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的書很多,很多書看厚度就足以讓人目眩了,但是這些書,坐著的那人全部都看過。

他看一段時間,就會停下來,閉閉眼。這樣既是能養養眼睛,防止眼睛疲勞,又能短暫的思索一下,好讓看過的東西在腦海裡更加清晰。

這樣的讀書方式,他沿用了很久。

而他的坐著的這形似美人榻的東西,面朝著書架,背對著門。他喜歡看著這滿架子的書。

書房裡的人,端著一股子清冷的範兒。而書房外的小崽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肉乎乎的小手攥著桃木劍。

這把小號的桃木劍,木質的劍柄都被小崽崽手心的汗水給打溼了。

小崽崽嘴裡說著不怕,但越靠近書房,他的兩隻小手就抖的越厲害,不止兩隻小手在抖,他的兩條小胖腿走起路來也是哆哆嗦嗦的。

&34;不,不,不怕,崽崽不怕。&34;小崽崽一點點往前挪著,給自己打氣。

他看見書房亮著的燈了,聯想到上一次大考官也是在這裡看書,小崽崽差不多可以確定,大考官現在估計還是在書房裡。

在心裡做足了準備的小崽崽,在接近微微敞開門的書房時,小胖手一個緊張,把大公雞給揪的有點疼。

疼急眼了的大公雞,猛地撲騰起了翅膀。

這隻大公雞是九九給他挑的,九九說,這隻大公雞看著就兇,用它來嚇唬壞鬼,肯定是最有用的。

大公雞兇一點是好,可現在,小崽崽抓不住了它!

&34;雞雞不要動呀!&34;

小崽崽又急又怕的,想讓大公雞老實一點兒,可他越急,大公雞就撲騰的越厲害。

眼看著大公雞要徹底抓不住了,小崽崽心一橫,小胖腳一跺,用最後的力氣抓著大公雞衝進了書房。

書房還是沒鎖門的習慣。

小崽崽把已經摁不住的大公雞,往書房裡的大考官身上一丟,小嗓音同時響了起來:“嘿哈!壞鬼,我要鯊掉你!&34;

&34;不,不是鯊,是把你送走呀!&34;

小崽崽一著急,詞都說錯了。

他雖然穿了小道士的衣服,但不是個真正的小道士,他鯊不掉壞鬼的。小崽崽說錯了話後,小臉蛋都更緊

繃了,多說多錯,他索性就少說話了。這麼關鍵的時刻,不能掉鏈子。

&34;老大,我來救你辣!&34;

小崽崽在把大公雞扔過去的時候,大公雞嘴上綁著個布條也被掙脫開了。這會兒,嘴巴得到自由的的大公雞,正在滿屋子一邊竄一邊啄。它對著原本坐著的男人,狠狠的啄了好幾口。

大考官饒是再見多識廣,都被眼下的場景給鎮住了。一隻戰力兇悍的大公雞在他的書房裡亂竄,還在他身上叨了幾口,大公雞衝過來的方向,站著一隻穿著小道袍的崽崽。

小崽崽左手黃木劍,右手一把黃符,小包子臉上看他的表情如臨大敵。

他“啊啊啊”的拎著小桃木劍衝過來,結果松垮的道袍太長,他一個不小心,踩住了道袍一角,然後“撲通”一聲,小崽崽摔到了他面前。

摔到地上的崽:&34;……&34;

看著崽崽摔的大考官:&34;……&34;

一大一小好像都卡頓住了,房間裡除了大公雞咯咯咯的叫聲外,其餘一點聲音都沒有。小崽崽漲紅了小臉,迅速的爬起來,撿起剛才脫手的小桃木劍,重新醞釀出了氣勢。

&34;瑪尼瑪尼轟!急急如律令!妖魔壞鬼快離開!&34;

小崽崽把背了兩天的咒語,唸了出來,在唸出來的時候,他還拎著桃木劍,在面前的大考官身上戳來戳去。

桃木劍是木頭做的,沒有劍刃,戳在身上也戳不傷人。

小崽崽用桃木劍戳戳,再用黃符比劃比劃,最後在大考官忍無可忍時,他小胖手往口袋裡一掏,開始撒硃砂。

大考官:&34;!&34;

大考官:“夠了!”

他臉黑的像碳似的,把手忙腳亂的小崽崽給按住,咬牙切齒道:“凌小七,你這是在幹什麼?!&34;

被按住的臨時小道士崽,還在拼命反抗著。他雖然怕的不行,但還是大叫道:“你這個壞鬼,快從老大身上離開!”

“我,我不怕你的!我還有好多法器!”

