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手緊緊地攥住,隨後又緩緩的鬆開,溫和的聲音跟宋玉暖說:“是的,真要追究到底肯定能水落石出。放心吧,我回頭就會將這封信交給我父親。”

這時候,夏桂蘭走上前,夏新山也上前一步站在大姐的身旁,他嘴笨,但必須要站一塊。

不能什麼事都讓小暖來。

夏桂蘭盯著上官雲琪:“是誰幹的我們大傢伙都心知肚明,可真是好日子過久了,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某個人以為自己是神仙嗎,還弄個刀片來,啥意思,提醒我媽當年那一幕嗎,可恨我當年年紀小,不能幫我媽討個公道,我詛咒那個給我媽郵寄刀片的人,一定不得善終!”

——

去往北都的火車軟臥車廂裡,上官雲琪臉色鐵青且又疲憊的躺在鋪位上。

包廂的門被緊緊關上。

母子兩個這才算是有單獨的說話機會。

夏明神色極其不好。

自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難堪。

可是,這個難堪是母親間接帶給他的。

他能怎麼辦?

夏明看向上官雲琪,狐疑的問道:“媽,你真的是去相看宋玉暖嗎?”

上官雲琪沒說話。

是不是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大哥現在能不能將夏新東給放出來?

隨後夏明又皺著眉頭說道:“媽,你不是不喜歡和那邊來往嗎?為什麼又主動找上門去?

還有,你說出去散心,怎麼跑去了南山縣城?

幸好身旁有人,如果沒人的話,該有多危險。”

上官雲琪揉著額頭,儘量忘記夏桂蘭的詛咒。

她有氣無力的道:“別問了,很多事情你不懂,等回家之後再說,我頭疼,讓我休息一會。”

夏明看到母親的確很難受,就閉了嘴。

可是想起昨天所遭受的為難還有聽到的那些事,夏明臉色也沉了下去。

他在家裡沒聽父親說過另外三個哥哥和姐姐的事。

雖然不說,但不代表不知道。

他沒有偉大的讓父親去照顧另外三個。

資源本來就不多,再被分走,還能剩下什麼?

而他們本該和自家沒有任何關係。

可誰能想到,所有的事情只是因為想要給宋玉暖安排一個糧站的工作。

前因後果他都已經捋的很清楚。

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卻被母親給弄得這麼複雜。

本來這樣想母親不對,可是昨天那個夏桂蘭有一句話說的的確有道理,母親好日子過的太久了,真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他也看過了,南山縣城是一個偏僻又貧瘠的小縣城。

這裡的人窮,日子過的也不好。

即便如此,朱鳳也沒有對父親有過要求。

不過是看那個被抱錯的宋玉暖受不了鄉下的苦,所以她才硬著頭皮讓父親給安排縣城一個糧站的工作。

多簡單呢!

他就可以做到。

可其實呢,先是說什麼朱鳳拿走了老夏家的傳家寶。

三叔倒是來了,結果呢?抱著爺爺奶奶的牌位灰溜溜的回了北都。

難怪那幾天他就覺得家裡的氣氛不對。

他們並沒有住在一起。

但離得也不遠。

也是湊巧,他遇到了開車出去的父親和三叔,說是去近郊的寺廟。

原來是將牌位給放到寺廟了。

這又是何必呢?

重要的是,這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可母親卻又想出來讓宋玉暖代替上官婉嫁到香江的餿主意。

父親知道嗎?

而且,從到南山縣城,他就一直處於被動之中。

在夏桂蘭和夏新山面前,面子裡子都丟的乾乾淨淨。

真的是太尷尬太難堪了。

而且,直覺上,這件事根本就沒結束。

怎麼收場?

那幾個人,還想做什麼呢?

夏明目光陰沉的盯著在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閉目養神的母親。

母親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優雅的高貴的從容不迫的。

可是今天那些人說的打破了他的認知。

夏明是有些責怪母親的。

如今他和父親都是關鍵時期。

母親很快就退休了。

她現在要做的是保證自己和父親的安穩。

只有他們兩個安穩了,夏家和上官家才會繼續安穩下去。

他那個無事生非的廢物小弟,才會繼續吃喝玩樂,享受人間富貴。

——

夏姥姥一直心神不寧的。

她並沒有出面,主要是她沒有必要出面,在家裡待著就好。

就夏新山也是和老宋頭在一起的。

等宋玉暖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宋玉暖想了想還是沒有將小舅的事兒告訴他們。

主要是如今小舅的用處太大。

上官恆也許寧肯跟上官雲琪翻臉,也不會同意將小舅放出來。

但話又說回來,上官雲琪肯定也不敢賭。

這一次她不會瞞著夏博文了,肯定會將這些事兒原原本本的告訴夏博文。

就看夏博文和上官雲琪怎麼去要人了,或者人要不來,那她就去北都大學大門口講故事去。

宋玉暖嘻嘻一笑:老太婆,敢騙我去香江,你熱鬧的日子在後面呢。

宋玉暖顛顛的跑去大隊部。

顧淮安在大隊部的馬棚邊餵馬,旁邊是正在給他傳授餵馬經驗的老宋頭。

一老一少,一個聽得認真,一個說的認真。

宋玉暖看了一眼彎腰的顧淮安。

那大長腿,也太迷人了叭。

就是不知道衣服下的身材迷人不?

她先是眯了眯眼睛,心裡剛要噴出點什麼,顧淮安就直起了腰。

和宋玉暖說:“正好,我要找你。”

宋玉暖也笑了:“好巧,我也要找你。”

卻突然看到孫大娘和小花還有李會計的媳婦,在楚梓州的宿舍裡忙活。

宋玉暖好奇的和顧淮安說:“我去看看她們在忙什麼,先等我一下。”

隨後宋玉暖又顛顛的跑過去,朝裡面看過去,哎呦,宿舍裡煥然一新呢。

老孫頭正在給地面鋪紅磚。

南北兩鋪炕都換上了新炕蓆。

小花在擦玻璃,孫大娘在縫被褥,這個年代還沒有被套這東西,被面和被裡,基本都是要用針線縫上去的。

然後有兩個壓著菲子邊的枕套,一看就是自己家二嬸做出來的。

因為昨天她在家裡的西廂房看到過。

奶奶還給繡了兩隻蝴蝶。

宋玉暖悄聲的問小花:“為什麼要收拾屋子,大隊長要娶媳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