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著急?”江扶月眉梢微挑。

周娘子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也不是著急,只是去山莊本來就順路,我要是回一趟京城再出來,就有點兒折騰了。”

畢竟她年紀放在這兒,趕了這大半個月的路,光是歇也得歇半個月才能緩過來。

與其回京城休養,還不如直接去溫泉山莊,省得她時時掛念,就算是休息,也沒法真正放鬆。

聞言,江扶月這才恍然大悟:“那那些茶葉怎麼辦,我直接叫人送到先春去嗎?”

周娘子點了點頭:“姑娘儘管送過去就行,烏娘子會知道怎麼辦的。”

江扶月也點點頭。

一頓飯草草吃完,周娘子和其餘三位娘子便率先啟程,脫離隊伍,往溫泉山莊而去了。

周娘子等人離開沒一會兒,大部隊也重新開拔。

沈傳沒急著回去,而是跟在了江扶月的馬車外頭:“又有新茶了?”

江扶月點了點頭:“是呀,帶了幾味花茶,還有……藥茶。”

“藥茶?”沈傳微微一怔,“這倒是新鮮了,做什麼用的?”

花茶倒是不稀罕,京城裡就有不少,但是那藥怎麼入得了茶?

江扶月抿了抿唇,眼神變得微妙了些:“……就——不太好說,你要是想試試的話,我給你留一些吧。”

她畢竟是女子,又不是醫者,那幾個字……實在不好說出口。

驚蟄穀雨對視一眼,撲哧一聲直接笑出了聲。

沈傳一臉迷茫,到底也是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便只好先點頭道:“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

次日一早,江扶月一行人趕在大部隊出發之前就走了。

沈傳雖然不放心,但是也明白,今日京城裡怕是也十分熱鬧,江扶月這奔波了大半個月,應該好好休息才是,於是便派了衛澤和衛明一起護送江扶月回去。

馬兒疾馳,馬車便不可避免地顛簸起來。

好在她們距離京城已經很近了,臨近午時,馬車就行進了京城,走上了平坦的磚路。

車裡,主僕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穀雨緊緊捂著嘴,面色難看地道:“還好是到了,這要是再多顛一會兒,奴婢怕是都要吐了!”

江扶月無奈地搖了搖頭,示意驚蟄開啟車門,對著外頭吩咐道:“讓後頭的馬車都先回甜水巷安置,咱們直接去小竹樓。”

小竹樓!

一聽見這三個字,穀雨眼睛都亮了,一時間好像連身子都不難受了,手也從嘴上撤開了:“小竹樓好啊!咱們快去吧!”

看她這副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飛過去的模樣,江扶月和驚蟄對視一笑,都沒有說什麼,而是重新關上了車門,待車伕去後頭傳了話之後,便直奔小竹樓而去。

一去數月,小竹樓又上了幾道新菜。

然而,主僕三人壓根沒顧得上嘗新菜,只把以前愛吃的菜點了一遍,便圍著桌子大快朵頤起來。

終於用了一頓久違的美味,主僕三人又緩了一會兒,這才離開,回了甜水巷。

回去的一路上,見著自發聚集在街道兩旁的百姓們,穀雨不由得拍著胸口鬆了口氣:“還好咱們沒跟沈大人一起回來……”

這陣仗,她根本不敢想象到時候會有多吵。

驚蟄也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馬車一路平穩行駛著回了甜水巷的宅子。

知道江扶月馬上回來,林娘子和時一等人早早地就等在了宅子外頭,一見著馬車,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姑娘!您可算回來了!”林娘子拉著江扶月的手,因為激動,眼眶裡都盈滿了淚水。

林娘子先前是陳徽音身邊的,陳徽音離世以後被調去了大廚房,後來江扶月出嫁,這才重新回了江扶月身邊。

雖然說是離開了江扶月一段時間,但那段時間,二人畢竟同在一府,離得也不遠,林娘子還能時時去照應一下。

可這次不一樣,江扶月離了京城,說是去溫泉山莊,結果前兩個月個月傳信回來,說自己已經平安抵達了涼州,林娘子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生怕江扶月在那千里之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

直到現在看見她,林娘子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江扶月笑著道:“有勞娘子記掛了,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林娘子含著眼淚點了點頭,道:“姑娘在外頭定是受苦了,都瘦了一圈呢!一會兒奴婢就上街買菜,晚上好好做一頓,給姑娘接風洗塵!”

“有勞娘子了。”

站在門口寒暄一番過後,眾人進了院子。

後院的花花草草仍然是一派欣欣向榮,顯然在她離開的時候,時一等人半點都沒有怠慢。

江扶月看著眼前熟悉無比的一切,心終於徹底安定下來。

到家了。

“行李已經放在屋裡了,茶葉也放在了廂房。”時一道。

江扶月點了點頭,道:“這些時日,可有人上門來找麻煩?”

時三想了想,點頭道:“還真有,就是安遠侯府那些人,說是侯府的老夫人派來的,時不時地就要上門一次,奴婢說姑娘您不在京城,那些人還不信,不過……最近一個月倒是沒有再來了。”

聞言,江扶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一家子也真是奇怪。

以前她還是侯府主母的時候,若非親自找上門,老夫人一年到頭也想不起來她一次,可現在她已經離開了,倒是找得勤了。

“還有謝少夫人也親自來找過幾回,奴婢們剛開始是真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又不敢說,好像被看出來了……謝少夫人就有點不高興了呢。”

聞言,江扶月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慶幸。

好在自己專門給孫靜客準備了一堆特產,總算是能交差了。

“其他的倒是沒什麼了,”時三道,“哦對了,孟公子也來過一次,說等您回來以後,叫奴婢們問問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是要留在京城裡嫁人,還是想跟著他一起去外頭走走。”

江扶月嘴角一抽。

驚蟄穀雨對視一眼,差點沒憋住笑。

這是又忍不住了,想找藉口出去玩呢!

“對了姑娘,京城裡開了一家酒樓呢!”時二道,“名為白玉京,只招待女客,裡頭有一位白衣公子,彈琴是一絕,生得也很俊俏,近來在京中風頭極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