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侯府在京城裡沒親戚,府裡便沒有招待客人的繁瑣事務,江扶月也不必再費心思操持侯府雜事,她的這個年過得無比愜意。

可西跨院的江扶搖就不一樣了,這一整個年節,她每天都早出晚歸,簡直是這侯府上下最忙的人了。

年節還未過完,這日,周娘子突然過來了,還帶來了兩個匣子,看起來神神秘秘的。

“這就是盲盒?”江扶月看著這似乎平平無奇的木匣子眨了眨眼。

看著似乎沒什麼出眾的。

周娘子笑著點頭,將匣子開啟。

匣子裡,最上頭的是一個精緻的小冊子,封面上以十分花哨華麗的字型寫著“十二花神”,開啟冊子,裡頭畫著的是一個個小人,小人的形象一一對應著十二花神的主題,十分精緻可愛。

冊子底下,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十二個素色錦囊。

從外頭看,這些錦囊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來裡頭是什麼東西。

江扶月眉梢一動,隨便挑了一個開啟。

錦囊裡頭放著一張硬紙,紙上畫著桂花神的形象,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精緻的玉雕小人,對應的正是桂花神的形象。

這玉雕成的小人,與硬紙上畫的一般無二,連細節的處理都十分到位,幾乎看不出一點瑕疵,而且通體光澤瑩潤,玲瓏剔透,連一絲雜質也沒有,實在是好看極了。

江扶月將這小人拿在手裡把玩了一番,不由得感嘆道:“果然精巧!”

她似乎明白了這盲盒的有趣之處。

這樣精美的東西,不把全套都集齊確實叫人心癢。

見狀,周娘子終於鬆了口氣。

“這東西剛做出來兩套,我這回都給姑娘帶過來了,”周娘子笑著道,“我已經跟兩個規模不小的玉雕坊談好了,只需要再過兩個月,咱們就可以開始賣了。”

這圖紙都是現成的,做起來不用花什麼心思,只要掌握了訣竅,速度自然也就提上去了。

她一共找了十二個師傅來做,那些師傅們也都心靈手巧,做第一套用了將近一個月,第二套卻幾天就做出來了,這速度簡直令人震驚。

“這個盲盒店,我得多出幾個人,”周娘子道,“一個坐鎮店裡,兩個在玉雕坊負責把控質量,除此之外,還得再出幾個畫師……”

只要是做買賣,質量永遠是最重要的,要是質量上出了問題,那就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到時候若有落井下石的,也怪不得人家。

周娘子不是第一天出來做生意了,自然不會疏漏這些要緊的細節。

她一邊說著,一邊皺著眉頭思索:“……差不多了,就先這樣吧。”

等盲盒店開起來,就開始在這京城裡搞合作聯名,這銀子還不嘩嘩地來啊!

看著周娘子這幹勁滿滿的模樣,江扶月也笑了:“我這兒有個好東西,娘子可有興趣?”

“哦?”周娘子十分期待,“什麼東西?”

“我在城外有個莊子,那莊子裡還有溫泉,不過離京城有些遠,我也沒有人手,故而一直沒有打理,娘子看看,這能不能做成好玩兒的地方?”江扶月笑著道。

溫泉在哪都是稀罕的,她也知道,只要把溫泉莊子建起來,那賺的銀子自然少不了。

但是那地方離京城實在太遠,坐馬車去都得花費小半天的功夫,她又瑣事纏身,實在是照顧不到。

可現在周娘子來了,還帶了許多人一起來,她也已經看到了周娘子這賺錢的本事,這溫泉莊子此時不收拾還待何時?

“溫泉?!”果然,周娘子眼睛更亮了,“那可太能了!”

這地方要是能開發成一個度假山莊,周娘子簡直不敢想能掙多少錢!

估計能抵得上她這麼多年在涼州打拼的全部!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有足足一年的時間去做這件事!

周娘子摩拳擦掌:“好了,這事兒就放心交給我,明年過年的時候,你沒準能住上銀子打的屋子!”

江扶月沒有再懷疑她話裡的真假,只笑著道:“那就有勞娘子了。”

周娘子急著回去規劃溫泉莊子的發展,急匆匆地就走了。

送走她以後,江扶月便帶著驚蟄和穀雨把餘下的盲盒全給拆了。

看著十二個形態特點各異,卻都可愛精美的小人整整齊齊地立在桌面上,主僕三人的眼睛都挪不開了。

“……這也太好看了!”過了良久,驚蟄才終於出聲感嘆。

江扶月也點點頭:“先收起來,咱們把另一套給靜客送去。”

孫靜客的胎還沒坐穩,現在天天被拘在後院裡,這麼新奇的東西,正好拿過去給她解解悶。

“是。”

驚蟄轉身出去備車,穀雨小心翼翼地將小人兒都收回匣子裡,又把匣子妥帖收好,這才拿起另一個匣子,跟在江扶月身後出了門。

——

安遠侯府跟錦國公府相隔不遠,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就停下了。

車門還沒開啟,外頭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顧夫人?”

江扶月挑了挑眉,推門一看,果真是謝子圻:“謝小公爺……沈大人。”

驚蟄和穀雨已經拎著匣子下了車,謝子圻的目光頓時就被引過去了:“這是什麼東西?點心?瞧著不太像啊!”

“一個朋友給的新鮮玩意兒,送來給靜客解解悶兒。”

江扶月一邊說著,一邊扶著驚蟄的手下了馬車。

“那可太好了!”謝子圻笑著撫掌,“正好,我們也開開眼!”

眾人一起進了公府的大門,一路說笑著去了孫靜客在的院子。

“這沈大人啊,過年都不出來走動,一直在自己家裡悶著,我前兩日也忙著走動關係,沒顧得上他,如今要是再不把他拉出來走走,我都怕他臭在家裡!”謝子圻道。

“沈大人過年沒有回家嗎?”江扶月有些意外。

沈傳笑了笑,有些無奈:“家裡太遠,我也怕陛下萬一有事要找我,故而不敢離京。”

“得了吧!”謝子圻毫不客氣地道,“就你平時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的面子都不給的樣子,陛下都怵,如今好不容易能歇歇,才不想看見你呢!”

沈傳不悅地盯了他一眼。

說話間,眾人進了院子。

一陣哭聲從屋裡傳了出來。

謝子圻臉色一變,大步走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