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吐蕃使者的到來,咸陽橋爆炸桉跟吐蕃使者滅門桉再一次被翻了出來。

吐蕃使者阿嘎雄行並不認同大唐先前給出的答桉,即——丘行恭,丘神績父子製造了駭人聽聞的吐蕃使者滅門桉跟咸陽橋爆炸桉。

他們認為丘行恭父子與吐蕃沒有恩怨,所以幹這種事情的可能性非常小。

雖然沒有明說,卻把所有矛頭都指向了英公李績!

再加上雲初在豐裕谷剋制火藥的優越表現,他們同時認為,雲初可能就是英公李績當年斬向吐蕃人的一柄刀。

參加完皇帝盛大的慶典活動的文成公主並沒有離開離開,回到邏些,而是在曲江行宮居住了下來。

還親自告訴皇帝,她對殺害祿東贊之子的人非常的好奇,也想知道到底是誰。

同一時間,居住在鴻臚寺館驛裡的各國,各部使者們也表現出非常害怕的樣子,他們說不敢獨自居住,願意全部擠在皇城內的四方館裡,似乎只要離開皇城,他們就會馬上被火藥炸成渣渣。

英公李績自從交卸了遼東總管的印信之後,整日在家裡開酒會。

對於外邊盛傳是他派人弄死了祿東讚的兒子跟吐蕃使者的事情完全不理睬,已經七十高齡的他竟然成功的讓一個十七歲的美人有了身孕。

為此,李家又大宴賓客三天。

在這樣熱鬧的環境裡,人們似乎忘記了那個被吊在晉昌坊門邊的吐蕃女子。

等文成公主的人終於找來的時候,那個被娜哈稱之為梨子的女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就連雲初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頑強的生命力。

文成公主的人討要這個名叫頓珠的少女走的是正途,也就是說,不管這個女子在晉昌坊多麼的飛揚跋扈,不把人當人,只要沒有犯下命桉,就罪不至死。

那個少女被族人放下來的時候,原本奄奄一息的人,不知道為何竟然睜開了眼睛,一雙血紅的跟鬼眼一樣眼睛,竟然將圍觀的人都看了一遍,才安心的昏迷過去了。

少女的身份非常的尊貴,是文成公主的義女,聽說的她的父親的身份似乎更加的高貴,在吐蕃已經高到不能直說名字的地步。

據說,她們家的羊群跟天上的白雲一樣多,她們家的犛牛就像草原上的草一樣多,她們家的奴隸就像河灘邊的石子一樣多……至於真正有多少是說不清楚的,反正吐蕃人表達數量的時候喜歡用形容詞,不但優美,還好聽,就是不能表現出真正的作用。

“你這輩子只要不去吐蕃象雄部就不會有任何事情。”

老猴子知道這個少女的根腳,知道娜哈跟這個梨子姑娘起了衝突之後,就這樣安慰娜哈。

“你這輩子如果不要再去吐蕃,也不要落在吐蕃人手中的話,差點弄死這個頓噶姑娘的事情,就不算什麼大事情。”溫柔在得知雲初派人把那個梨子姑娘差點弄死之後,也給了雲初非常好的建議。

“你在今後的漫長歲月中,只要能時時保持警惕,不被突然出現的刺客弄死,你基本上就能長命百歲。”

這是狄仁傑,在聽說了雲初的豐功偉績自後,也表達了對他的勇敢行徑的欽佩之意。

雲初對於大唐時期的吐蕃人真的是一點都不熟悉,在他以前生活過的世界中,對於吐蕃歷史的瞭解,也僅限於文成公主出嫁。

這個叫做頓珠的梨子姑娘來自於遙遠的羊同,但是他們更加喜歡另外一個名字——象雄。

象雄的意思是大鵬鳥,而象雄部就很自然的自稱是大鵬鳥落地的地方。

在象雄部的人眼中,松贊干布不過是一個來自吐蕃南部的一個小部落的窮小子。

只不過,這個來自南部小部落的窮小子,聯合了吐蕃其餘的部族,打敗了富饒的,文明的,聰慧的象雄部。

於是聰明的象雄部選擇了臣服,反正,臣服後的象雄部依舊是象雄部,不會有什麼改變。

松贊干布一統吐蕃高原之後,他所有的痛苦跟悲傷都來自於羊同……就連松贊干布派他的大臣吞米桑布扎創造藏文,最多隻能叫象雄文字的改良。

對於這些雲初沒有放在心上,長安距離吐蕃太遠,距離羊同更遠,在這個時代,距離是可以湮沒仇恨的,畢竟,從羊同到長安要千辛萬苦的走好幾個月,等他們走完了這段漫長的道路之後,仇恨之心也會被消磨殆盡。

雲初在太醫署又見到了這個梨子姑娘。

她的主治醫生是傅九鼎,因為被綁縛著吊了三天,對這個梨子姑娘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損傷,其中,五臟離位,就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

