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吃不拉?’

老朱聞言,眉頭下意識皺起,眼中升起思索之色。

從這簡短的幾個字中,他似乎是聽懂了一些,但是並不能完全確認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確。

老朱棣亦是皺緊了眉頭,眼中泛起了疑惑之色。

在他身後的永樂大胖搓了搓胖手,略帶緊張的小聲在老朱棣旁低聲道,畢竟親愛的老爹說不準就會給自己蓋一口大鍋。

“爹,這冊子中的數目都是兒臣親自與夏原吉一筆一筆核算過的,在數目上絕對不會有問題,仙師所說的應該是其他問題。”

“嗯。”

老朱棣沒有多言,他當然明白,問題不出在冊子,而是在實行,目光凝落在講臺仙師之身。

朱老四同樣也在思索仙師這一句話之中的深意,眉頭緊鎖著。

而其他時空的天子儲君,這會一個個都是一臉懵逼,他們並不大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隱約能猜到是和白銀的使用有關。

“我…我,我懂了!”

座位上的阿標,此刻突然站了起來,眼中閃爍著開悟之色。

作為全班悟道第一人。

眾人對學霸標的這般惡劣行徑,早就已經習慣了。

因為學霸標的每悟一次,就映襯了他們這些人有多蠢。

“仙師的意思是,雖然我們向民間分批投入了增量白銀,這些白銀也的確被民間接受了,但是民間百姓並沒有將這些白銀用出,沒有讓這些白銀流通在市面上,而是將其中大部分都藏在了家中。”

“如此一來,只進不出,大批白銀被藏於民間,久而久之必然會造成民間白銀存量驟增,這個時間一旦拉長,進而必然會造成極為嚴重的物價飛漲!”

“這般惡性迴圈之下,白銀的購買力將大打折扣,加速白銀崩潰的過程。”

阿標一口氣將自己剛才所得的推測全數說完,邏輯縝密,推論通順。

季伯鷹凝視著阿標,深深看了幾秒鐘,對這位得意門生越發滿意了。

“嗯。”

“剛才阿標說的全對。”

話音落。

‘全對!’

這兩個字落在阿標心中,那就是莫大的認可,整個人都是激動了起來,一張白淨的臉竟是都泛起了赤紅。

老朱、老朱棣以及朱老四,他們幾個在聽完阿標的解釋之後,眼中也都是閃爍著明悟之色。

他們都上過之前的課,在先前「如何使用白銀」的那節課之上,他們心中已經對貨幣通脹都有了基礎的認識。

至於其他時空的天子儲君。

這會,一個個多多少少也都是反應了過來怎麼回事。

再各自結合一下自己時空的情況,都能瞬間貫通。

“懿文太子說的沒錯。”

成化帝朱見深微皺起眉頭,深吸一口氣,接著繼續開口說道。

“我朝也有同樣的問題出現。”

他的成化朝經過了小一年的時間,已經有了極大的翻新。

畢竟。

在成化一朝,成化帝的聖旨就是絕對的指示,能夠被無條件的貫徹下去,所謂的什麼混派後派仙派之類的玩意,那都是給朱見深消遣用的。

而除卻一些制度政策上的改革之外,在動兵之上,成化帝大致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發兵五萬,徹底蕩平了建州女真,掘其種類,滅其種族,將整個建州女真徹底絕跡,從年頭殺到年尾,這已經不是建州月屠,而是建州年屠。

在此之後,更是在建州女真設立專門的衛所,屯兵數萬,但凡建州女真有任何冒頭的痕跡,一律斬無赦。

第二件,組建遠洋艦隊,經過八個月的準備,成化時空的遠洋艦隊,已經在兩個月前出了海,當然,船上帶著上千萬從倭島運來的白銀。

嚴格遵守白銀擴張計劃,用武力敲門,然後用白銀擊潰對方的民生經濟,掌握對方的經濟命脈。

同時,這遠洋艦隊中還有著數十位宗室,他們承擔著‘第一批大明外交大使’的光榮職責。

第三件,對倭島的小日子動兵,這件事對於成化朝來說,問題並不大,在花費半年多時間之後,跨洋遠征軍橫掃倭島,已經將小日子給徹底拿了下來,並且已經接連運了好幾批銀子回大明本土。

