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月再次睜開眼,她正在公交站牌下等車。

正值盛夏的傍晚,但太陽依然炙熱。

來不及抬手擦拭臉上的汗水,一輛16路公交車緩緩駛進了站臺。

周圍的人一擁而上,安嘉月看著人群還有些懵怔。

“走啊,嘉月。”

突然出現的男人,拉上安嘉月的手往公交車前走。

順著兩人相握的手,安嘉月看到了那張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臉。

“啪”

安嘉月的手比腦子快,抬手一巴掌扇到了男人的臉上。

“安嘉月,你瘋了。”

男人不敢置信的捂著右臉,怒視著安嘉月。

“陸崇明,老孃的警告你當耳旁風是吧?別以為我倆同歸於……”

等等,同歸於盡……

對啊,她們不是都死了嗎?

她先殺了安欣那個賤人,又帶著陸崇明跳了樓。

就算命大一時死不了,現在也應該在醫院才對。

想到此處,安嘉月回頭四顧。

確認她此時正站在大街上,她的頭像針刺般的痛。

安嘉月下意識的抱緊頭蹲下了身,等待著疼痛過去。

旁邊的陸崇明被她嚇了一大跳,連連後退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至於路邊的行人,那更是站遠了一些。

“安嘉月,你怎麼了?大家可都看著呢,我可沒對你動手。”

陸崇明打量了周圍一番,又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安嘉月。

他可不是打不過她,只不過大街大巷他丟不起那個人。

“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安嘉月蹲在地上半天不出聲,陸崇明有些擔心。

他上前兩步伸出手想要安撫一下對方,卻在她突然抬頭的瞬間訕訕的收了回去。

“你沒事兒吧?”

陸崇明再次後退兩步,在安嘉月的瞪視下將眼神看向了旁處。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安嘉月看他的眼神他總覺得很有壓力。

“你很期望我有事,還是說我沒事兒你很失望?陸崇明,咱倆分手。”

安嘉月瞬間起身,在陸崇明不安的注視下來到他的面前。

看著眼前這張年輕帥氣的臉,安嘉月卻是恨得咬牙切齒。

誰能想到,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大學剛畢業,今天還是她和陸崇明相戀的30天紀念日。

兩人計劃先去最近的萬達廣場看場電影,再去吃晚飯慶祝。

可現在,慶祝就別想了。

此時此刻,安嘉月只想和他劃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

上輩子的仇,她也算是報過了。

這輩子,大家各自安好就好。

當然,前提是他們都別再來招惹她和她的家人的前提下。

“分手?為什麼?我不同意。嘉月,你到底怎麼了?我們剛剛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分手了?”

陸崇明急了,他下意識伸手就要抱安嘉月。

只是手伸到一半,就被安嘉月推開了。

“是我那裡做得不好?還是朱玉梅和你說了什麼?我發誓我和她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陸崇明想來想去,只能想到同事朱玉梅。

在和安嘉月正式交往前,他和對方有過一段時間的曖昧。

只是兩人之間的關係還來不及更進一步,安嘉月就來了公司。

她年輕,漂亮,單純,最重要的是家境不錯。

這樣的女孩子,最適應娶回家當老婆。

雖然不能讓他少奮鬥20年吧,但也能讓他生活壓力小很多。

“哦,你不提朱玉梅我都把這人忘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你人品不行,算我眼瞎。”

安嘉月再不給陸崇明解釋的機會,繞過他來到路邊抬手就招了一輛計程車。

重生這樣的機遇難得,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陸崇明這樣的渣男身上。

此時此刻,安嘉月只想見她的媽媽代春琴。

上車前,安嘉月伸手攔下了跟上來的陸崇明。

“咱倆好聚好散,這手分定了。從現在開始,咱倆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下次再見,希望你能叫我的全名—安嘉月。”

說完,安嘉月直接上了車關並關上車門。

“嘉月……安嘉月……你不能……”

陸崇明揮舞著“爾康”手,追著計程車跑出去。

從頭到尾,安嘉月都沒有回頭。

她的心早已經飛回老家了,快十年沒見了媽媽她即緊張又期待。

重新踏上芮江的地面,天已經黑了。

小縣城燈火通明,只是屬於安家的那一盞卻沒有亮。

站在自家小區樓下,安嘉月有些近鄉情怯。

“嘉月,怎麼今天回來了?明天不上班了?”

代春琴提著一袋日用品剛進小區,就看見安嘉月在樓下來回的轉悠。

“怎麼不上樓,沒帶鑰匙嗎?”

代春琴快走幾步,來到安嘉月面前。

剛要伸手拉她,卻看見她未語先流淚一下子慌了。

“工作不順利?還是被欺負了?和媽媽說,媽媽幫你出氣。”

代春琴放下購物袋,直接將安嘉月抱在了懷裡。

“媽,我好想你了。嗚嗚嗚……”

安嘉月反手抱緊代春琴,小聲的哭了起來。

眼淚順著臉頰往下,直接滴進了代春琴的脖子。

她顧不得擦拭,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脊安撫。

“你這孩子,上週不是才見過。真要這麼捨不得我,要不你回老家來工作。你覺得怎麼樣?”

代春琴看似隨意的提議,其實在她心裡盤算好一陣兒了。

丈夫三天兩天不歸家,她也覺得寂寞。

若安嘉月願意,她是真想留她在身邊。

卻不料,安嘉月也有這樣的想法。

只不過,她的想法和代春琴有些出入。

“媽,你跟我去蓉城吧。”

安嘉月鬆開代春琴,一臉鄭重的看著她。

“去蓉城?我不去,你爸也不會同意。”

代春琴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安嘉月的提議,對蓉城她有種天然的排斥。

“這和安宏遠有什麼關係,我是說你跟我……”

“嘉月,別想當然。咱們家在這裡,還有生意要管,最重要的是你爺奶年紀也大了需要照顧,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代春琴打斷了安嘉月的話,拉著她提上袋子就往樓道里走。

“這個點回來,沒吃飯了吧?正好家裡冰箱裡有些蝦,回去我就做你喜歡的白灼蝦,好不好。”

她沒有繼續問安嘉月回來的目的,也沒有追問她剛剛失態的原因。

她就像不知道她的異樣一般,拉著她說著吃吃喝喝的小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