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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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了一宿自己的力氣,沈玉嬌還算滿意,心中也安穩下來。
接下來的幾日,便閒來無事,整日盯著翠環磋磨。
“翠環,你怎麼這樣笨,這個魚湯不是最簡單的東西麼?你怎麼總也做不會?”
這是翠環曾經指著她鼻子說的話,沈玉嬌倒是也想指一指,但她個兒委實有些矮,指不著。
總不能跳起來指吧?
那叫什麼樣子?不美觀!只好在翠環跪著敬她湯盅時,耍耍小威風。
等她的興頭剛過,秋獵之日便已在眼前,她說話算話,帶上翠環去。
走之前,拍著紅佩的肩認真叮囑。
“我此去便是一月,你在家中,可要把我的院子守好!那些不懂事的,你只管教導。
你是老太太屋裡出來的,規矩定是最好的,有那不聽話的,你收拾便是。”
紅佩知道,這是沈玉嬌要重用她的訊號,拍拍胸脯,笑得有些憨傻,“姑娘您就放心吧!”
大衍王朝的秋獵是在衍城以北的秋實圍場舉行,早早出發,也要夜裡才能到。
這次又是皇帝帶著他的宮妃們,大臣帶著家眷們,乾脆分兩天來走,一路走走停停,全當秋遊。
沈玉嬌前世可沒能去上一次。
這次有幸能去,整個人都有些好奇與激動,到了隊伍休息時,想找夜福安分享自己的心情。
武安侯府的車架就跟在皇親國戚之後,她找人也十分便利,下了車架就往前去,連太子都瞧見了,愣是沒找到夜福安。
跟在太子身旁說著話的靳多寶,一眼瞅見她嫩黃的身影,跟太子說了句告退的話,就欲來尋她。
太子也偏要跟著過來湊熱鬧,用扇子敲了一下背對著他們的沈玉嬌的腦袋。
“可是在尋我小堂叔?”
沈玉嬌頭上簪著珠翠,被這麼一敲,頗為疼痛,但一聽是太子,只能敢怒不敢言的朝他行禮。
太子瞧她那樣豐富多姿的表情,樂不可支,衝靳多寶齜著大牙笑了一下,才跟沈玉嬌解釋。
“小堂叔身子骨不舒服,沒來!你沒見整個隊伍中不見鎮北王府的車架嗎?”
沈玉嬌悶悶的哦了一聲,道過謝後轉回自己馬車上。
等隊伍再往前行進時,車窗被從外頭敲響,她拉開窗幔,外頭是垂下頭來看她的靳多寶。
“你父親和兄長,要隨御駕在前頭保護陛下。你的玩伴又沒來,你也是頭一次來秋獵,想必是無趣的。
我與你兄長關係極好,按理說你也該稱呼我一聲兄長,如此,我來陪你說說話,應當是十分合禮的?
你說呢?沈家妹妹?”
沈玉嬌看著溫和笑著的靳多寶,覺著他說的好像確實在理。
且他一個小侯爺,自降身份與此時還是庶女身份的自己稱兄道妹,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從善如流,有些害羞的仰頭叫他,“多寶兄長。”
靳多寶一噎,頭一次覺著自己的名字不夠文雅,想讓她叫靳大哥,但一看她期待的眼神,話又咽下去。
只能搖頭,笑呵呵從懷裡,又掏出一包酥果遞給她。
“上次見你喜歡,這次正好家中還有不少,順手就帶上了。”
順手嗎?靳多寶捏捏手指,好似也並非那麼順手。
見她吃的不如上次開心,坐著的身子一直扭來扭去,他沒忍住,又“順嘴”問了一句,“怎麼了?”
沈玉嬌臉色泛紅的搖頭,嚥下嘴裡的棗糕,笑嘻嘻跟他分享自己的一路見聞。
“我從來不知曉,衍城之外的天地,原來和衍城裡都不一樣。”
“方才路過的地方是寶城的紅玉鎮!是整個大衍王朝的寶石之都,與整個王朝的其他任何地方都不相同,天氣時常煙霧朦朧。
也因盛產紅玉而聞名,你瞧,這剛走出那個地界,天地又變回和衍城時一樣了。”
沈玉嬌伸出腦袋去看,還真是!她高興得直拍掌。
這一切,都是前世那個被困在小小四方院子裡的自己,不曾見過的美好。她這一世,絕對不能再被柳如眉困住,她要看世間奇妙!
有靳多寶陪著,無聊的路途也變得鮮活多姿起來。
靳多寶很博學,她每說一句話他都能跟她說上許多,引經據典,還有一些民俗傳說,叫她聽得津津有味,還能從中學到不少。
且他十分有耐心,也不會嘲笑她那連看見一朵小花都要驚歎一聲的少見多怪。
晚上他回自己車架休息時,沈玉嬌都有些依依不捨的,一雙眼睛溼漉漉的眨巴著望他。
靳多寶心中長嘆一聲,握拳抵在唇邊輕咳,“沈妹妹要是不嫌叨擾,明日我們再同行?”
沈玉嬌迫不及待點頭,“兄長一定要來尋我呀!”
得到回覆,她蹦蹦跳跳就要回馬車,但一想到什麼,又放慢了腳步,悄悄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腚。
這一次,車裡遠沒有上次去祝國寺時軟。
靳多寶敏銳,摸了摸下巴,不一會兒,就讓自己身邊的小廝過來給她送了軟和的毛毯子。
那小廝人還怪好,還幫她鋪好車廂才離開,樂呵呵的,“二姑娘上次的車廂也是我鋪的呢。”
沈玉嬌這才知道,原來一直細心周到的人,是靳多寶,而非她大哥。
心中真是熨帖極了。
大哥交的朋友真是不白交,都讓她這個妹妹跟著享了不少福。
第二日的路途要短一些,沈玉嬌正沉浸在靳多寶給她講的美猴王大鬧蟠桃盛宴的故事中,悄然到了秋實圍場。
沈玉嬌意猶未盡,十分捨不得,眼巴巴的。
靳多寶心中不忍,悄聲承諾她,“我正好要把這個故事整理出來,放到我的書齋裡去賣,到時,我順帶著就能把我的第一版手寫稿送給你,叫你一次看個爽快。”
見她眼眸亮晶晶的,瞬間從蔫頭耷腦的小枯花,變得神采奕奕,他嘆口氣,暗罵自己沒出息。
但又轉念一想,在他根據已圓寂的老方丈的話尋到的,自己孃親記載“預言”的本子中,沈玉嬌是個那般可憐的人,他看在好友沈玉衡的面上,多照顧幾分也是應該的。
說服了自己,他笑呵呵的,“我那裡還有不少這樣的故事,都是我小時候,我娘講與我聽的。你要是喜歡,我多寫些出來,回頭叫你大哥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