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畫走出酒吧,拿著手機把電話撥回去。

“沉畫,讓你準備的錢湊夠了嗎?”電話裡傳來章太太冰冷的聲音。

“章太太,我湊夠錢了,現在給你發過去。”

“太好了!”章太太語氣馬上親和了不少:“有了這筆錢,小薇馬上就能保釋出來,不過她的治療費你還要再想想辦法,我也不想逼你,但是我實在沒辦法,你不能見死不救。”

沉畫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湊錢的。”

兩個月前,赫赫有名的夏氏集團破產,夏家有十多人進監獄。

三天前,夏太太章美枝找到沉畫,讓沉畫給十萬塊錢,因為她要保釋患有心臟病的女兒出獄。

沉畫沒法拒絕,她是夏家資助的貧困生,媽媽的後事也是夏家幫忙安葬的,這份恩情她得還。

這些年沉畫一直在打工,除去一些生活開銷,她的存款不多,又找朋友借了一些,最後還是差一萬多塊錢。

章太太那邊催得急,她實在沒辦法,最後只能把自己賣了。

沉畫開啟手機收款記錄,看到不久前收到的兩萬塊錢,眼裡閃過一抹晦澀的情緒。

手指一動,把湊夠的十萬塊錢,轉給章太太的收款賬號。

轉完錢,沉畫看著大雨出神。

聽說夏小姐的心臟病需要做換心手術,她打聽過,這種病的治療費需要上百萬。

墜落的雨點,彷彿一座座壓在她身上的大山。

……

大雨夜不容易打車,回到家已經是凌晨,沉畫精疲力竭,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中,她被手機鈴聲吵醒。

“喂?”

沉畫頭昏腦漲地坐起來,拿過手機接起,剛說出一個字,喉嚨像被刀割似的疼,聲音嘶啞得厲害。

“沉秘書,新總裁已經來了,你人在哪?快點到公司!”

周哥說完便掛了電話。

沉畫瞬間清醒過來,一看時間已經遲到了,趕緊下床去洗漱。

三個月前,沉畫大學畢業,在鬱氏集團秘書部實習。

因為總裁的位置一直空缺,公司許多工作都停滯了,入職這兩個月,她的工作內容只是幫忙收發整理一些簡單的檔案,工作相對輕鬆。

“新來的總裁叫鬱少霆,是鬱家的三少爺,29歲,身高一米八八,長得那叫一個帥,不過脾氣是真不好!我一直以為來咱們這家公司的是鬱家哪個小輩,沒想到是這位爺!”

鬱氏秘書部一共有三位秘書,總裁室門外,遲到的沉畫和周哥還有喬安娜並肩站得筆直。

聽完周哥的介紹,沉畫頭昏腦漲地揉著脹痛的太陽穴,疑惑地道:“他很可怕嗎?”

“呵,他去年在鬱氏金融上任,半個月,公司5個高管被抓,3個跳樓,2個燒炭自殺,內部高層全部換成他的人,你覺得他可怕嗎?”

公司總裁換自己人是常規操作,但是鬱少霆是會把人整死!這何止是可怕,簡直是手段血腥殘暴!

周哥愁眉苦臉,沉畫也有些擔憂,她不想丟掉這份工作。

周哥:“對了,你以前不是最準時的麼,今天怎麼遲到了?你的聲音怎麼了?”

沉畫訕訕地扯了個笑:“唔,昨晚淋雨,感冒了。”

其實她不僅感冒,還渾身疼得厲害,身體很不舒服。

喬安娜陰陽怪氣地開口:“我看是陪男人睡覺去了吧。”

“安娜,你能不能別說這麼粗俗的話。”周哥作為唯一的男人有點尷尬。

喬安娜冷笑:“我粗俗?我又沒說謊,她走路的姿勢都不對,當誰看不出來?一看就是昨晚和男人搞多了!沉畫,你敢說你昨晚沒陪男人睡覺?”

沉畫身體不舒服,沒搭理她。

喬安娜以為她心虛,更加不饒人,一把抓住她追問:“你說,你昨晚是不是去陪男人了,你跟誰過夜了?”

沉畫有些煩躁,正要一把推開她,這時總裁室門突然被人開啟,一名身穿西裝英俊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皺著眉道:“什麼和男人過夜,在吵什麼?”

聽周哥說,這人叫賀朝,是鬱少霆的心腹助理。

“賀助理,我們只是隨便聊聊,沒什麼的。”喬安娜趕緊鬆手,滿臉嬌笑。

“這裡是公司,不是煙花場所,聊什麼陪男人睡覺!”賀朝冷冷地道。

喬安娜鬧了個沒趣,尷尬地閉嘴不再說話了。

賀朝:“鬱總要見你們,都進去吧。”

……

總裁室裡。

寬大的沙發上,坐著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長腿交疊,身體放鬆地靠著沙發,微微低著頭看著一份檔案,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一支鋼筆,在檔案上勾劃著……

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男人完美的五官冷峻挺立,氣場非同凡響。

沉畫走在其他兩位秘書後面,最後一個進總裁室。

越走越近,她越覺得新總裁有點眼熟。

當看清男人的臉,沉畫腦子裡嗡的一聲!

怎麼會是他!

這張臉,她幾個小時前才見過!

男人長相佳,氣質絕,真應了周哥那句評價‘長得那叫一個帥’。

花兩萬買走她清白的人,竟然是新任總裁!

而且——

沉畫視線落在鬱少霆的左手,瞳孔微微一縮。

男人不僅長得帥,手也很好看,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很有力度感。

吸引沉畫的不是他漂亮的手,而是他手指上佩戴著兩枚戒指,一枚暗金色的戒指在食指上,另一枚白金的素圈戒指佩戴在無名指!

他結婚了!

“鬱總,三位秘書都到齊了。”賀朝走到沙發旁,畢恭畢敬地道。

鬱少霆俊臉上沒什麼情緒,不緊不慢地在檔案上籤完字,抬眼朝他們看過來,掃過眼前站的筆直的三個人。

當他平靜淡漠的目光最後看到沉畫時,忽然頓住。

顯然,鬱少霆也認出了她。

沉畫今天穿著黑色職業裝,上半身是白色蕾絲襯衣和掐腰西裝,下半身至膝蓋處的短裙,露出一雙修長凝白的小腿,標準的職場麗人的打扮。

幾個小時前,她穿的是一條米白色的裙子,嬌俏溫婉,和現在的職場穿著打扮不同,卻同樣的美麗吸睛。

鬱少霆眸底掠過一抹薄涼的寒意:“你叫什麼?”

男人冰冷清冽的聲音褪去那種時候的沙啞,有極強的壓迫感,冷淡的語氣彷彿不認識沉畫似的,例行公事的問詢。

“您好鬱總,我叫沉畫。剛到公司工作兩個月,還在實習期,不過您放心,我已經熟悉了公司各個部門,以後的工作會盡心完成。”

她有些心虛,還有種說不清的愧疚。

雖然昨晚不是她主動去找鬱少霆,但是他們發生那種關係,她覺得自己像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沉畫天生嗓子軟,再加上生病喉嚨痛,她軟軟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像在撒嬌似的,輕易地勾起了鬱少霆昨晚的一些記憶。

她坐在他身上,哭得不行,後來嗓子都有點啞,他心軟了就收了點力道……

男人都是這樣,那事沒辦痛快,就覺得意猶未盡。

“其他人出去,沉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