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紀王側妃只覺無奈。

這桓王府跟錢家有怨,桓王府的人每次遇著錢家人總要陰陽怪氣幾句,偏偏桓王在朝中說不過錢寶坤次次挨刀,桓王妃又說不過錢夫人和錢家女娘。

桓王那小兒子就不是個省心的,早前被錢綺月抽了一頓之後不見收斂,這兩年愈發浪蕩。

前些時候說是跟鳳仙樓的花魁攪和在了一起,日日捧場不說還替人贖身養在了外面,結果後來那女子懷了身孕,他想將人接回府裡,桓王妃瞧不上那女子出身死活不肯答應,但那柳娘子又是個有本事的,將桓王小兒子哄得團團轉。

母子倆為了這事鬧的不可開交。

錢綺月這話可謂精準踩了桓王妃的逆鱗,那滿是“祝福”的話將桓王妃氣得火冒三丈。

眼見二人要掐起來,紀王側妃連忙起身拉著她勸道:“好了,不過是說笑幾句,怎就值得妹妹動了氣。”

桓王妃卻半點不領情,“啪”地拍開紀王側妃的手:“你一個側妃,誰是你妹妹?”

紀王側妃臉一僵,眼底閃過抹惱怒。

一旁傅夫人見情況不對,連忙開口:“哎呀,大家都是進宮替太后侍疾的,有什麼話好好說。”

她略過桓王妃抬頭朝著棠寧她們笑道:“外間天冷,錢小娘子你們一路過來怕也冷著了,快些過來暖和暖和。”

許夫人也是在旁附和:“是呀,這天兒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明明還沒下雪,那風就已經凍得人臉疼,祥寧郡主,你和榮國夫人也快過來火爐邊坐坐,免得著了涼。”

錢綺月自然知道她們是在解圍,況且她也沒想真在這裡跟桓王妃鬧起來,要不是桓王妃陰陽怪氣,她都懶得搭理她。

她笑眯眯地湊了過去,走到那金絲鏤空雕鳳紋的爐子旁,揉了揉自己臉蛋:“可不就是冷嗎,這一路上風吹的我腦袋疼,棠寧,你和姨母快過來。”

榮玥和棠寧笑著走了過去。

旁邊早前來的那些人紛紛與她們見禮。

殿中的人棠寧大半都是見過的,有些更是相熟,她和榮玥並不倨傲,笑著與幾人還禮之後,棠寧就主動朝著紀王側妃搭話。

“前兩日安側妃生辰,我本是打算跟姨母一起去的,誰想書院那邊出了點兒事情耽誤了,我還想著哪天尋個機會去跟安側妃賠個禮,沒想到今日就見著了。”

紀王側妃愣了下,對上棠寧笑臉,方才被桓王妃掃了顏面的臉上緩和了幾分。

“不過是小宴而已,又不是什麼大日子,自然是郡主的事情要緊,況且郡主那日人雖沒來,卻也讓人送了賀禮,那樽白玉鑲金的木芙蓉很是好看,我還沒跟郡主道謝呢。”

棠寧笑道:“安側妃喜歡就好。”

旁邊傅夫人頓時笑起來:“原來那樽玉芙蓉是祥寧郡主送的?那日可是叫不少人都眼饞。”

曹家大夫人也在旁緩和著氣氛:“是啊,那日我也瞧見了,這羊脂玉常見,但那般好雕工又金玉鑲嵌得恰到好處的可不常有,可叫我們開了眼界,只是安側妃小氣,不願叫人把玩。”

旁邊幾人都是跟著笑起來。

紀王側妃臉上越發柔和,笑意也越發真切。

“那可是郡主特意送給我的,我自己都稀罕的不得了捨不得把玩,品相那般好的玉芙蓉要是碰壞一點兒,還不得心疼死我。”

旁邊湊趣的幾人紛紛道安側妃“小氣”,安側妃毫不猶豫嗔笑了回去,側殿裡氣氛因著這番笑鬧緩和下來。

眾人一團和氣,惟獨桓王妃站在那裡臉上跟開了染坊似的,恨恨瞪著錢綺月和安側妃她們,神色格外的難看。

傅槿柔原本安靜在旁站著,桓王妃陰陽錢綺月時她還看著熱鬧,哪知道那桓王妃明明身份尊貴居然這般不中用,三兩句話就被錢綺月懟的閉了嘴,簡直就是個廢物。

傅槿柔心中腹誹,面上卻是帶著笑湊了過來:“我也瞧見過那玉芙蓉,當真是極好的。”

她望著錢綺月笑道:“阿月怕是沒見到吧,不過棠寧那日去了書院,你這般愛熱鬧的居然也沒去紀王府,可惜沒親眼瞧見那玉芙蓉。”

“那玉芙蓉真的就如花兒似的活靈活現,比先前你那支如意百花簪雕工還好,也不知棠寧從拿尋來的。”

錢綺月聽著傅槿柔的話,定定看著她。

要是之前棠寧沒提醒過她,她半點都不會察覺這話有什麼不對,只以為傅槿柔跟她閒聊,可如今她卻很明顯能聽出這話裡的挑撥。

那支如意百花簪是她生辰時棠寧送給她的,是棠寧自己畫了花樣尋人雕出來,她時時都戴在頭上極為喜歡。

傅槿柔之前明明問過她,也知道那是棠寧送給她的禮物,如今卻拿來跟安側妃的玉芙蓉比較。

要是心眼兒小一些的,定然會因為簪子不如玉芙蓉珍貴而心生嫌隙,覺得棠寧不看重她。

錢綺月那火爆脾氣蹭蹭往外直冒,默唸了幾句金剛經後,才朝著傅槿柔問道:“有這麼好嗎,難不成比之前我替你尋的那個鎮壓病氣的藥娘子雕像還好?”

傅槿柔愣了下,還沒等說話。

錢綺月就拉著她的手滿眼擔心。

“不過你今日怎麼進宮了,你這身子一直不好,入京之後又三五不時的病上一回。”

“我聽說先前傅家特意求了定國公替你請了太醫回去,太醫替你瞧過之後怎麼說的,你身子可還能養好?”

傅槿柔臉上一僵。

旁邊安側妃扭頭:“傅小娘子身子不好嗎?”

錢綺月輕嘆了聲:“可不就是不好,槿柔才進京沒多長時間,就已經病了好幾回了,傅老夫人為著這每次都心疼的著急上火。”

“我聽我娘說請藥娘子像能保人平安,還特意雕了一尊送去靈雲寺尋人開了光送去了傅家,可瞧著也不怎麼管用。”

她扭頭憂心忡忡:

“你這前不久才請了太醫,今兒個就進宮來,你身子能受得住嗎?”

“傅夫人,您怎麼也不勸勸槿柔,這替太后侍疾肯定耗費心神,外頭又又天寒地凍的,萬一槿柔再生了病可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