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玄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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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陣核心,被一層層雲霧裹住的地方,九條真龍得到命令,騰起雲霧,化作鎖鏈,鎖鏈的一頭捆綁在真龍身上,而另外一頭連線著大陣核心。
“開!”
九條真龍奮力往外飛騰,就算是萬丈高山也會被瞬間拉垮,但是面對裡面的事物,卻極為艱難的一點點拖曳開。
石頭摩擦的聲音從大陣核心傳出,整片戰場都為之一靜。
上清大道君看向大陣核心,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吐出兩個字,“玄冥。”
他說話之時的語速極其奇怪,就像是被刻意拉長了一樣,與此同時,石頭摩擦的聲音仍然如同秋風掃動落葉,發出颯颯之聲。
九條騰飛的真龍更加用力,不過速度卻和之前一樣緩慢。
水簾洞中,豬八戒坐起身來,認真地看向面前的水鏡,如果不是孫猴子將自己火眼金睛練到極致,演化出這方水鏡,即使以他的道行也難以看清楚大戰之中發生了什麼。
“玄冥道果?”
面前水鏡中激戰的雙方,就像是慢放的畫面一樣,而且動作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慢,甚至有種要停止的感覺。
孫猴子點向面前的水鏡,水鏡的畫面一變,不再是常人以肉眼可見的圖案,而是一道道規則組成的天地痕跡。
在無數規則組成的痕跡之中,即使是東海龍母這種金仙,也能夠被一眼看穿跟腳,看到東海龍母的前因後果。
但唯有兩處,即使是孫猴子的火眼金睛都看不清楚。
第一處就是上清大道君,他整個人就像是空洞一樣,漆黑一團,與周圍的規則完全斷裂。
另外一處,就是大陣核心,那裡有一株蔚藍色的大道之樹,這株大樹被封印在一座石棺之中,石棺隔絕大道之樹和諸天的聯絡,防止大道之樹有復甦的跡象。
而大道之樹的頂端,結著一枚非虛非實,圓滿無缺的道果。
當石棺開啟的時候,就見道果的光輝擴散,以大陣為核心,向著四周規則痕跡蔓延,凡是被道果光輝影響到的規則,都從運動變為禁止,連流淌的時光也不例外。
豬八戒轉頭看向猴子,“這東海龍王藏得可夠深的啊,當初哪吒和你鬧龍宮的時候他們都忍了。”
一直以來,四海龍族都顯得軟弱可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祖龍隕落之後,道果消失,龍母也在遠古大戰之中深受重傷,即使還勉強維持自己先天水母的身份,也甚少出手。
即使是哪吒鬧東海的時候,東海龍族最終都決定委曲求全,沒想到今日卻被逼出了隱藏的玄冥道果。
孫猴子抓了抓臉腮上的絨毛,說道,“這不一樣,當初我和哪吒鬧得再兇,也沒有準備扶持一條真龍搶奪四海權柄,所以他們四海龍族願意忍氣吞聲。”
“但你看那小子。”
孫猴子指了指水鏡之中的林玄機,林玄機身上有三條巨大的規則脈絡,一條橫穿諸天,吸收著諸天南海龍王的信仰,一條與四象青龍連通,吸收著四象天時的信仰,最後一條與人道連通,將商朝之後,天子圖騰中的真龍信仰吸收。
“如果真的讓這小子成道,那麼他奪取了南海龍王之後,恐怕要嘗試統一四海龍族了,如果你是敖廣那條老龍,這次你能退嗎?”
豬八戒當然看得明白,不過他還是嘟囔著說道,“這不是挺好的嗎?反正他們龍族勢弱,捧出一位真龍大羅金仙也是好事……”
孫猴子一把揪住豬八戒的耳朵,“你個呆子,站著說話不腰疼,既然你都想要成就大羅,敖廣這麼多年,就對大羅之境沒有一點想法,為什麼要給別人做嫁衣?”
