,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在這一瞬間,伴隨著系統不斷提示的“黑化值+1”的尖叫聲,鍾令音恍然大悟。

反派現在還沒有受過委屈,對於血緣關係上的親人,還是有一點期待的。

她靈動地舞動兩條腿,將在地面翻滾撒潑的紀懷北撂出老遠的距離。

馬路兩側的行道樹被她利落地甩在身後。

距離紀氏集團越來越近,紀懷澈卻一言不發,甚至沒再提起那筆交易。

鍾令音憋不住了,問道:“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一定要等著我用英語六級來撩你嗎?”

“好吧,你贏了,”她夾著嗓子說道,“Hellobaby.Iloveyou.”

快回我!快回我!男人,我都叫你baby了,你還不上鉤嗎?

鍾令音眼巴巴地等待著,走路的速度都瞬間慢了許多。

身體還因為緊張,而毫無規律地抖動著,是炫邁口香糖都趕不上的激情澎湃。

紀懷澈的上半身隨之擺動,擺動得他差點忘記剛編好的臺詞。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樣突兀的生活了,實在有點不知所措。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隨波飄搖。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裡舞蹈……”

大聲唱歌的主播菜雞正好踩著滑板直播路過,見到紀懷澈全身上下毫無章法的擺動。

他忍不住吹起了口哨:“紀先生牛啊,跳得真不錯!”

鍾令音目送他消失的背影,強行剋制住追上去賽跑的衝動,轉而開始給紀懷澈洗腦。

“紀懷澈,你看。你只是誤打誤撞做了一件好事,就贏得了這麼多人的喜歡,這難道不是很好嗎?”

紀懷澈想起她對他向善的執念,斷片的記憶再次回到腦海裡。

“你說的很對,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好人的。”

他故作脆弱傷感的模樣,試探著問道:“可是,你剛才為什麼要打我的弟弟嗎?你看他哭得多傷心,一個善良的女孩子真的會打人嗎?”

鍾令音啞口無言。

她確實不怎麼心慈手軟,而且還作為惡毒女配憋了一肚子無處發洩的火氣和驕奢淫逸的惡劣思想。

“紀懷澈,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個好女孩了?我根本就是個變態啊!”

她震驚地說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覺嗎?我就是因為太壞了,所以才想看到世界充滿愛,人人都一心向善啊!”

“像你這種有錢人,莫非不知道邊詐騙搶劫,邊吃齋唸經拜佛的真理嗎?”

真是謝天謝地,反派現在還是一株為家人著想,沒太長歪的小白菜。

黑化值漲得快,降得應該同樣很快。

【嘀嘀嘀——反派黑化值-1000】

系統跑路前留下的老舊黑化值檢測器響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鍾令音聽到這猶如仙樂般美好的聲音,暗自竊喜:反派現在果然還是個單純又沙雕的大學生,聽到她希望能建立大同社會,他馬上就亢奮了。

紀懷澈確實有些驚喜,驚喜於第二人格和他一樣焉壞。

他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我會按照你說的每天做三件好事,你能在我需要的時候,幫助我嗎?”

“會!”

鍾令音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白嫖誰不會啊,現在系統繫結了她,指定要救贖紀懷澈。

他就是不當人,她也不得不幫他,何況他還這麼上道。

轉過彎,再過一條馬路,紀氏集團充滿藝術造詣的幾何形外表,出現在眼前。

鍾令音加快了行進速度,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讓反派遲到。

進入集團大門後,乘坐總裁專用電梯上了頂層。

張秘書早抱了厚厚一疊檔案,在耐心等候。

“早。”

紀懷澈看見他,極為難得地笑了笑。

張文是他曾經資助過的貧困大學生,因才學出眾而被特招到紀氏集團,是前世唯一沒有背叛過他的人。

“紀先生,這是最近集團的專案,請您過目。”

張文將鼻樑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往上推了推。

他面容硬朗,渾身長滿結實的肌肉,西裝襯衫被撐得鼓鼓囊囊的。

若非是在集團內碰見他,還真想象不到這人居然是個文職秘書,而非健身房出賣色相為生的健美教練。

紀懷澈接過了檔案,坐在辦公桌前,認真地瀏覽了起來。

時隔多年,不少專案的具體細節,他還需要一一回憶。

這一看,就是一個小時。

鍾令音開始無聊地跺腳,奢侈品牌的定製黑皮鞋被她踩得震天響。

她望著張文悄無聲息地退出辦公室,背影肩寬腰窄屁股翹,開始陷入了沉思。

紀懷澈今天早上,還對他爺爺說有心理陰影。

而他此前沒跟任何女孩子接觸過,對女主蘇安心也沒表現出有多少喜歡。

反倒是這個張文。

紀懷澈不僅在高中就用零花錢資助了他完成學業,還對他異常信任。

而張文同樣在紀懷澈最艱難的時候,都沒有離他而去。

這何嘗不是一種愛情呢?

在這個孤寂的人世間,還有什麼能比這樣一份真摯的感情,更加值得珍惜的呢?

“紀先生,”張文很快回來,替助理將一份買回來的早點,放在紀懷澈的面前,“先吃點東西吧,身體要緊。”

就是現在!

鍾令音已經從辦公桌狹窄的縫隙裡注意到了,張文那雙站立在辦公桌外側的腿。

她小心翼翼地往外伸腿,最後慢慢慢慢、一點一點地分開,將張文的小腿夾住,反覆摩挲。

來啊!小哥哥,你感受到紀懷澈熾熱的愛意了嗎?

“紀……紀……紀先生?”

張文察覺到了小腿異樣的觸覺,詫異地低下頭一看,隨即震驚了,從耳根到脖頸都迅速通紅一片。

他的頂頭上司,救他於水火之中的恩人……居……居然想潛規則他!

可是,他是個硬邦邦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