而在拿下小日子之後,朱見深設立了琉球布政使司。

島上的倭奴,倭女跟隨運銀船,分批被運回國內,長相上乘者充入教坊,中等者發放於全國十三道的官辦酒樓,再次者,一律送去織布採桑。

至於倭奴中的倭男,一部分則是先留在群島挖礦,另一部分則是運回國內,參與皇陵等大型工程建設,最後剩下的那些,等國內需要建設的時候,再運回國內。

“我在投放白銀的過程中也發現了,不管白銀總行往民間投入多少銀子,整個民間百姓就像是一隻永遠喂不飽的饕鬄,永遠沒有止盡,無休止的吞銀。”

成化帝朱見深剛說完。

一旁的武宗朱厚照連忙是點頭。

“啊對對對!”

“我也是這樣覺得。”

“一個月前我就發現不對勁,所以連忙叫停了皇家白銀總行對民間白銀的投入,並且讓白銀總行做了一個統計。”

‘統計?’

武宗朱厚照話音一落,眾天子儲君都是神色一凝,目光盡數落在武宗朱厚照的身上,他們顯然沒有想到去做統計這一點。

“站起來說。”

季伯鷹看了眼武宗朱厚照,示意他可以站起來回答問題。

“好勒!”

武宗朱厚照連忙是起身,掃了眼其他人之後,接著深吸一口氣。

“發現問題之後,我讓白銀總行加急做了一個民間白銀的消費統計,統計顯示一段時間內投入民間的白銀,最後只有不足四成流通。”

“這意味著,其他六成白銀,全部都是被百姓儲藏了起來。”

四成。

這個流通消費比例,實在是太低了。

季伯鷹眉頭緊皺,越是靠後的時空,越是民生不景氣的朝代,越是戰事不斷地年月,對白銀的儲藏就越發嚴重。

比如崇禎時空,倘若有大量白銀湧入,恐怕百姓將會瘋搶囤銀,最終流通在市場上的銀子,怕是一成比例都達不到。

“兄長,百姓若是不用銀子,那投入白銀又有何用?”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夠讓百姓用出手中的白銀?”

老朱沉了沉氣,凝聲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

“嗯。”

季伯鷹看了眼老朱,又掃了眼座位上的這幫天子儲君。

“如果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國家實際上就是一臺機器。”

“不論是先秦刀幣,秦漢銅錢,還是隋唐通寶,宋明銀金,貨幣的本質價值,都是作為國家這臺機器運轉起來的動力。”

“輸入貨幣,國家運轉。”

“而如果一味輸入,機器沒有任何產出,沒有形成良性迴圈,那國家這臺機器,最終將超負荷運載,徹底報廢。”

接著。

季伯鷹繼續看向武宗朱厚照。

這小子的經濟頭腦,顯然比其他人要強上一些,轉的更快一些,難怪能掌握五門外語。

“你來告訴我,民間百姓最在意的是什麼。”

武宗朱厚照一愣,撐著下巴,稍微思索片刻,隨即開口道。

“有地種,有飯吃,有房住。”

這,就是中國人最為樸實的需求。

有一塊地種,有一口飯吃,有一間房子住,任你壓榨牛馬,都不會有分毫怨言。

話音落。

季伯鷹,笑了。

“很好,說到了點子上。”

“坐下吧。”

給了武宗朱厚照一個讚賞的目光,武宗朱厚照笑嘻嘻的坐了下去,環顧左右,心中得意油然而生。

“仙師,究竟是什麼點子?”

老朱棣眉頭始終都是皺著,他沒有理解,剛才所說的到了點子上,究竟是到了哪個點,他怎麼感覺自己沒有聽懂。

難道自己上年紀了?比不上年輕人了?為什麼沒有聽懂?

季伯鷹沒有立刻給出解釋。

而是一個折身,微挪幾步,來到這宣紙面板之畔。

抬手拿起這宣紙畔筆架上已經蘸好墨的鬥筆,大筆一揮,在這宣紙之上,留下了三個字。

「房地產」

一眾天子儲君,在看見這三個字的剎那,都是一愣,他們從未聽過這個新鮮名詞。

房地產,這是什麼玩意?!

