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穿上大傉薩衣服的時候,稍微調整了一下氣質,他就變成了一個稍微有些陰柔的高句麗官員。

楊景,王家三兄弟見過不少的高句麗官員,這一刻都覺得還是溫柔更像是一個高句麗的貴人。

時間緊急,沒有機會給溫柔演練,準備,他就帶著鍾馗,楊景,王家三兄弟走了。

於是,銀城外邊就出現了一輛高句麗的高幫馬車,一般情況下高句麗的馬車都是沒有車廂的,有兩個奇大無比的輪子,馬車上有一個曲柄傘蓋,有著濃郁的春秋風情。

一群打著三角旗的僕人們跟在馬車後邊,而驅趕馬車的正是鍾馗。

馬車兩邊跟隨著楊景跟王家兄弟,他們身上有高句麗式樣的皮甲,腰上還挎著弓箭。

高句麗人喜歡用一塊布把頭髮包住,卻不完全包裹完,那塊布也就比唐人婦人用的抹額寬兩倍的樣子,總有一撮頭髮從上面露出來。

如果人長得的話,還能看出幾分帥氣來。

銀城的守衛早早就看到了這一支從地平線上出現的隊伍,馬上就開始吹號角。

等城頭擁擠過來很多人之後,軍將們就開始分散開來,站在各自的防守位置上,靜靜地等待那支隊伍走過來。

等隊伍靠近一些之後,發現這些人打著高句麗的飛虎旗,城牆上的人似乎安定了一些,即便是溫柔的車隊走進了箭失射擊的範疇裡,城頭也沒有一支羽箭射過來。

車隊來到已經關閉的城門前,楊景用高句麗土話大聲吼道:“開城,迎接大傉薩。”

城頭上的高句麗守將大聲道:“銀城已經關閉,請離開。”

溫柔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城頭的守將,招招手,守將猶豫一下還是從城頭放下來一個柳條編織的籃子。

楊景捧著這個連著繩子的籃子走到馬車邊上,溫柔就伸出藏在袖子裡的白皙的手,將一顆圓潤的珍珠放在籃子裡,又煩躁的揮揮手,那隻籃子就被看守城門的守將給提熘上去了。

眾人瞅著眼前流轉著光芒的大珍珠,一時間都愣住了,守將還以為對方會把官憑文書一類的東西放在籃子裡,沒想到人家直接給了一顆珍珠。

守將吞嚥一口口水,再一次將籃子放了下來,高聲道:“無文書者不得進城。”

溫柔再次抬頭看看近在遲尺的城頭守將,皺皺眉頭,就再一次伸出手,往籃子裡又放了一顆珍珠。

城頭守將這一次看的非常的真切,就搖頭道:“沒有文書不得進城。”

溫柔似乎有些發怒,不過,他的手再次從袖子裡探出來往籃子裡丟了三顆珍珠,依舊不願意說話。

站在一邊的楊景就憤怒的道:“不要太過分。”

守將堅持道:“這位貴人,沒有文書不得進城。”

這一次溫柔勐地從馬車上站起來,乾脆一屁股坐在那個碩大的竹籃裡,示意城頭守將把他提上去。

守將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真的把溫柔連同竹籃一起提到了城頭。

等高句麗人將溫柔小心的從籃子裡攙扶出來的時候,溫柔嫌棄的用手帕撣一下他乾淨的不見一絲灰塵的衣衫道:“偶感風寒,給我一間靜室,我要調息整日,再送兩個乾淨的婢女過來,我要沐浴更衣。”

守將小心的施禮問道:“不知大傉薩來自何方?”

溫柔瞅瞅籃子裡光華流轉的五顆珍珠道:“怎麼,還不知足?”

守將老臉一紅,陪著小心道:“唐人打過來了,末將不得不多加小心。”

溫柔莞爾一笑,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點著守將的甲胃道:“我不說我是誰,你也不要問我是誰,這樣難道不是更加有趣嗎?

咦?你覺得我像唐人嗎?這是真的嗎?你快說說,我哪裡像唐人。

叔叔們總是說唐人少年文采風流,你說我也有唐人少年的風流模樣嗎?”

