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絕無此事,臣可用項上人頭擔保,江姑娘絕無半點野心!”沈傳直接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

“陛下也知道,臣對江姑娘有意,不免對她多關心幾分,這次去涼州城,見她面有愁意,這才知道,江姑娘的母親之死另有蹊蹺,可江大人非但不聞不問,還試圖掩藏真兇,讓江姑娘徹底寒了心。”

“因此,臣才問江姑娘,若臣能讓她脫離江家,自立女戶,叫她母親也能離開江家,能否給臣一個機會……”

說到這兒,沈傳紅了臉。

他本就生得俊美無儔,此時眉頭微蹙,往日裡總是淡淡的神情裡帶著些不自然的羞赧,更是叫人看了恍神。

沈傳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情緒,這才接著道:“江姑娘本來壓根就打算領下這次功勞,是臣苦苦相求,江姑娘這才答應的,若是叫陛下因此心生不快,實在是臣的過失。”

皇帝卻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是在辨別他話中的真假。

過了一會兒,皇帝才暢懷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沒想到咱們沈大人也不能例外啊!”

一旁的德善也笑著點頭應和:“哎喲,可不是嗎!以前哪裡見過沈大人臉紅的模樣啊!老奴這回可真是開了眼了!”

“你這老骨頭,愛卿還年輕著呢,臉皮薄點又如何?”

皇帝笑著抬了抬手,叫沈傳起來:“既然如此,不過一個女戶而已,朕準了!”

“臣替江姑娘,多謝陛下。”沈傳起身,拱了拱手。

皇帝又沉思了一會兒,道:“既然愛卿認為,此計功在千秋,那便著手去推進吧,至於江姑娘那邊,一個女戶還是輕了……不如再賞她黃金萬兩,德善,你再去安排一些旁的,豐厚一些,親自給她送去。”

頓了頓,皇帝接著道:“再賞一品誥命,待其成親以後,交由主者施行。”

德善應了聲“是”,便趕著去叫人擬旨。

德善很快帶了三封聖旨回來,皇帝一一看過之後,在上頭用了印。

“朕可就等著愛卿抱得美人歸的一天了!”皇帝笑看著沈傳。

沈傳又是臉一紅。

皇帝哈哈大笑,叫德善把聖旨給了沈傳,又叫他們一併退下了。

離開御書房才發現,外頭天已經黑透了。

沈傳和德善帶著好幾車的賞賜,浩浩蕩蕩地前往甜水巷。

此時的甜水巷裡,江扶月剛打發走了老夫人,一臉疲憊。

“姑娘,這老夫人什麼意思呀!您又不是侯府的人了,她給您辦哪門子洗塵宴啊?”穀雨不滿地撅了噘嘴,“那侯府,龍潭虎穴一般,咱們可不能再去了!”

江扶月揉了揉眉心,道:“本來就沒打算去,到時候裝病躲過去就是了。”

驚蟄又有些擔憂:“可是姑娘,咱們這樣會不會有些太明顯了,顯得不給侯府面子呀?”

“侯府的面子,跟我何干,”江扶月心裡已經定了主意,“不說了,你快去看看林娘子的飯準備好了沒有。”

要不是下午在白玉京吃了點東西墊了墊,她這會兒早就已經餓扁了。

聞言,驚蟄連忙起身出去檢視。

穀雨則是坐在江扶月身邊,一臉神往:“姑娘,白玉京真好玩呀,咱們下次什麼時候再去?”

“你還想去呀?”江扶月有些無奈,“不如這樣,你歇幾日,好好去過過癮?”

穀雨撅了噘嘴,心裡的熱情滅了大半:“姑娘您都不去,奴婢也不去了!”

江扶月咬著搖了搖頭,正欲說話,驚蟄突然跑了過來,說是沈傳來了。

江扶月點了點頭,並不意外:“沈大人想必是剛從宮裡出來吧,飯廳佈置好了嗎,請大人先過去坐吧。”

“不是!姑娘!”驚蟄臉上滿是驚喜,“陛下身邊的內侍總管也來了!說是有聖旨,請姑娘出去接呢!”

“聖旨?!”穀雨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

白露寒露也對視一眼,十分驚訝。

江扶月心中微微一動,升起幾分難以置信。

不會吧……

她說的事情,不會就這麼辦成了吧……

江扶月連忙定了定神,起身就往外走。

德善在外頭,倒是沒見沈傳的身影。

接聖旨需得擺設香案,但這不費什麼功夫,驚蟄穀雨手腳麻利,很快就準備好了。

隨後,江扶月在前,其餘人在後,依次在廳中跪著,靜聽德善宣讀聖旨。

“……特賜其自立女戶,賞黃金萬兩,府邸一座……”

宣讀完了聖旨,德善又取出一封聖旨,道:“姑娘,這封聖旨,是允您母親與江大人和離的聖旨,您收好,回頭您擇個日子,帶著聖旨自去江家吧。”

動土遷墳可不是小事,可聖旨一下,事情馬上就得辦,所以德善就叫人另外寫了一封,等江扶月自己擇個日子去辦。

德善將聖旨放到香案上,又取出一封聖旨:“姑娘,這封聖旨是陛下封您為一品誥命的聖旨,您仔細收好,成親之後方能開啟呢!”

德善說罷,將三封聖旨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香案上。

江扶月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叩首謝恩。

德善這才笑眯眯地道:“得了,那老奴這就走了!也好讓外頭避讓的沈大人趕緊進來不是!”

江扶月順著穀雨的力道起身,抿唇一笑:“有勞大人了。”

驚蟄連忙塞了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上去,德善笑盈盈地收下,這才抬步離開。

江扶月恍然在夢中似的,上前將德善宣讀過的聖旨拿在手裡,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沈傳走到她身邊,她這才回過神:“予懷,你到底在陛下面前說了什麼?這、怎麼一下就三封聖旨?”

沈傳看著她驚愕的樣子,不由得失笑:“只是說明了一些事實而已,沒說別的。”

江扶月又低下頭去看聖旨。

沈傳嘆了口氣,道:“扶月,我可是餓的不輕了,能先去吃飯嗎?”

聞言,江扶月這才察覺到自己也餓得不行,連忙把聖旨妥帖收好,跟沈傳一起去了飯廳。

二人落座,穀雨捏了個點心在旁邊吃。

邊吃還邊感嘆:“雖說白玉京的點心已經很好吃了,但是跟咱們林娘子做的一比,那還是差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