“在華夏這片土地的百姓,心中都堅定著一個理想:有房子的人才有安身立命的根基。”

“當然,在大力發展房地產之前,我們勢必還要同時進行另一件事,這一件事才是前提。”

言罷。

季伯鷹手中鬥筆又是再動。

宣紙之上,只見在這「房地產」三個字之後,季伯鷹又是寫下了「城市化」三個字。

“所謂城市化,就是將鄉野小民遷入各個城池中居住。”

“因為隨著海外生產力的湧入,隨著天工院的化肥等促進農作物產量的肥料出現,大明本土的大量生產資料將會得到大批次的解放,這些原本的鄉野小民,將會快速富裕。”

“人,一旦富裕,就必然會想著改善生活,想著去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質。”

“而改善生活的第一個想法,那就是進城。”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大規模城市化來臨之前,提前建設好相應的制度,讓這些人進城之後,能夠有花銀子的地方。”

“比如,買房子。”

“而要有這麼房子被買,那就需要擴大城池規模,甚至是新建城池,同時大批次的建造房子。”

“這些建造都需要人手勞動力,都能促進本土的白銀流通,一舉多得。”

“所以,你們現在要做的,不是盲目的投入白銀,而是先緩慢投入,同時擴大城市規模,提供大批勞動力,解放農作生產力之後,將鄉野小民引入城中,讓他們產生在城中安家的念頭,等國家生產力跟上,再慢慢繼續投入白銀,形成良性迴圈。”

課,講到這裡,就算季伯鷹沒有詳細去解釋每一個點,這些天子儲君大致也都是聽懂了。

他們都明白,仙師口中的房地產,實際上就是一個工具,促進白銀流通,促進生產力的提升。

其實在明朝,一直都是有房地產這個行業。

並且不僅是明朝,宋朝也有。

「牙行」,這一行就是專門從事房產經紀的職業,其性質上類似於後世的房產中介。

但是,這些都沒有一個官方制度化的規模設定,也沒有被官方作為重要行業來對待。

“仙師,我有個問題。”

素來很少在課堂上提問的景泰帝,此刻若有開悟,但是眼中又是帶著不解疑惑。

“百姓為什麼一定要買房子呢?如果他們不買,我們又要怎麼做?總不至於強迫他們去買?”

聞言。

季伯鷹微微一笑。

“這一點,不必擔心。”

“隨著本土百姓的富裕,房產交易之下,房價必定會不斷上漲,房子除卻居住之外,會逐漸具備金融屬性,也就是不動產。”

“再退一步,倘若是百姓真的就不願意買房,還有另外一個方法。”

“先前就已經與你們說過,待到國力提升之後,要在全國設立學堂,以供兒童啟蒙教學,培養帝國人才。”

“我們可以將房子與學堂掛鉤,只有在學堂附近有房的百姓,才可以進入學堂讀書。”

話音落。

眾人都是眼中深明。

為孩子好,這是中國人埋在骨髓中的秉性,為了讓孩子入學讀書,一套學區房,砸鍋賣鐵都無所謂。

“不過。”

“我們一定要明確一點。”

季伯鷹臉色突然變得正肅,掃過在場這幫天子儲君。

“我給了你們一把割韭菜的刀,但不是讓你們割韭菜的根。”

“你們要時刻記住一件事,記住你們的初衷,我們所做的一切,核心是為了大明強盛,是為了天下百姓富足安康。”

“所以,謹記以下幾點。”

見仙師臉色正肅,這幫天子儲君紛紛都是坐直了上身,腰板挺直。

“一,大明境內的所有房產開發,均由官方直營建造,並且在房屋建造完成之前,不準收取購房者費用。”

“也就是,現房售賣。”

現在的大明,經濟上並不落後,科技上也不落後,再加上又有海量的海外白銀支撐著,根本不需要飲鴆止渴。

花幾十年去走上百年的路,確實是一件奇蹟壯舉。

但反噬之力同樣也是極強,最為顯著的就是年輕一代苦不堪言。

而年輕人才是國家的未來,如果年輕人廢了,那未來……

建立一套完整的體系,既對國家有利,又對百姓有利,這才是真正的雙贏。

“二,房產交易之中,統一收一個點的稅。”

“三,由官方開辦,在大明白銀總行之下設立大明典貸行,並在全國各地設立典貸分行,為百姓提供購買房產的白銀貸款,其年化利可以上下浮動,但最高不得超過三厘。”

“四,堅持房住不炒,防止發生房產兼併現象,防止發生房價倍數式增長,根據各個朝代的現實情況,制定相應的房產限購政策。”

季伯鷹說完之後,掃了眼在場有點懵逼的眾人。

“最後,這些都需要你們回到各自時空,與各自時空的財政一把手仔細商榷,敲定細節。”

“在我剛才所說的這幾點之上,你們需要制定一個相對完善的制度體系,這個作為這一節課的作業,下一節課上課之前,交上來。”

言罷,季伯鷹坐回他的太師椅,惜玉適時的呈上了一杯涼茶。

整個主堂,寂靜。

這幫天子儲君,一個個都還沉浸在房地產帶來的驚歎之中。

“都聾了?!”

