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只因急忙竄下床,攔住了準備開門的周林昆。

陳只因小聲的說:“木棍,別。”

“快點開門啦,人家一個人在外面,還害怕啊,外面好黑。”外面的人說著說著,還哽咽了起來,一副要哭的樣子。

嬌滴滴的聲音,配上哭腔,讓人保護欲爆棚。

“開吧,為什麼不開?”胡耗心生憐憫,不忍心讓門外的漂亮姐姐一人獨自一人在黑夜中害怕。

陳只因攔住了想開門的胡耗。

“哼,不開門,我要扣你們宿舍的分!”

門外的人敲了一點時間,見沒人開門,有些惱怒,離開了。

聽見高跟鞋聲音漸漸變小,陳只因才跟大家說,“不能開。廣播說了查寢時間是午夜十二點。”

“切,那又如何,要查那麼多房間,他不可能十二點準時敲門,倒是你,要是我們宿舍被扣分了,記得倒一個星期垃圾。”

宿舍公約,誰扣分了,誰就倒垃圾。

“噓!”

隔壁宿舍門開了。

“不是說12點……”

隔壁的人話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啊。”

緊接著,隔壁宿舍傳來陣陣慘叫。

幾秒後,最後一聲慘叫結束,整個世界就像摁下靜音鍵一樣。

胡耗有個朋友住在隔壁宿舍,他也偷偷帶了手機來學校。

胡耗拿出珍藏已久手機,打算問問旦歲,他們是什麼情況。

耗子:你們宿舍在幹嘛?怎麼都在尖叫?你們還好嗎?

在資訊發出去的一瞬間,對面秒回。

旦歲:我們在玩遊戲,要一起嗎?

耗子:不用了……

胡耗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誒,不知道隔壁發生了什麼,旦歲這人,發資訊從來不用標點符號。就在剛剛,他竟然用上符號了。”

“隔壁是因為違反了規則[3,查寢時間在午夜十二點,如果不是在午夜十二點,請不用理會。]嗎?”陳只因說。

“所以我們只要不違反規則就好了。”

可規則中又有相互矛盾的,規則五和規則六。

[5,晚上到點熄燈後,禁止出去宿舍,不要邀請任何人進你的宿舍。]

[6,如半夜想上廁所,請到四樓的廁所解決。]

宿舍是沒有廁所的,想要上廁所,要去走廊的盡頭上。

出去上廁所,必須要出去宿舍才可以上,但這違背了規則五中的[晚上到點熄燈後,禁止出去宿舍]這一點。

熄燈後,周林昆還在外面,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陳只因猜測,有些規則是假的。

規則五和規則六有衝突,陳只因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晚上熄燈後是可以出去宿舍的。

規則上說,查寢時間在晚上十二點。

有的人睡了,有的人沒有睡。

比如陳只因,他不敢睡,他怕某個舍友傻不拉嘰的,還沒到十二點就開門給外面的人進來。

他要睡也得熬到查完寢後再睡。

時間越往後,越來越多人因為無聊,逐漸犯困,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整間宿舍,最後只剩下陳只因和胡耗是醒著的。

胡耗作為寢室中唯一有手機的人,他在床上玩遊戲。

陳只因更無聊,坐在胡耗的床上,看他打遊戲。

“可以把手機借我發條資訊嗎?”

陳只因想給陳媽媽發條簡訊,他現在身處的環境好奇怪。

他早已經上了大學,他大學都讀了兩年,現在突然回到了高中,他接受不了。

可大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他能清楚的回憶大學生活的每一處細節,這些回憶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

他不屬於這裡。

胡耗大方的把手機給陳只因。

陳只因給陳媽媽發了一條簡訊,也給陳爸爸發了一條簡訊。

簡訊的內容大概就是,讓爸爸媽媽來接他回家。

他覺得自己現在該去的地方是醫院。

簡訊成功發出去。

陳爸爸和陳媽媽沒有回覆,陳只因的簡訊猶如石沉大海,對方沒有一點動靜。

陳只因把手機還給胡耗,自己在一旁看著他玩遊戲。

眼睛看著螢幕,他的心思卻不在遊戲上。

咚咚咚。

“開門,查寢!”

是熟悉的查寢聲,聲音蒼老,但中氣十足。

陳只因看了自己的手錶,又看了胡耗手機的時間,確定是十二點整。

陳只因和胡耗對視了一眼,兩人最終決定開啟門。

門外站著一個老頭。

老頭是平時查寢的老頭,但他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老頭直挺挺的走進來,動作僵硬而機械,像一個機器人。

老頭在黑暗中泰然自若的行走,連周林昆放在地上的盆子他都輕鬆躲避開。

老頭在宿舍走了一圈,他在每個床位前,都停留個幾秒。

“不錯,人齊了。”

目送老頭離開,陳只因把門關上,並反鎖好。

陳只因問:“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哪裡都很不對,噢!是”胡耗反應過來,“是駝背!”

查寢的老頭是個駝背的老人家,背像是背了一口大鍋,陳只因從來沒有見他挺直腰板過。

方才查寢時,竟然是直挺挺地走進來宿舍!

甚至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避開了周林昆放在地上的盆子。

陳只因一個沒有近視的人,在黑暗中都不小心踢到過地上的盆子,老頭卻能避開,這是巧合嗎?

這一次沒有踢到,或許是巧合,如果明天自己還在學校的話,他要放多一點障礙物在地上。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不正常了。

他必須想辦法離開學校。

查寢過後,陳只因一覺睡到天亮。

週一。

高中時期,陳只因的生物鐘很規律,早上六點準時起床。

整間宿舍就只有他起來了。

他下床,把門開了一條縫隙,眯著眼觀察著外面。

走廊,一些學生已經拿著洗漱用品去洗臉了。

他們昏昏欲睡,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一切都和平常看起來一樣。

他也拿著洗漱用品出去。

一切的一切,都好熟悉,他彷彿已經回到了高中時期。

可指尖上的傷口,在提醒他,這副場景是假的。

他想,等出去之後,要去精神病院待一段時間了。

究竟什麼才是真的。

有人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陳只因回頭,拍他肩膀的人是旦歲。

陳只因和他簡單的打了個招呼,繼續洗臉。

“早上好。”

“早,昨夜怎麼不來我宿舍玩?”

“我要睡覺。”

“今晚來嗎?”

“我要睡覺。”

“……”

他和旦歲不熟,僅僅是眼熟的程度。

盛情邀請陳只因一起來玩遊戲,陳只因拒絕了他,他也不惱,而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只因。

陳只因感覺後背發涼,“你趕緊洗吧,快要上課了。”

說完,陳只因頭也不回地離開。

旦歲的頭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盯著陳只因離開的方向,嘆息,

“不來真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