小崽崽一邊說,一邊還要往外掏法器。

大考官看著被他折騰到亂糟糟的書房,這會兒真是糟心極了。

他是怎麼著都沒想到,自己隨口

嚇一嚇崽,結果竟能釀出今天這惡果。&34;行了,別折騰了,你是打不跑惡鬼的。&34;

大考官身上被撒了一身硃砂,他沒好氣想讓小崽崽被嚇退。可小崽崽聽了他這話,撲騰的更厲害了。

他這麼劇烈撲騰著,大考官還真被他給撲騰的鬆了手。他這一鬆手,可了不得。

剛才還笨手笨腳的小道士崽崽,直接化身成了小瘋子,小瘋子嗷嗷哭著,把袋子裡的東西全砸到了他身上。

&34;壞鬼,崽崽跟你拼了!&34;

嚇到極致被嚇成小瘋子的崽,殺傷力簡直是可怕的,大考官清俊的臉上都愣是被撒到了紅色的硃砂。

小崽崽自己也完全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攻擊路子,他自己的小手小臉,還有身上也都是硃砂。

由於撲騰的太厲害,他的額頭上還撞了個包。有點大的小道士服,讓他在書房裡摔了好幾下了。這一番磕磕碰碰,一大一小全都遭罪。

要是換了別的人,大考官早就不客氣了。

可這麼一隻他還沒出手,自己就能摔幾個跟頭的崽崽,他能幹什麼?

他只能一邊被小崽崽用桃木劍戳著,一邊認命似的妥協道:“別戳了,壞鬼已經被戳跑了。”小崽崽不信,還在繼續戳。他的小臉蛋上糊著眼淚,邊哭邊戳人。

大考官額頭的青筋都跳了出來,可對上這麼一隻淚汪汪的崽,他只能假裝倒地,再假裝成惡鬼,斷斷續續的說道:&34;你贏了,我再也不來了。&34;

這一番拙劣的戲演完,小崽崽這才抱著桃木劍,不繼續戳了。大公雞在屋子裡發了會瘋後,邁著爪子,溜出了書房。小崽崽折騰的太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大考官。

&34;老大,你好了嗎?&34;

&34;好了。&34;

大考官這回也不嘴欠了,他按著太陽穴,說道:“我這會兒,真是好極了。”

小崽崽聽到他說好極了,溼漉漉的小臉上又露出個笑來。他眼裡的淚花還沒幹呢,小嘴就咧了起來。

&34;好了就好呀。&34;

小崽崽的聲音有點啞,他抬手揉揉眼睛,可他的小手上沾了硃砂,這一揉,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

34;嗚嗚嗚,眼睛痛。&34;

小崽崽眼睛一痛,還想伸手揉,這回大考官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小手,制止住了他。&34;不要用手碰眼睛。&34;

大考官一邊說,一邊把崽愚帶去了旁邊最近的水池,他開啟水,動作仔細的給小崽崽衝著眼睛。很快,眼睛裡的雜質被衝出來,但小崽崽也難受的臉蛋都皺了起來。

處理好了眼睛,大考官又把小傢伙髒兮兮的手,以及髒兮兮的臉蛋給洗乾淨了。他把小崽崽稍微洗乾淨了一點,自己一抬頭,就看見鏡子裡,他的臉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大一小算是都沒討著好。

小崽崽身上那件害他摔跟頭的小道袍,已經被脫了下來。大考官把他剝乾淨,給他放了熱水,讓他沖澡。

&34;你自己會洗嗎?&34;

&34;會的。&34;&34;行,你自己洗,我去隔壁洗。&34;

大考官有潔癖,他忍不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一大一小各自洗著,過了好一會兒,大考官洗乾淨,重新換了身衣服,清清爽爽的走出來。他在外面沒看見小崽崽,於是開啟洗澡間的門。一進去,他就看見了滿地的泡沫。

在泡沫堆裡,坐著一隻還在戳泡泡的崽崽。

大考官:&34;……&34;

養個孩子,真是肉眼可見的費勁啊。

還好,他是不婚主義。

大考官把玩泡泡的崽崽給拎起來,親自上手,三下五除二的把他給洗乾淨。

小崽崽被洗乾淨後,身上套了件他沒見過的短袖上衣。

這件上衣套在他身上,直接蓋住了他的小胖腿兒。

小崽崽被蓋住了小胖腿不說,白嫩嫩的小胖肩膀也露了出來。

大考官看著他,目光裡有些複雜。

這衣服若是換個成年人這麼穿,不消說也有些旖旎意味,但換了這個只三頭身的小崽崽,他看的血壓都升高了。

把小崽崽收拾好,大考官將他拎到房間裡,把他放到了地毯上。

&34;說吧,你今天晚上是怎麼想的?&34;

&34;我,我動腦子想的。&34;

小崽崽說著,還強調

道:“我想了好幾天。”

