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還未走到近前,江扶搖便出聲道,“大姐姐,雖然你現在自立女戶,但是你我到底是親姐妹!有些事情,你不能做的太絕!”

她這一聲,把周遭眾人的注意力全給吸引了過來。

本來各說各話的眾人紛紛噤聲,一個個都好奇地看著她。

沈傳皺著眉,下意識地擋在了江扶月身前,面色不善。

孫靜客也忍不住了:“現在知道是親姐妹了,早點幹嘛去了?你母親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腌臢事,難道一點都沒跟你說?就算不說,你也該知道,那掖庭獄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她要是乾乾淨淨的,怎麼會到那去?!”

“這不是有沈大人嗎!”江扶搖不去看沈傳,只對著孫靜客道,“沈大人手眼通天,什麼事情辦不成?只要他一句話,別說把我母親送進掖庭獄了,就算是……就算是做再過分的事情,也沒人敢說什麼吧!”

“你這是懷疑我徇私枉法?”沈傳眼眸微眯,異常銳利的目光直直落在江扶搖身上,像是要把她穿個洞似的。

“難道不是嗎?!這整個京城裡,誰不知道你對江扶月的心思?誰又不知道你是不擇手段的人?如今,只要把我母親送進掖庭獄,便能叫江扶月對你心生感激,進而心願得償,你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江扶搖已然被憤怒衝昏了頭。

“想必你們二人早就已經滾到一起去了吧!沈大人,我這大姐姐雖然嫁過一次人,但仍是處子之身,不知滋味如何啊?!”

江扶搖話音剛落,臉上就捱了重重一巴掌。

這巴掌極重,打得江扶搖連退四五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從不對女人動手,侯夫人,你是第一個,”沈傳轉了轉手腕,聲音森冷,透著幾分殺氣,“若是侯夫人打算自此以後不再說話了,我倒是也能滿足侯夫人的願望。”

周圍看熱鬧的眾人皆是一臉震驚,腳下又都不約而同地後退好幾步。

江扶搖捂著臉,然後一邊笑著,一邊撐起身子,看著站在沈傳身後的江扶月:“大姐姐,我不管,我母親現在已經被折磨成那樣了!哪怕犯下天大的罪也足以抵消了!她好歹也是江家的嫡母,曾經也是你的嫡母!你這麼對她,是要遭天譴的——”

江扶月從沈傳身後走了出來,蹲在了江扶搖面前。

二人四目相對。

然後,又一道巴掌聲響起。

江扶月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又伸手捏住江扶搖的下巴,迫使她轉過頭,與自己對視。

“你母親在掖庭獄,是因為她用毒害死了我母親,證據確鑿,與沈大人無關,”江扶月的聲音陰寒森冷,“你若不信,或是不服,便去請有司審理,比在這兒糾纏我有用。”

江扶搖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江扶月眉頭微蹙,手上又使了幾分力氣:“我耐心有限,沒工夫再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你若還是聽不懂,還想來找我鬧,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聽明白了?”

往日總是平淡到沒有一絲波瀾的秋水眸,此時卻是漆黑一片,其中隱隱透出幾分壓抑的瘋狂,更是叫人看了心驚。

沒等江扶搖說話,江扶月已經鬆手起身了。

沈傳上前幾步,站在江扶月身後,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到底是沒有碰到她。

江扶月率先抬步朝前走去,沈傳也抬步跟上,謝子圻和孫靜客對視一眼,便沒有往前去,而是擋在了江扶搖面前。

那廂,江扶月一直走到自己剛來時去過的涼亭,才停住步子。

四下無人,沈傳正欲開口,卻被江扶月撲了滿懷。

沈傳身子一僵,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許久,江扶月才鬆了手:“抱歉,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體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重新攏回了沈傳懷裡。

緊接著,一道低啞的聲音自頭頂響起:“該說抱歉的是我。”

男子的懷抱溫暖寬厚,帶著一股格外好聞的冷香,叫人想不由自主地沉溺進去。

風起,送來陣陣桂香。

江扶月閉上眼睛,聲音裡盡是藏也藏不住的疲憊:“……我有些累了。”

沈傳一手放在她頸後,手指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料,輕輕摩挲了幾下:“休息一會兒吧。”

沈傳又緊緊抱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手臂,依然把江扶月圈在懷中:“安遠侯府那邊,你想怎麼處置?”

江扶月掙扎了一下,沈傳的手卻仍巍然不動。

對上那雙帶著別樣情愫的眸子,江扶月臉頰一紅,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以我對侯府那位老夫人的瞭解,只怕再過兩個月,府裡沒錢了,就會自己離開京城了。”

老夫人是個很重面子和享樂的人,京城雖然繁華,但是對於顏面盡失、手上也沒有銀子的老夫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她一走,侯府的人自然就都走了,甚至都不用再在他們身上費心思。

不過……

“這幾日,我準備過去一趟。”江扶月道。

沈傳低低地“嗯”了一聲:“我陪你一起去,還有,江大人最近的日子不好過,要不要我再添把火?”

江扶月微微一怔。

說起來,往年江柏生都會來的。

但是今年似乎沒見到他。

“江大人之前得罪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這樣的場合,自然是不能再來的。”沈傳道,“不過我覺得,這樣還很不夠。”

“你很閒?”江扶月無奈地看著他。

江柏生這樣,就算不管他,他也翻不了身了,沈傳竟然還想親自出手給他找不痛快?

“……接下來一段日子,可能會很閒。”沈傳臉上顯出幾分笑意。

江扶月輕白了他一眼:“好了,快放開我。”

沈傳手臂一收,便又將那溫香軟玉攏在懷裡:“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想讓我輕易放手,怎麼可能?”

江扶月紅著臉不說話。

直到沈傳手上的力氣再次鬆開,江扶月還未來得及逃離,沈傳就已經彎下了身子,與她額頭相抵:“這是……答應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