見無人發聲,老朱眉頭一皺,將太師椅旁的狼牙棒猛的一杵。

‘砰’的一聲。

剎那,座椅上的一眾天子儲君,都是頃刻從懵逼中反應了過來,一個個挺直了腰板。

齊聲。

“是!”

“嗯,誰若是在制定上有什麼無法解決的問題,可以下課後單獨再來問。”

“另外,關於朝鮮半島的問題,在今日課閉之後,阿標將會代我,向你們講解。”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駐軍朝鮮,那自然要對其他時空都宣講一遍,一個也不能漏。

‘朝鮮?’

各時空的天子儲君都是一愣,他們現在完全沒聽過這茬。

一口,將杯中涼茶飲盡。

季伯鷹起身,目光落在第二期的這幫天子儲君身上。

「正統-景泰」「天順」「成化」「弘治」「正德」「嘉靖」

正統朱祁鈺和朱瞻墡,天順景泰帝,成化朱見深,弘治朱佑樘,武宗朱厚照,嘉靖神仙,這幾個在職天子,目光都是集中在季伯鷹之身。

他們都知道,這小一年之後的這節課之上,仙師即將宣佈他們的國祚綿延。

捲起來!

尤其是武宗朱厚照和成化帝朱見深,他們兩個眼中都是滿是期待,顯然他們兩都自我感覺做的很不錯。

在他們看來,他們這小一年拼死拼活的熬夜爆肝的幹,現在終於要換來成效了。

“你們第二期的國祚,在下課前宣佈。”

一語出。

武宗和成化帝都是眼中泛起些失落,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在祖宗們面前裝杯來著。

而弘治帝朱佑樘以及他的監國太子少年朱厚照,這父子兩則是神色稍稍鬆弛,似是逃過了一劫,看來政改的很是不順利。

“除此外,還要再宣佈一個事。”

“今天在課程結束之後,將有一位外朝皇帝,來為諸位講課,諸位可以稍作期待。”

外朝皇帝?!

此話一出,在場眾天子儲君,哪怕是老朱阿標和老朱棣朱老四這幾個,都是表情一怔,他們幾個作為校委及班委成員,都壓根不知道還有‘外朝天子’這茬事。

尤其是歷史素來比較好的阿標,腦海中飛速掠過上百個人名。

‘不知是哪一位外朝皇帝?’

心中疑惑之際,仙師聲音響起,阿標連忙是坐直身子,摒棄心中雜緒,仔細聽課。

“接下來,正式上課。”

“這一堂課,因為有一些意外,所以我們改一下順序,先上實踐觀察課。”

隨著季伯鷹話音落,紅木樓梯傳來腳步聲。

眾人下意識望去,只見憐香扶著一個氣色虛白,身著龍袍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了下來。

這一刻。

一眾天子儲君才突然發現,原來課堂上少了一個人,原本應該坐在老萬曆身後的萬曆皇太子朱常洛,今日並不在場。

“逆子爾敢!”

老萬曆見到泰昌帝身上的龍袍,蹭的就站了起來,眼中怒火直冒。

他雖然已經被強行交出了手中皇權,但好歹還是個做爹的,這會看到朱常洛明目張膽的穿著龍袍,整個人肺都氣炸了。

“啪。”

跟他隔了一個斜位的少年朱厚熜,突然上前,跳起來就是一個後腦勺拍在老萬曆腦門。

“叫什麼叫?!”

“給爺爺坐下!”

老萬曆被拍的一懵,轉身,一咬牙,狠狠瞪著少年朱厚熜,這架勢儼然是要幹架的節奏,氣氛一度壓抑。

一秒後,怒吼道。

“坐就坐!”

