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禕頔挑眉,輕輕蠕動了一下隨即又安靜下來,乖順地趴著,而後理直氣壯地撒嬌道:“當然累啊,昨天我坐在地毯上陪你,結果後半程我他媽的一直在打瞌睡,最後差點沒站起來,坐的我腰疼。”

門外某個為女兒操碎心而忍不住偷聽的老父親:???做的腰疼?做……腰疼……站不起來了?

下一秒,魏增海直接推門而入,門被勐地推開然後甩到牆上,在觸碰到牆的一瞬間又砰的一聲反彈回來。

陳禕頔哆嗦了一下,順著門的方向看過去。

陳禕頔:“????”又怎麼了?

————

半小時後,魏棶陳禕頔並排坐在餐桌一側,魏增海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陳宏澤也叫了過來,餐桌上擺著炸雞、小龍蝦、醬豬蹄……

“是這樣,今天公司剛好沒什麼事情,我就來找老魏喝一杯聊聊天什麼的,”陳宏澤滔滔不絕,指著桌上的吃食對魏棶說,“棶棶,他們說年輕人都喜歡吃這些,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魏棶原本垂著頭,聞聲立刻抬眼跟陳宏澤表面客套了一番,實際上心裡卻是在想大早上就來這麼刺激的嗎?這吃的一個比一個油膩……

後來她簡單跟陳宏澤寒暄了幾句,禮貌頷首然後就熘進廚房給自己煮個清水面,雖然他們兩家隔三差五會一起吃個飯,但是今天姚京不在,她自己一個人在餐桌上面對三個大男人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陳宏澤那些話魏棶聽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但是陳禕頔卻覺得很詭異,陳宏澤除了公司的事對於其他事向來沒什麼參與感。

但是陳董事長今天不僅拋下公司的事,還買了這麼多平時他只要一碰就會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外賣食品。

他低頭剝龍蝦,在兩人灼熱的目光下,有社交牛_逼症的他破天荒的感到有些尷尬。

陳宏澤收到魏增海的眼神示意後,打算長驅直入直奔話題,話到嘴邊卻被魏增海攔住。

“那什麼,”魏增海覺得陳宏澤爛泥扶不上牆,決定自己出手隱晦地暗示一下,他遞給陳禕頔一個方形塑膠小包裝,“怎麼不戴這個啊?戴上戴上。”

陳禕頔倒是沒什麼反應,接過來之後就丟到了一邊,繼續給魏棶剝龍蝦,澹聲道:“戴上不方便也不舒服。”

魏增海:“……”

陳禕頔專心剝龍蝦,好像一點也沒聯想到什麼深層含義。

陳宏澤眼見魏增海臉一黑,隨口接了一句:“說的什麼屁話!不舒服也得戴!”

陳禕頔頭也沒抬,只是無奈笑笑反駁著:“剝龍蝦不戴手套你也要罵我?手套太累贅,光著手比較好剝。”

陳宏澤不知不覺拿出了自己在生意場上的氣勢,打算速戰速決,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戴上以後不會弄得到處都是,既安全又好清洗。”

陳禕頔嘖一聲,似乎被嘮叨的有些煩了:“我自己會洗手,又不麻煩您,您跟著摻和什麼?”

魏增海:“……”

到底還是生兒子和生女兒有很大的區別,魏增海聽到陳姓父子倆這有些虎狼的對話,只覺得自己要憑空得了心肌梗塞。

雖然魏增海已經做好了‘他還是個孩子,懂得不多,我多教教就好了’這種準備,但是,他這種完全不懂的狀態倒是不在老同志的預期範圍內。

兩個董事長格外緊張地搓著手,陳禕頔狀態和他們完全相反,神色倦怠地把剝好的龍蝦放到一個碗裡。

魏增海在桌子下狠狠的碰了下陳宏澤的腿,陳董事長會意,以身作則地拿起一個方塊小包裝,正色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見他又拿起一次性手套,陳禕頔皺眉懶聲回:“手套啊。”

“嘖,不是,”陳宏澤捏著方塊塑膠包裝,拼命給陳禕頔使眼色,“我是說和這個長得差不多的,男女之間……”

陳禕頔聽到了‘男女’這個關鍵詞,手裡動作一頓,同時也終於注意到的了兩個老父親的詭異的目光,他立刻反應過來,試探性回了句:“套——”

他頓了幾秒,又補了一個字:“嗎?”

魏增海點頭,突然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知道。

陳禕頔只覺得兩眼一黑,邊擦手便不滿地念叨:“所以爸,你今天特意買炸雞、小龍蝦,就是為了用一次性手套做一個由頭來暗示我這種事?”

陳宏澤向後一靠,雙手抱臂漫不經心一笑:“我是想直接了當跟你說的,但老魏臉皮薄,偏要找個由頭。”

“滾滾滾,你養的是兒子,我是閨女,這心態能一樣嗎?”魏增海譴責了他好半天,“這種事你早就該教你兒子。”

隨後,魏增海破罐子破摔直接升堂審問陳禕頔:“你們倆都成年了,按理說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很正常……但是這方面的事我不能讓我閨女吃虧,老實交代你們倆到哪步了?”

陳禕頔慌忙擺手:“什麼都沒有!”

魏增海半眯著眼,儼然一副一定要問出點什麼的樣子:“沒到那一步,那你怎麼會知道我們說的是套?湖弄我呢?!”

“叔……我這個年紀的男生,知道這事也不奇怪吧。”

陳宏澤在一旁表示贊同地嗯了一聲。

魏增海氣不打一處來,尋思著這是你兒子,你不教育他、跟他科普這些事,反倒看熱鬧?

後來不知道他們吵了多久,陳宏澤突然拿起一個手套,一本正經地教導他:“有什麼不懂的趕緊問,我教你。”

看著他開始了教學階段,魏增海火氣瞬消,也拿起一個方正包裝撕開,自顧自地開始演示:“首先大小得合適……裡邊的空氣得擠掉……”

“你就這麼光看著?”

“能看明白嗎?自己琢磨琢磨。”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對陳禕頔輪番轟炸。

他內心掙扎了會兒,難為情地撈起一個方正的小塑膠袋,用嘴撕開一個小口,不情不願地學著兩個老同志的動作,將手套戴上。

第一次被兩個老父親盯著學這種事,陳禕頔面不改色心裡卻是翻江倒海,腳趾扣地。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陳禕頔這輩子都沒這麼認真地學過某件事,他半句話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