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者預言裡沒有連香,所以她才聽不到的?

“知道你眼神好,趕緊回家吧。”老太太不想弄清楚,就往出趕人。

等連香走了之後,老宋頭急忙問宋良:“你怎麼突然不幹了?”

宋老太阻攔:“先別說這事兒,吃飯吃飯,小暖都餓了。”

四月初的南山縣城,野菜已經長出一部分,但挖野菜的人也多,夏桂蘭等閨女進城後她去了河邊,被她找到了不少的薺菜,和玉米麵一起做菜糰子。

大鐵鍋裡燉著豆角絲和粉條,還有一盆米粥,雖然米少湯多,可米香味很濃。

宋玉暖真餓了,吃了一個菜糰子和一碗稀粥。

玉米麵很細膩,一點都不拉嗓子。

夏桂蘭廚藝好,菜糰子做的噴噴香。

等她吃完要去撿碗筷,宋老太忙說:“小暖,不用你,你歇著去。”

完後還給拿來一笸籮,慈和的道:“這是奶奶上午炒的瓜子,可香了呢。”

宋玉暖接過笸籮,裡面是當地有名的黑瓜子,個大飽滿,吃起來特別香。

“回你屋吃去,也順便休息一下,進城也可累了呢。”

“奶,你們要幹啥呀?”

“我們要開個會,商量點事兒。”

宋玉暖眨巴眨巴眼睛:“奶,我能參加嗎?”

宋老太發現這丫頭說話軟軟糯糯的,特別好聽,尤其是那雙看著你的桃花眼,一般人都扛不住。

她聲音也可溫柔了:“當然能參加,跟奶去堂屋,一邊嗑瓜子一邊聽。”

“奶奶真好。”

宋婷看著老媽,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落滿地。

看著那祖孫兩個親熱的進了堂屋。

她也忙跟著擠進去。

宋老頭坐在炕頭裝著菸袋鍋,宋良皺著眉頭,宋老二則是沉浸在自己竟然幫仇人報仇的故事裡。

夏桂蘭坐在炕沿上,看到老太太進來,往旁邊挪了挪。

宋婷則是拉著宋玉暖坐在了炕梢。

阿盛爬上來,趴在宋玉暖腿上,等姐姐給他扒瓜子吃。

宋老太盤腿坐下,咳嗽了一聲:“咱們商量一下阿良幹不幹大隊長的事兒。對了,還有萬一林晴真報復,我們宋家怎麼應對……”

宋良剛要發表意見。

一道聲音傳來。

【如今正是大批知青回城的階段,這個團體遇到事兒很團結的,發生在林知青身上的事兒,可以定性為惡性事件,並不是偶然,林知青肯定長期遭受家暴折磨。】

【如果林晴找幾個說得上話的人,爸,你這大隊長想做都做不成的。】

宋良手一抖。

【我爸的想法是對的,去公社主動承認錯誤,主動辭職不幹,還能給自己留一絲餘地。】

【而且,今年可是災害年,春耕結束後就一直不下雨,等過了端午節倒是下了一場大雨,可這雨就一直不停,二道河村處於低窪地帶,土地抗乾旱和蓄水能力都極差,所以,今年顆粒無收!】

老宋太太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過去。

躲過了人禍,還要躲天災?

哎呦,我的寶貝孫女啊。

宋老太忙又默唸三遍南無阿彌陀佛。

宋良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說啥了。

宋老太一揮手:“散會!!!”

宋玉暖:……

沒開呢,就結束了?

老宋頭說:“我去歇會,下午上工。”

宋良深呼吸:“我現在就去公社找領導。”

宋老二終於從故事裡走出來,看了一眼大哥,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我先回去了。”

宋玉暖忙說道:“我要和你們說個事兒。”

宋良:“你說你說。”

“我上午去了婦聯,跟領導反映了林知青遭受到的傷害,婦聯主席答應要來咱村調查。”

宋良被嚇了一跳,因為他沒反應過來。

宋老太反應的最快,驚喜的看著宋玉暖:“我的乖孫女,你咋這麼厲害呢,好好好,來調查好啊,到時候咱們就實事求是,就算你爸有錯,那也該由組織來處理,別人不好使,對不對?”

宋玉暖覺得這家裡宋老太是個人物。

豎起了大拇指:“奶奶,您說的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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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縣城醫院,林晴面色陰沉,壓著滿腹的怒火,對著站在林佳病床前的幾個領導一字一句道:

“……我姐他們這些知識青年,懷揣著美好的理想從北都來到南山縣城,他們為南山做了什麼,各位領導想必清楚。”

“但這都過去了,我們不能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可是,我姐不該受這樣的對待。”

“我明天帶姐姐轉院回北都,可走之前,對於罪魁禍首王柱子是不是該有個章程,王婆子是幫兇,王家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還有他們竟然找了柺子賣我兩個外甥女。”

“還有,宋大隊長縱容村民行兇,他作為一隊之長,袖手旁觀不聞不問。”

“是他的無能讓村霸在村裡橫行,讓王家有恃無恐,我姐的遭遇,他是看在眼裡,可卻選擇漠視,他比王柱子還可惡,我強烈要求徹查此人,並給我們一個交代。”

蘇俊澤淡淡的道:“如果你們不能處理,我會和沈叔叔反映,你們怕得罪人,可以移交到省城。”

幾個領導面面相覷。

沈叔叔?

莫不是省裡的沈大領導?

婦聯主席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以為是普通的家暴,可哪裡想到突然鬧了這麼大。

她在家裡正吃午飯都被喊了過來。

幸好幸好啊。

幾個領導面色難看,心裡也對宋大隊長不滿意起來,一個領導吩咐秘書:“去將葵花公社的社長叫來。”

婦聯主席胡大姐忙道:“先不用喊他,這事我知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趙副縣眉頭蹙了蹙:“怎麼回事?”

胡大姐忙彙報:“今天早晨,二道河村的一個社員就來反映王柱子的問題,強烈要求將他移交司法部門接受嚴懲。

我當時就給葵花公社婦聯主任打了電話,婦聯主任正好下鄉,另一位文員說下午去調查,不過半個小時後給我打來電話,說這事兒是真的。

我就責成公社領導以縣婦聯的名義告他,本來王柱子暫時要放出去,但這樣一來,他就被正式收押。”

胡大姐看了一眼手錶:“這個時間點,公社的婦聯主任可能已經到了二道河村,一是調查王柱子故意傷害,二是調查王婆子拐賣孩子,至於宋大隊長,這個我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