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將近兩個時辰,驚蟄和時一時三才回來。

三人一同去了江扶月面前。

“江家靜悄悄的,與往常無異,舒姨娘似乎還沒開始行動。”驚蟄道。

江扶月點點頭,對此並不意外。

畢竟舒姨娘是個謹慎低調的人,昨夜才剛準備動手,她身在後宅,還有諸多不便,自然是得好好做一番準備才敢動手的。

反正江扶月也不打算指望她。

江扶月看向時一和時三:“去江家的路,你們都記住了?”

時一和時三連連點頭:“夫人放心,都記住了。”

“嗯,今夜要辛苦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不養好精神,怎麼能做好事。

“是。”

時一和時三轉身離開。

江扶月抬頭看向外頭的天色。

夕陽正好,外頭一片金黃。

臨近黃昏,天就黑得快了,似乎只是喝兩盞茶的功夫,外面的天色就暗了下來。

江扶月起身去了飯廳。

飯廳已經被佈置妥當,或許是穀雨特意吩咐過,今日的晚飯格外豐盛。

不僅有鮮香味美的古法藥膳雞,還有許多江扶月叫不上名字的菜,看著油光發亮的,入口卻不油膩,再配一碗清粥溫養腸胃,一頓飯吃完,江扶月身上都發了汗。

吃過了飯,江扶月又去沐浴了一番,便回去歇下了。

昨日沒睡好,今日也沒怎麼休息,江扶月睡得很快,幾乎是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見狀,驚蟄和穀雨也鬆了一口氣。

二人放下床帳,結伴朝外走去。

站在臥房外頭,穀雨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臥房房門,低聲道:“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要不今晚上我再守一夜吧。”

今日的江扶月,表面上看起來似乎與往日無異,但也正是這樣,穀雨才更不放心。

驚蟄想了想,點頭道:“好,那還跟昨天一樣,我子時過來替你。”

穀雨“嗯”了一聲,正要轉身推門進去,卻被驚蟄攔了一下:“暖閣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

白天還好,這夜裡卻是越來越冷了,就在這外頭站了一會兒,驚蟄只覺得自己的手腳就已經凍得冰涼。

連她都這樣了,江扶月就更別說了。

穀雨點點頭:“放心吧,都安排好了,明日我就跟夫人說,咱們準備準備搬進去。”

驚蟄這才放心離開,抓緊時間回去補覺了。

剛過人定,時一和時三就悄悄離開了侯府,朝江宅飛奔而去。

她們二人輕功不錯,這會兒又已經夜深人靜,街上連個人影都不見,用的時間比早上少得多。

沒一會兒就趴在了江宅主院的房頂上。

只見下面的屋裡都已經熄了燈。

時一和時三對視一眼,各自去往院子裡有人住的房間裡吹了迷香。

這是去藥鋪的時候順手買的。

她們本來已經買了許多藥材,提出買迷香的時候,那藥鋪掌櫃便說送她們,不論貴賤,叫她們隨便挑。

驚蟄問了一句這迷香貴賤是怎麼分的,那藥鋪掌櫃的說,其實效果上都差不多,頂多就是貴的好聞一點,藥效散去後不會出現比如頭疼噁心這樣的副作用。

於是驚蟄果斷要了最便宜的。

二人又在房頂上趴了一會兒,確定藥效開始起作用了之後,便各自帶上面巾,開始分頭在屋裡四處蒐羅起來。

三間臥房,一間書房,還有一間小庫房,時一和時三把大大小小的箱籠和盒子都開啟了一遍,又細心地放回原處,地面和牆面也都敲了個遍,甚至連房梁都上去看了,就差把昏睡中的江夫人舉起來搜床了,卻還是一無所獲。

眼見著外頭天色將明,二人怕打草驚蛇,便不敢停留,動作利落地翻牆出去了。

此時,街上已經有了人影,二人便在牆根處脫下了夜行衣,換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短打,一副平頭百姓的打扮,大搖大擺地上了街。

順道兒還買了份早飯,坐在街邊吃得飽飽的才回去。

待二人回了侯府時,江扶月也已經起了,正在妝臺前挽發,聽見通傳,知道她們回來了,便直接叫她們進了臥房。

“屬下無能,昨夜什麼也沒找出來。”時一道。

時三補充道:“夫人,我們把臥房和兩間廂房都細細搜了一遍,連妝奩裡的暗格都開啟看了,一應瓶瓶罐罐也都沒放過,可那些都是常見的脂粉頭油,實在是什麼都沒有。”

江扶月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沒什麼變化:“碰過的東西可都放回去了?”

時一和時三連忙點頭:“夫人放心,我們一絲破綻也沒留下。”

專業的。

江扶月又點了點頭,就不說話了。

就在時一和時三心裡有些不安,以為江扶月準備要罰她們的時候,江扶月突然開口道:“床上搜了嗎?”

床上?

時一和時三對視一眼,有些迷茫。

難不成……真要把那江夫人舉起來啊?

“床上也是有暗格的,一般都設在四角。”江扶月道,“還有下人房也要搜,尤其是後罩房第一間,住的一般都是主子的心腹,也得好好搜。”

時一和時三連連點頭:“是,屬下知道了。”

這種事情,不是主子還真不知道。

這時,穀雨已經挽好了頭髮,江扶月便道:“下去休息吧。”

時一和時三走後,穀雨扶著江扶月起身,面上現出幾分擔憂:“夫人,能找到嗎?”

江扶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若是今晚上她說的地方都找不到,那估計就真的跟江夫人沒關係了。

大千世界,本就無奇不有。

沒準只是造化弄人,以前她的母親,和現在的舒姨娘,真的只是得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病呢。

可能雖小,卻也不是沒有。

江扶月目光沉沉。

在去飯廳的路上,穀雨尋著機會開口道:“對了夫人,暖閣都已經安排好了,要不咱們今晚就挪過去吧?”

尋常暖閣是在臥房裡單獨隔出來的小房間,可江扶月覺得太擠,就叫人收拾了一間廂房出來當暖閣,雖然空間一大,冬日裡用的炭就要多出來不少,但她也就天冷了才奢侈一把,跟從年頭奢侈到年尾的老夫人還是沒法比。

“唔……”江扶月輕輕搓了搓手,“我倒是不太冷,晚兩天再過去吧。”

聞言,穀雨不由得震驚:“孟公子配的藥浴難道真的這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