兩人爭論之時,水鏡中的戰鬥再次出現變化。
東海龍族一開始是沒有想要展現玄冥道果這件寶物,一來他們對於玄冥道果的掌握力並不強,為了防止道果原本的主人復甦,他們平時都是用龍母煉製的石棺封印這枚道果。
二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玄冥道果出世之後,諸天眾多大能都將會打這枚道果的主意。
不過相比於丟失四海龍族的主導權,這枚道果對於整個龍族的重要性都可以往後排排。
有玄冥道果作為陣眼,東海龍族佈置的大戰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大戰就像是照貓畫虎一樣,用來封鎖天地,圍困一般的金仙,或許足夠。
但是面對林玄機,面對上清大道君就力有不逮。
當非虛非實的道果光輝越發充盈,大陣內的時空就越發凝固,天空中,原本在肆意破壞的上清神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東海龍母和上清大道君交戰激起的能量旋渦沉寂下去,白霜般的道果光輝掃過的地方,冰霜蔓延,不僅是大陣之內的時空,連帶著周圍的時光長河都開始被凍結起來。
這也意味著這片大陣內部,現在處於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即使是大羅金仙想要打破這個想對獨立的時間,也需要足夠多的時間。
而這麼漫長的時間,足夠另外的大羅金仙進行阻攔。
知道要對付的人是林默生,東海龍族當然考慮過其他的大羅金仙親自出手救人,所以除了遠古龍母在暗中準備出手外,這座能夠暫時阻斷諸天聯絡,凍結時空的玄冥大陣就是依仗。
察覺到是玄冥道果之後,上清大道君第一時間做出應變,只見他原本的形體消散,化作一團始炁,先天祖炁盪開,模擬出一片幽黑沉寂的海洋,同樣演化出玄冥真意。
不過兩種玄冥之道卻大相徑庭,東海龍族手中的玄冥道果時那位遠古冬季之神的道果,象徵著萬物凋零,時光沉寂。
而上清大道君演化的玄冥,是道之深遠幽寂之形,在死寂之中孕育出一點生機,這也是原本靈寶天尊的道果之一。
雖然上清大道君繼承的玄冥之意更加宏大,包容原本的冬季之神的玄冥,但是上清大道君卻只演化出了玄冥之海,距離繼承靈寶天尊的玄冥道果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
幽黑沉寂耳朵玄冥之海主動包裹住林玄機,減緩玄冥道果對兩人的影響。
主持大陣的東海龍母見上清大道君演化出玄冥之海,減少玄冥道果對自身的影響,她搖了搖頭,“若是你道行再深一點,說不定真的無法拿下你。”
她伸出手掌,以大陣為核心,艱難地調動玄冥之力,覆蓋在幽黑的玄冥之海上,只見兩種同出一源,卻大相徑庭,如同陰陽兩極的大道之力相互侵佔。
而龍母掌握的玄冥道果佔據絕對的優勢,白霜迅速覆蓋幽黑的玄冥之海,將其一點點凝固凍結。
大赤天中,林默生在感受到玄冥道果的第一時間,就拿出一枚印璽,對著玉清大道君說道,“還請道友走一遭。”
玉清大道君接過印璽,點了點頭,循著一氣化三清之間的聯絡,身化一團元炁,直接出現在玄冥之海中。
“你是何人?”
