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屋外,鄭瘸子立刻說道:“是這樣啊老弟,你看,你哥我吧,手裡有點錢,一直乾的呢,也是放貸的生意,但其實你也知道,我這是犯法的……”

“所以我呢,打算乾點正事,就這個電器生意,現在也是剛剛起步。”

“但是我也不懂得這些東西,這電器賣出去了就會壞,壞了就得修,也不怕你笑話,哥今年一年就賣出去了三臺電器,一臺冰箱一臺黑白電視,還有一個就是這個大喇叭。”

“電視上個月出了毛病,修不好,人家給退回來了,這大喇叭要不是今天遇到了你,估計人也得退!”

“你看,你懂得修這個東西,要不你跟哥一塊做這個買賣咋樣?哥絕對虧待不了你!”

“這個……”陳巖微微皺了皺眉頭,假裝沉思。

若是換做前世89年的自己,恐怕早就答應下來了。

可現在的陳巖,卻並不是這麼想的。

開創過一個宏偉的商業帝國的陳巖,豈能甘心做他人小弟,給別人打工?

“你就說你一個月要多少錢吧!”見到陳巖似乎有些猶豫,鄭瘸子立刻豪氣的說道:“你說個數,你哥我要是還一口價,我就是王八生的!”

陳巖立刻笑道:“哥你說這話不就見外了麼,再說咱哥倆也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咱倆應該合夥賺別人的錢,我哪能賺你的錢吶!”

“那你說咋辦?”鄭瘸子立刻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入股?啊對,入股你聽得懂吧?這是個挺時髦的詞兒!”

“哈哈,聽的懂聽得懂!”陳巖立刻笑道:“不過我倒也不是想要入股,那樣不還是到哥你的碗裡搶飯吃麼?”

“我是想咱們合作!”

“你呢,還在縣裡賣你的電器,而我呢,就在我們村裡開一個電器維修的小店。”

鄭瘸子略一沉吟,便立刻明白了陳巖的想法。

他如今的電器生意,起步慢,銷售差,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些東西賣出去了,出了問題,沒人會修,沒有保障。

而鄭瘸子又“惡名在外”,多少人都擔心,買來了,用壞了,又不敢去找鄭瘸子去修。

即便真有人找鄭瘸子去修了,實際上他也並不會修。

兩頭沒保障,誰又敢買呢?

但現在陳巖的想法是,自己把維修店,開在李莊村裡,而後,有上門找鄭瘸子買電器的,鄭瘸子那邊給承諾,三年內出了任何問題,去了陳巖的店裡,都能保證給修好,而陳巖呢,從中只賺取一些修理的費用。

要是遇上壞的徹底的,修不好的了,陳巖那邊,包回收。

這樣一來,買的人也就放心了,壞了有地方修,修不好還能賣了止損。

大家就都敢買了。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內地逐漸奔小康的年代,人們的物質生活在國家的政策下正在逐漸穩定,而精神需求正是大爆發的年代。

再加上下海浪潮,讓不少人見識到了新鮮事物,見識到了多彩世界的繽紛。

電器生意,一定是最賺錢的!

鄭瘸子也深知這個道理,立刻點頭同意,不過卻擔心的問道:“這辦法好是好,不過,你這光靠維修這玩意,能掙幾個錢啊?”

“我沒啥野心,賺點是點唄,總比在農村種地賺的多的多啊!”陳巖笑呵呵的開口道:“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這維修鋪一開起來,你那的電器生意,一定會蒸蒸日上的,你說對不?”

“哎呀老弟啊!仗義啊!真他孃的仗義!”鄭瘸子忍不住對著陳巖豎起了大拇指,道:“你放心,哥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你這開店需要啥,我全包了!不許跟我說不要啊!要不我生氣!我跟你翻臉!”

陳巖哈哈一笑,點了點頭。

鄭瘸子是個有經商頭腦的人,陳巖得承認。

但是陳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頭腦,也就這麼多了。

陳巖想的,可不僅僅是這麼一個維修鋪的生意。

鄭瘸子說的對,一個維修鋪能賺個屁的錢。

仨瓜倆棗的。

最重要的是,一旦維修鋪的生意開起來,必定會被踩破了門檻。

而李莊村在天陽縣都比較偏僻,進村就那麼一條泥巴路,鄭瘸子今天送自己回來的時候,那輛桑塔納陷在泥裡好幾回。

到時候來上門修電器的人一多,這條路,必定要有動作。

電器銷售的多了,維修的人也多了,金錢就流入市場了,屆時勢必會帶動整個天陽縣的GDP。

天陽縣,必定會重視這裡,各種規劃就會接踵而至。

用不了多久,城裡的水泥路,就得修到這裡來。

這是經濟學。

這是陳巖多少年商海浮沉總結出來的金道理。

陳巖想做的,絕非是小打小鬧的小生意從零做起。

而是一舉就沖天而起的大格局!

要做到沖天而起,那麼陳巖周遭的所有環境和硬體條件,都得先跟上。

八九十年代有一句話。

叫做要想富,先修路。

公路修起來了,才有交通,才有發展。

有了交通,山裡的山貨才能賣的出去,山外的人們才會來旅遊,各種產業才會隨之應運而生。

縱觀華國幾十年的發展,為何華國硬生生把自己從一個農業大國,逼成了鋼鐵洪流的基建狂魔?

就是因為在位者深知。

交通,是經濟的命脈所在。

……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

鄭瘸子派人送來了不少維修工具,還有各種各樣從各種電器上面拆下來的小零件。

而村西頭父母的那件老屋,也被鄭瘸子派的小弟,用木板加固,重新修葺了一番,現在起碼的遮風擋雨是沒有問題的了。

現在這間老屋的門頭上,則掛著一個小招牌。

叫做小陳電器維修。

中午。

陳巖做了幾樣簡單的小菜端上了桌,陳巖,陳父陳母還有思琪四個人坐在炕上,圍著小桌吃著飯。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以前的思琪,是從來不敢上桌吃飯的。

因為李金梅立的規矩,說她是個賠錢貨,沒資格上桌。

而現在,在陳巖的循循善誘下,小丫頭的自信也在逐步被找回,上桌吃飯對於她而言,就是應該的。

突然,門被推開。

李金梅拎著一筐雞蛋和一個紙包走了進來,身後還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梳著高馬尾,漂亮的臉蛋上面,寫滿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