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夏日清晨的太陽就無比慘烈，才早上六點多，太陽公公就迫不及待的上崗了，發出耀眼的光芒。王偉峰緩緩的睜開雙眼，硌得生疼的骨骼提醒他自己，目前自己真實還是在1996年，因為只有睡硬板床身體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這算是重生了？之前就算前世了吧，有個改錯的機會也不錯。”心裡有一陣莫名的輕鬆感，腦袋裡似乎有些別的記憶，但是又不是很清楚。

“為什麼這一世沒有了王生威？我也叫王偉峰了，這不符合我們這個地方的字輩呀？”“既來之，則安之吧。想辦法改變以前的生活狀況才是當務之急”。

王偉峰乾脆啥也不想了，毫不遲疑的翻身套上白底黑槓的尼龍絲T恤，趿拉著一個夏天換一雙的碩大塑膠拖鞋，走向井邊。

他舀一瓢水倒進壓水井頭裡作為引水，奮力緊壓幾下井杆，清涼的地下水從井筒裡流出來了，王偉峰直接把腦袋放在出水口處，不用毛巾直接連頭帶臉一起用冷水“呼嚕呼嚕”地洗了起來。

“小生，別用冷水洗頭，你不是喊頭疼的嘛。”

伴隨著破爛的柴門被搬開，媽媽背了一大背青草丟在院子邊，手裡還提著一捆稻草當繩捆著的豆角子，這些都是種在山嶺土地地邊的。

夏天農村人幹活基本都是天不亮就出發，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穿件破爛衣服隔露水（露水掉的顏色基本上洗不掉），既清涼又清靜。

媽媽一般四點半就出門去玉米、花生、紅薯地除草施肥了。因為夏季一旦九十點鐘天氣熱起來，一人高的玉米地裡悶熱無比，裸露的面板很容易被玉米葉毛毛的尖刺劃到，讓人一天都感覺面板火燒火燎的。

莊稼地裡“密不透風”就是這種時候的最貼切形容詞。太陽又大農民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中暑，旁邊沒人的時候更是危險，所以大家普遍都會避免這個時候出去幹活。

順手拿起那條毛都脫落完了的光闆闆毛巾胡亂擦了一下，王偉峰悶聲悶氣地回答母親說：“沒事的，天氣熱。”

接著繼續壓水，把水缸的水灌滿，王偉峰順手拿起鐵鍬，先用鐵鍬的尖角挨著一點一點地把院子裡的雞屎、鵝糞剜起來，再拿大掃把徹徹底底地把院子打掃乾淨。

因為是沙土填的院子，輕輕把面上的樹葉菜根等雜物掃進豬圈還是很容易的。王偉峰再進豬圈把提前曬好的黃土鋪在豬的排洩物上，把羊圈裡的糞便也鏟的乾淨……

媽媽放下東西去做早飯去了，王偉峰忙活了好大一陣，這個破爛的農家院終於變得乾淨了一些。

“小生，吃飯吧，涼在桌子上了。”媽媽一手提著桶，一手攪著豬食。山東農村現在生活條件不好，一摞地瓜和玉米摻著做的煎餅幾乎四季不變，兩碗稀飯，一盤昨天吃剩的鹹菜就是今天的早餐。

“媽，我今天去學校看看中考成績。”模模糊糊中的記憶裡王偉峰想起好像就是今天出成績和錄取結果，如果蝴蝶的翅膀扇動不大的話，王偉峰應該不出意外地會被縣一中錄取。

“小生，你帶把豆角子給薛老師吧。”如果是以前王偉峰絕對不會拿的，現在他不排斥就順口答應了。其實這不算是賄賂，只是單純滴學會了些人情世故而已。

擱在以前王偉峰肯定就是兩手空空、大搖大擺地去學校了。王偉峰前世大概也正是因為不善於溝通或者是不屑於這種方式，甚或是假文人清高的原因，導致他教學業績不錯但在教師崗位上一直默默無聞地幹了二十多年。

學校任何榮譽的獲得都不僅僅靠單純的努力，因為你有成績領導也可以裝看不見。唉，這還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呀！王偉峰現在明白這本來就是真相，自己不是攻擊任何人，這也就是冰冷殘酷的現實。

“薛老師對自己可是真心實意地愛護有加。包括他的愛人王老師雖然很嚴厲，但是熱心關愛學生，對於自己真心實意。”

王偉峰迴想起自己前世升學離開後就很少回初中學校看望老師了，大學後又加上在外地工作的原因就更少有機會或者直接就是自己不想去看望老師。王偉峰內心實在有點愧疚，暗暗決定自己要走好自己的路，改變之前的人生。

前世記憶中王偉峰記得有一次堂妹曾經告訴自己，薛老師的愛人也是自己的地理老師王老師因為癌症去世了，到底是哪一年卻忘得乾乾淨淨，那現在能見到王老師真好。

王偉峰推出自己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到處都響的二八大槓，把豆角子掛在車把上。看著這簡單的物品，王偉峰深切地感受到這個時代的生活窘迫。

王偉峰心裡想著該怎麼為家裡弄到一筆改善生活的資金，雖然他心裡也明白就憑父母的勤儉節約個性，就算有錢也不會拿出來花在吃喝上面的。

前世記憶中每年除夕除非有親戚來，很少整幾個肉菜，最好的可能就是包一頓肉餡的餃子。前世王偉峰的妻子帶孩子回老家過年，還因為這個鬧不愉快呢。

經歷過苦難的老人們都是把節儉刻到骨子裡的，能吃飽就行，不講究面子的。但是王偉峰知道父母長年累月的辛苦勞動，他們的身體早就超額負擔了。

父母暫時沒有病痛，一部分是他們習慣於忍耐，小病小痛的從來都是苦苦地熬，還有就是常年的習慣讓他們習以為常，不去考慮。

“有點錢總是好的，不至於等過幾年父親生病的時候，硬抗到底，最後身體垮了，連一般的農活都幹不了。”

王偉峰雖然不是很確定以後會怎樣，但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認真踏實過好每一天的態度，準備走出一條自己的新路，免得重蹈覆轍、窩窩囊囊過一生。

“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人生儘量自己操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