面對突然出現的道人,本來在凍結玄冥之海的東海龍母又驚又怒,按理來說這座大陣內被玄冥道果覆蓋,就算是大羅金仙想要闖進來,也需要從外面花費功夫打破時空的凝固。
這原本就是他們防止林默生周天星斗大陣能夠隨時支援和逃跑的手段,但現在卻發現這手段沒有一點用處。
既然外人能夠隨意進來,是不是也代表著裡面的人能夠隨意出去。
或許先前那御使四象之力的道人根本沒有被自己凍住,他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東海龍母內心一時間諸般念頭浮現。
不過玉清大道君出現之後,卻沒有停頓,丟擲手中的印璽。
這枚印璽被丟擲之後,就化作一座巍峨的山峰,山峰本身就像是被銜接的兩段山脈,山峰的上半段有一位位山河城隍之府,執行諸天法理。
而山峰的下半段,則是一截高於諸天時空,帶著永恆不滅氣息的不周山根。
兩者銜接的地方,一尊告天輔地安世的帝君虛影駐守,只不過帝君虛影沒有凝實,所以顯得這截山峰並不圓滿。
這正是林默生煉製的道寶雛形【安世印】。
這枚道寶雛形先後融合了大禹煉製的山河印璽,不周山根,一部分城隍權柄,已經未來的告天輔地安世大帝權柄,根基比完整的道寶也不遑多讓。
只不過和茅山道的【真靈位業圖】一樣,本身沒有完整罷了。
但【安世印】沒有完整,東海龍族以大陣借用的玄冥道果同樣無法發揮出完整的大羅之力。
大印化作的山峰砸向大陣,不周山根高於諸天,聯絡諸天的特性就像是引進了不少暗流一樣,這片時空之中,原本近乎凝固的時光長河就像是冬季後,開春之初的冰河,雖然表面凝固,但是下方已經暗流湧動。
為了應對落下的【安世印】,東海龍母也不得不調動更多的玄冥之力,九條拖曳著石棺棺蓋的真龍拼命往外騰飛。
那石棺棺蓋開啟的,石頭摩擦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宏大,一層層玄冥道果之光近乎實質,化作漫天白霜,從下到上,層層疊疊,託舉著【安世印】,不讓這枚大印落下,打破此處的時空。
但相應的,隨著石棺棺蓋的開啟,那枚被石棺封存的,與諸天隔絕的道果慢慢復甦,與未來連線,化作一道道機率極小的可能。
這些可能都指向的是原本那位北方之神,冬季之神的復甦。
當然【安世印】也並不是沒有損耗,被一道道玄冥道果化作的白霜覆蓋,【安世印】與諸天貫通的過程也被打斷。
上面本來預示著即將出世的告天輔地安世大帝虛影也變得越發模糊起來。
兩種不完整的大羅之力最終的碰撞絕對是兩敗俱傷。
傲來國都城,東海龍王敖廣不發一言,眼神陰翳地就像是寒冬臘月一樣,甚至他隱隱控制不住自身的大道。
原本就因為東海龍王來到而云雨聚集的上空,在這種感應之下,瞬間落下傾盆大雨。
傲來國主睿明帝看了一眼敖廣,即使他不知道那邊的戰場如何,但是就敖廣現在的神色來看,一定是極其不順利。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準備刺激敖廣,而是抬頭看了一眼烏雲密佈,黑壓壓一片的天空。
東海龍宮內,敖廣的一尊化身焦急地步入後殿,後殿之中,一位蒼老的婦人半躺在一座龍椅上,這是真正的龍椅,用九種龍子的遺體打造,上面一條條紋路都流淌著真龍血脈,而這些血脈與躺在龍椅之上的老婦人連通,幫助她穩定自身的道傷。
“母親。”
敖廣焦急地上前拱手,但看到蒼老的母親之時,話卻說不出口,龍母每一次出手,都是對自己的巨大損耗。
按理來說,龍母早就應該準備轉世重修之時,只不過一直放心不下四海龍族,才將自身的道傷越拖越重。
“母親,是孩兒無能。”
龍母擺了擺手,“這不怪你。”
她神色平靜地看向博海城的方向,“現在有兩種選擇,一種是與那枚象徵著告天輔地安世大帝的帝君大印硬碰硬,最終的結果是我們遺失玄冥道果,而他遺失這尊帝君之位的主導權。”
敖廣艱難地抬頭,不敢相信地說道,“他居然捨得這麼做?”
這種兩敗俱傷的結果,他幾乎沒有考慮過,沒想到林默生為了和自己龍族爭鬥,居然連到手的大帝之位也願意捨去。
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羅道果啊,他林默生忙活這麼久,頂著玉帝的壓力,不就是要凝聚這尊帝君之位嗎?
“怎麼捨不得?”
龍母反問道,“所謂有舍有得,這告天輔地安世大帝的位置雖然好,但卻不是他道途的核心,而且就算是失去了主導權,也不代表著就一定沒有機會。”
“就像是我們失去了玄冥道果,但玄冥就一定會成功復甦嗎?”
“相反,這次損失,反而會讓周圍的人對他的戒備心減少,同時也減輕天庭對他的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