溫柔原本就身材瘦弱,此時眼睛裡似乎泛著光,很是為這個守將把他當做唐人而歡喜。

守將猶豫一下終於低下頭跪拜了下去,不等他說話,就聽溫柔有些不悅的道:“站起來,你這樣做就一點趣味都沒有了呢。”

守將尷尬的站直身子,指指城下的鐘馗楊景等人道:“如何安排您的從人呢。”

溫柔伸長了脖子朝下看了看道:“哦,不用理睬他們,他們會自己找吃的,也會自己找草窩睡覺。

我要的婢女呢?先說好,要乾淨的,不能有你們身上臭味的那種……”

守將無奈的給手下打了一個手勢,立刻就人跑下城牆,溫柔在城頭的風裡伸伸懶腰,在守將的屬下中間挑選了一個乾淨的,示意他趴下來。

身著鎧甲的軍官一臉悲憤的手腳著地,板凳一樣的趴在地上,非常的配合。

溫柔將手帕墊在那個軍官的後背上,這才安靜的坐了下來。

守將的臉色也不,但是,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將軍,在面對這種貴人公子的時候,沒有任何辦法,假如自己倔強一時,可怕的後果完全不是自己能夠承擔的起的。

他只是不明白,這樣的貴公子一般只有平壤才有,為何自己這麼倒黴的會在這裡遇到一個。

看到籃子裡的五顆珍珠,守將臉上的苦澀之意迅速就消退了,俯下身子對溫柔低聲道:“您的從人也需要進城嗎?”

溫柔毫不在意的道:“我說過,他們很厲害,什麼都能做到,是我叔叔給我挑選的人,平日裡我就不管他們,等我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出現。”

站在城下的楊景衝著守將流露出一個難以言說的痛苦表情,守將就笑道:“城外溼寒,就讓他們在城門口歇息吧,來人吶,開城門。”

溫柔對於守將要幹啥,完全不理會,只是將目光落在兩個匆匆趕來的的婢女身上。

婢女們才過來,溫柔就張開雙臂,兩個婢女乖巧的來到溫柔的肋下,攙扶著這個看起來已經搖搖欲墜的貴人。

趴在地上當了一會板凳的軍官才一臉悲憤的站起來,溫柔就瞅著他道:“張開嘴!”

軍官閉上眼睛張開嘴巴,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羞辱,只是想起家中親人的笑臉,決定繼續忍耐下去。

一顆冰冰涼涼很圓潤的東西進入了他的嘴巴里,他忍不住吞嚥了一下,一顆珠子一樣的東西就順著喉管滾滾而下。

他用力捏住自己的咽喉,卻為時已晚。

溫柔將身體的重心壓在兩個婢女的肩膀上,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亂顫,有說不出的溫柔意。

他這一番表現,不僅僅讓銀城守將看的呆住了,就連準備進城的鐘馗,楊景他們也看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在楊景看來,此時的溫柔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高句麗二世祖,雖然處處都在羞辱人,卻從不讓被羞辱的人失望,甚至會渴盼著能再一次被這樣的貴人羞辱。

只因為,貴人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剛剛把珍珠吞進肚子裡的軍官此時不知道應該歡喜,還是應該大喊大叫,可是,一顆足夠讓他在平壤購買一百畝地的珍珠就真真切切的在他肚子裡,就算是將軍想要,這時也拿不走了。

溫柔癲狂一般的大笑引得城頭上的高句麗人齊齊看過來,卻忘記了此時他們的城門已經洞開,鍾馗在城門洞子裡已經拗斷了兩個高句麗的脖子,而楊景,也正一臉獰笑的將刀子從另一個高句麗軍卒的脖子上抽出來。

鮮血撒了一地……

溫柔被兩個婢女攙扶著下了城牆,其中一個婢女突然看到了城門洞子裡的慘狀,才要出聲,溫柔原本軟塌塌的手臂突然就變成了兩條鋼鞭,雙臂用力,竟然生生的拗斷了婢女的脖子。

也就在此時,雲初騎著棗紅馬帶著全軍洪水一般的向城門拍擊了過來。

剛剛走下城牆的守將,打趣那個吞了珍珠的軍官的話語還未說完,就看到一個如同地獄凶神一樣的壯漢,掄著兩道鋼鉤向他撲過來。

守將駭然,他的手卻比腦子更快的反應過來,扯過那個吞嚥了珍珠的軍官擋在身前,鍾馗的兩道鋼鉤立刻就深深地扎進這個軍官的身體,只聽鍾馗大吼一聲,兩道鋼鉤向外扯動,軍官的胸腹頓時就開了一個碩大的洞。

軍官的殘破的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隨即,一顆染著血的珍珠就從他的身體裡滑出來,在地上不停地打著轉。

“敵襲——”

此時,守將才反應過來,張嘴喊出了他原本在溫柔出現的那一刻就該喊出來的話。

溫柔跑了。

沒錯,他就是跑了,武功不好,身份還高貴的人,這個時候就不該站在城門口這個風暴眼裡。

此時此刻,他只要能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就算是幫了那些正在廝殺的將士們的大忙了。

鍾馗,楊景,王家兄弟帶著百十人向裡面衝殺,溫柔撿來一張盾牌扣在後背上,正拼命地往場外跑。

鍾馗廝殺到痛快之時,喜歡高聲嚎叫,溫柔逃跑的時候不小心中了一箭,同樣發出一聲悠長的慘叫。

而云初騎著棗紅馬快逾閃電,還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