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你別忘了,你爸還有兩個未成年的私生子。他們二人坐牢去了,那那兩孩子你來養?”

程盈抬手就撫摸上安嘉月的後背,不停的來回摩挲安撫。

“憑什麼?”

一聽到要養安欣和安慰,安嘉月就不淡定了。

“法律規定”

程盈送她涼涼四字,比再多的勸告都有用。

“你爸的父母已經去世,萬芳也是一樣。按照法律規定的監護人順序排列,首選自然是孩子的父母,然後是祖父母,外祖父母,再然後是兄、姐。你看,你排第三位。”

程盈一邊說一邊掰手指頭,直接在安嘉月面前豎起了三根手指。

“父母坐牢屬於沒有監護能力,沒有祖父母,外祖父母,做為順位第三的你,自然有責任,有義務照顧未成年的弟、妹。這種情況下,你還要送他們去吃牢飯嗎?”

程盈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安嘉月,只希望她能理智一些。

“送進去容易,可他們進去後的麻煩卻是不少啊,姐妹。”

“那怎麼辦?就這樣放過他們,我不甘心。”

安嘉月是真的不甘心,上輩子她媽的結局太慘了。

現在想來,她都有些意難平。

“其實淨身出戶就很不錯,你爸和他那小三,一看就是過慣了好日子人。天天風花雪夜,感情自然好得像蜜一樣甜。可真的一朝跌落,你覺得他們好得了。”

程盈做為主攻家事的離婚律師,雖然還是菜鳥,可見慣了人性。

“正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只要沒了錢,你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見到人性的悲哀。姐妹,你要學的不很多。”

她伸出手,揉了揉安嘉月的發頂,一副長輩的口吻教育她。

安嘉月扭頭扔開她的手,看著她半天沒有說話。

她不是真正的少年人,她當然知道她說的道理。

她會這樣義難平,只是心痛她媽的遭遇。

不,也是心痛她自己。

“好了,別糾結了。咱們還是先把今天要辦的事兒辦了吧,下車。”

程盈知道這種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兒就想通的。

正好她們的目的地已到,她把車停在樂府江南的大門外,開啟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安嘉月回過神下車,跟在她的身後,大大方方的拿著門禁卡進了樂府小區。

“你這一晚上果然做了不少功課嘛,連門禁卡都搞到手了。那是不是你還知道他們一家四口的作息了?咱們現在是去他們家門口等呢?還是在小區裡等?”

安嘉月看著程盈手裡的門禁卡,再次對她的工作能力有了新的認識。

十年後的她能幹,她是知道的。

沒想到十年前的她,也這麼能耐。

“都不用,咱們現在去3號樓的單元門外等。那家的兩個孩子,都要上學。只要你爸在蓉城,必然天天接送。當然,小三也是一起。”

說到這裡,程盈忍不住回頭打量了一番安嘉月的神色。

見她面色正常,才繼續說道

“你一會兒可得按捺住脾氣,躲在一旁拍照就行。可千萬別一個氣不過沖出去了,那對你的計劃半點好處都沒有。”

“我知道,你放心吧。”

安嘉月認真的點了點頭,她分得清輕重緩急。

確定安嘉月不會衝動行事,程盈就左顧右盼的打量起小區環境。

在走到3號樓前不遠的一處花園前,她指了指一旁幾株半人高的繡球花叢。

“躲那裡去”

安嘉月老實的走了過去,剛要蹲下,程盈又遞過來一個攝錄機。

“會用不?”

安嘉月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按下了開關鍵。

程盈一見,也不多說了,只是對她做了個蹲下的示意。

看著安嘉月老實蹲好,她才轉身來到3號樓樓前不遠草地旁站定。

她現在扮演的是在此等朋友的人,一邊站著還時不時的朝3號樓裡張望。

沒兩分鐘,一行四人就從3號樓的電梯裡走了出來。

小男孩子跑在最前面,半大少女笑意盈盈的挽著安宏遠的胳膊走在中間。

最後面跟著的是提著書包的萬芳。

四人一出3號樓大堂,就看見了等在路邊的程盈。

程盈大大方方的對著向人露了個笑臉,又伸長了脖子朝裡面張望。

一邊望還一邊大聲的嘀咕“怎麼還不下來,煩死了。”

而躲在對面花叢中的安嘉月,看著眼前的一幕已經氣得雙眼通紅,咬緊了牙關。

好在,她還沒被仇恨矇蔽,忘記此行最重要的任務。

手上的攝錄機一直拿得很穩,且攝錄機上的小紅點一直在一閃一閃的工作中。

恰好此時,跑在前方的小男孩子突然回頭衝向了安宏遠。

他張開雙臂,大叫著撲到安宏遠的身邊。

“爸爸,爸爸,快抱我,快抱我。媽媽,媽媽,我要吃巧克力。”

小男孩子這個神助攻,不僅將一家人牢牢的叫到一起,還對著安宏遠和萬芳的臉上各自來了一個香吻。

吻完了爸媽,他又從安宏遠身上滑下來,一手拉著他,一手拉著萬芳,三人並排著走在一起。

這麼幸福美滿的一幕,全都被安嘉月記錄下來。

反倒是安欣突然回頭看向安嘉月的方向露出疑惑的目光。

有一刻,安嘉月都擔心她過來檢視,她怎麼脫身時,已經走遠的安宏遠回頭叫了她一聲,把人叫走了。

直到一行四人出了小區的大門,安嘉月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怎麼樣?怎麼樣?拍得清楚不?”

程盈確認安家四人走了,第一時間來到安嘉月身邊看向她手上的攝錄機。

安嘉月什麼都沒說,直接將機器塞到她手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時她的內心並不如面上那麼平靜。

兩輩子她都沒有見過安宏遠那麼開心的樣子,可既然他和她們母女生活在一起那麼難受,為什麼就不能主動離婚?

“氣著了?這才那兒到那兒啊。如果你連這點場面都受不了,那未來撕破臉的時候,你怎麼辦?你媽怎麼辦?安嘉月,離婚是場持久戰,你要有心理準備。”

程盈檢查完手上的影片,確認拍得清晰可見也鬆了口氣。

轉頭看見安嘉月那一臉悲傷的樣子,再次出言安慰。

卻不想,安嘉月比她認為的要堅強。

再次起身時,她已經收起了剛剛脆弱的樣子。

“你剛剛有注意萬芳的身體嗎?”

“什麼身體?你什麼意思?”

程盈被安嘉月的問題給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