少年朱厚熜雖然現在毛都還沒長齊,但從輩分上他就是老萬曆的親爺爺,這會這麼多祖宗都在,老萬曆要是敢對少年朱厚熜不敬,那就是悖逆祖宗,百分百被群毆。

而此刻走下樓梯的泰昌帝,也是被老萬曆這一聲怒斥給驚懵逼了。

‘我爹怎麼還活著?!’

‘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

泰昌帝的目光掃過其他座位,當看到那一個個龍袍蟒袍的時候,心頭咯噔咯噔個不停。

他從昨晚到了這地方,就沒搞清楚怎麼回事,這會更是腦袋嗡嗡個不停。

“這是泰昌帝。”

講臺之上,季伯鷹淡淡開口。

這話一出口。

頓時,眾人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這半死不活的傢伙並不是萬曆時空的朱常洛,而是泰昌時空已經登基的那一位。

“兄長,泰昌既然是一月天子,那他現在豈不是快死了?”

老朱眉頭一皺,掃了眼泰昌帝,這看起來虛白的臉色,隨時都要嗝屁的狀態。

“死不了。”

季伯鷹昨天半夜特意找李時珍聊了聊。

泰昌帝的身體情況,與他之前的猜測一般無二。

這泰昌帝只是被女色給搞得氣虛,如果好生調養一段時間,幾幅補氣血的藥下去,自然是可以恢復如初。

可若是以猛藥刺激,結果將截然不同,身體看似會短暫恢復,但其實是透支身體的最後潛力,進而就是死亡降臨。

李時珍的這個說法,和歷史中第一枚、第二枚紅丸對泰昌帝造成的效果,幾乎沒有任何偏差。

既然李時珍在得出這個答案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深思,完全是脫口而出,可見這不是一個很複雜的醫學常識。

聞言。

眾天子儲君的目光,接著都是下意識集中在了宣紙之上,那一行字。

「一月天子的宿命——探究紅丸案的真相」

世上安有一月天子乎?!

下樓的泰昌帝,也是看到了面板上的宣紙。

突然一愣,這個一月天子就是自己?!

“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去探究紅丸案的真相。”

季伯鷹話音落。

座位上的天子儲君們,一個個都是紛紛站起,做好了穿越準備。

而季伯鷹的眼前光屏,則是出現了屬於泰昌時空的時間線。

心念轉動。

這泰昌時空的時間線,頃刻被季伯鷹撥到了第二枚紅丸時期。

唰。

主堂內的所有天子儲君,都是頃刻間消失。

…………………………

泰昌時空。

乾清宮,東暖閣,入夜一更天。

此時,御榻之上。

朱常洛臉色虛白,躺著。

他張了張口,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這模樣,不像是裝的。

如果是裝的,那隻能說,下一屆奧斯卡影帝,非他莫屬。

當下在這暖閣之內,以鄭氏為首的福王黨,以方從哲為首的五黨,再加上王安、魏忠賢等等把握機要的內侍太監,一個個都是跪在這暖閣殿階之下。

而在這御榻之畔。

西李帶著朱由校,已然是泣不成聲。

“陛下,陛下啊……陛下你怎麼可以拋棄臣妾而去啊……!”

西李抱著朱常洛,小拳拳一個勁的在朱常洛身上拍著。

這架勢,朱常洛那口氣還沒嚥下去,估計就被西李給拍走了。

‘仙師啊,你怎麼還沒來啊啊!’

‘我快要撐不住了啊!’

這位萬曆時空的皇太子,一雙黢黑的眼盯著天花板,整個人都是處於懵逼的絕望狀態。

他原本就是個來代班的,誰知道一不小心玩脫,主要是鄭氏送的那八個美女實在是太會玩了,真把自己玩的氣血兩空。

一個晚上折騰十多次,而且還是連續了好幾天…!

家人們,這種痛,誰懂啊!

而為了完成仙師的計劃,本著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他又不得不接連吞下兩枚紅丸。

好在。

他提前偷偷吃了仙師給的清毒丸,但依舊感覺身體不大妙,隨時一股藥丸的感覺。

轟…!

雷霆,驟響。

朱常洛眼角瞥過窗外驟起的狂風,他猜到了什麼,眼角激動的淚都流了下來,下意識的長呼一口氣,閉上了眼。

「演員就位」

「Action!第一鏡第一場!」

這一閉眼,一呼氣。

趴在他身上的西李頓時眼中精光爆閃。

“陛下!陛下駕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