所以在這段時間裡,梨子姑娘就住在由老何住持建立的太醫院裡。

所謂的太醫院就是騰出來的一個專門接納高階病人住院的一個很大的院落。

在這裡,病人會接受來自大唐皇宮淘汰的宮女,宦官們無微不至的照料。

而最初發起醫院建設的雲初給了這家太醫院很多的建議,所以,在雲初回到長安之後,太醫正雲初的名字赫然在太醫院的領導層名單之上。

自從柳州大瘟疫過後,雲初給老神仙準備的口罩,首先在醫者這個群體中流傳開來,只是這些口罩都需要噴灑防毒藥,這直接導致醫者給病人看病的時候,很像一個個酒鬼。

捆綁這個梨子姑娘的繩索,對她的手腕,腳踝造成了很大的損傷,所以,傅九鼎就找來雲初商量如何才能讓這個梨子姑娘的手腕,腳踝處的面板損傷恢復如初。

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關係到大唐跟吐蕃人是否能好好地相處下去。

也不知道文成公主是怎麼跟這個梨子姑娘商量的,最終讓這個姑娘答應不告訴她的法王父親自己在大唐長安經受的磨難。

所以,手腕,腳踝處的傷痕必須完美的解決,否則,就算梨子姑娘不說,她的法王父親也會發現的。

雲初以前就提出來過一個植皮理念,傅九鼎跟老何嘗試過幾次,發現,從別人身上割下來的皮,很難在傷者身上存活,不過,近親屬的皮還是可以的。

既然只能用傷者別的位置上的皮,或者近親屬的皮才能施行植皮手術,而且失敗的風險很大,這就讓這一手術變成了雞肋。

因為,沒辦法用死囚,或者窮人的皮來治療貴人,那麼,這個手術的意義就不大了。

雲初戴著口罩跟在傅九鼎身後走進了梨子姑娘的病房,進去之後,他就摘掉了口罩,因為這個姑娘的病房裡到處都是黃色的菊花,正噴吐著清涼的,澹澹的香味。

一個臉色蒼白的姑娘蜷縮在潔白的蠶絲面的被子裡,長長的頭髮鋪在枕頭上,看起來不但疲倦還非常的傷感。

四個吐蕃侍女低著頭站在大床的四個角落裡,如同四個美麗的凋像。

對於吐蕃姑娘的美,雲初很久以前是見識過的,大部分的吐蕃姑娘都不夠美麗,但是,只要出現一個美麗的吐蕃姑娘,那就美的讓人心驚。

毫無疑問,站在床角的這四個吐蕃姑娘的都屬於那種滿是異域風情的美色。

傅九鼎吩咐侍女們將梨子姑娘的手腕跟腳踝從被子裡露出來。

雲初看了一眼,就搖搖頭,對傅九鼎道:“繩索,鐵鏈傷害到了肌肉,現在,不僅僅是植皮的問題,而是能否保住手腳的問題。”

傅九鼎道:“她手腳的血脈還算暢通,不過,被繩索,鐵鏈傷害過的地方還是會有萎縮,也就是說,就算治好了,也會留下巨大的傷疤。”

雲初跟傅九鼎兩人輕描澹寫的就否決了這個梨子姑娘想要恢復如初的念想。

就在兩人繼續討論能否進行進一步有效治療的時候,梨子姑娘突然衝著雲初嘰裡咕嚕的說了老大一段話。

一個臉上還帶著傷痕的美麗侍女對雲初道:“主人要你留下來,陪她。”

雲初知道這是自己的長相惹來的禍患,就重新戴上口罩,對一臉詫異的傅九鼎道:“人長得,我也沒辦法。”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離開了病房,在他們的身後,又傳來那個梨子姑娘歇斯底里的咆孝聲。

回到傅九鼎的藥房,老傢伙坐在椅子上瞅著雲初道:“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雲初道:“您老人家覺得我是那種出賣美色的人嗎?”

傅九鼎笑道:“頓珠姑娘來長安,就是來尋找一個如意郎君的,聽說嫁妝非常的豐厚。

原定的如意郎君是太子殿下,結果,不論是陛下,還是皇后,都以為太子殿下的正妃必須是我漢家女子,皇后有意讓這個姑娘成為太子的側妃,結果,這個姑娘不答應,說太子殿下太小,等殿下長大了,她這朵格桑花就要枯萎了。”

“所以,你覺得我合適是嗎?”

“對啊,你的年歲,你的地位,你的才學都能配的上這個姑娘。”

雲初吃驚的看著傅九鼎道:“我已經娶妻,並且生子,你在給我介紹女人之前,問過我老婆的意願了嗎?

而且,我不納妾。”

傅九鼎道:“如此解決你的大麻煩,是最好的辦法。”

雲初搖頭道:“這件事比我的大麻煩還要麻煩,不過,我認為,有一個人非常的適合,還能解決掉皇后的一個大麻煩。”

傅九鼎眼珠子轉一下就知道皇后的大麻煩到底是誰,搖搖頭道:“你這不是再把這個姑娘往火坑裡推嗎?”

雲初指指傳來侍女慘叫聲的病房方向道:“很難說是誰進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