他想了幾天,也籌備了幾天,才把這次行動的裝備都買齊。大考官沒有親手打過小孩兒。

來他關山居的小孩兒,什麼樣的刺頭他都見過,他也都整治過。

如今這些小孩裡,戾氣最重的是霍欽無,也是秦無。可這個小孩兒,如今都在被他給調教著。

他調教霍欽無,都沒想過動手。

此刻,面前這隻被整個關山居公認的小軟包子,他頂了頂後槽牙,是真想把小包子拎過來給揍一頓啊。

他處理小孩兒問題這麼久了,眼下是頭一回這麼吃癟。

&34;老大。&34;

小崽崽光著胖腳丫,踩在地毯上,他仰著張小臉,一點做錯事的自覺都沒有。他還在軟軟的說道:“我好餓呀。”

折騰了這麼一圈兒,他又驚又嚇的,肚子都餓癟了。大考官冷著臉,不想給他飯吃。

但小崽崽覺著自己都把壞鬼趕走了,他立了這麼大的功,老大可以給他一點飯吃的。

“老大,給崽崽次一點飯呀。”

大考官:&34;……&34;

大考官:&34;好好說話,不要抱我的腿。&34;

小崽崽沒聽,他抱著大考官的腿不撒手,軟嘟嘟的小包子臉上,眼睛雖然及時沖洗了,但還是紅紅的,像小兔子。

大考官跟小兔子對視了幾秒,最後他冷著臉,轉身去了廚房。

大半夜的,一大一小都沒閒著。

小的端著碗,扒拉著碗裡頭的麵條吃。

大的則是在書房裡,收拾著殘局。

“我好好一個書房,硬生生被你搞成了戰場。”

他懷疑他的書房跟這隻崽犯衝。

不對,準確來說,可能這隻小崽崽都跟他犯衝。

&34;老大,不要生氣。&34;

小崽崽嗦著麵條,站在一邊兒跟大考官說話:“我剛才,是為了救你呀。”大考官閉了嘴。

他能說什麼?

≈gt;

大考官:&34;?&34;

小崽崽紅著小臉,把碗遞過去,不好意思的小聲道:“可以再給崽崽次一點嗎?”

老大家的麵條好好吃,他覺得他還可以再吃一點兒。

大考官冷著臉,接過他的小碗,去給他再煮點兒面。

他算是服了,這隻崽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他被小崽崽毀了書房,身上還被戳了一通,結果最後不但要自己收拾書房,還得給這隻崽崽洗澡,最後還要給他煮麵。

他在廚房裡冷著臉煮麵。

小傢伙跟在他屁股後面,等著吃麵。

又折騰片刻,小傢伙吃飽肚子,又刷過了牙,開始犯困了。這會已經是後半夜了。

讓小傢伙自己走回去,不太安全,可大考官也懶得這個點兒出門送崽。“你就在這睡吧。”

大考發了話:“你睡這間房,我住你隔壁。”

&34;老大,我們一起睡呀。&34;

小崽崽抱著枕頭,不想一個人睡在房間。

他害怕。

大考官看著怯生生的崽崽,冷聲道:“剛才都敢驅鬼了,怎麼這會兒連一個人睡覺都不敢了?”

小崽崽搖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崽崽不敢睡。”

他都困的眼睛要睜不開了,還是不敢一個人睡。

大考官也不樂意跟他睡。

一大一小就這麼僵持著,小崽崽的小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你要是走了我也走”的話。僵持幾秒。

不想再耗下去的大考官,磨著牙,把小崽崽給拎到了自己臥室裡。

&34;好了,什麼話都不要說了,睡覺。&34;&34;老大晚安。&34;

小崽崽條件反射的說完這句話,才想起來大考官不讓他說話了。他啪嘰捂住嘴巴,看向了大考官。

大考官沒理會他,在自顧自的脫衣睡覺。小崽崽見狀,放心的躺了下去。

他一開始躺的還很拘束,小手小腳都擺得闆闆正正。準備睡覺的大考官看了他一眼,對他的睡姿環算滿意

房間的燈被摁滅。

大考官閉上眼,微微的舒了口氣,準備好好休息

休息。

睡到快天亮,大考官一張俊臉,被某隻小胖腳給踢到。他睡得正困,所以閉著眼睛把小胖腳給拿開了。然而,又過了半個時辰。

小崽崽的半個小身子,都壓到了他身上。

這樣豪放的睡姿,讓睜眼醒過來的大考官,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昨天夜裡折騰的太久,小崽崽到天亮了也不肯醒,他撅著屁股,睡得香噴噴的。

床上只剩下他一隻崽,大考官早就醒過來,去吃了早餐,又忙了會自己的事兒。大概到了半晌午。

小崽崽餓醒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睡得有點迷糊,也忘了自己在哪兒。

“阿無?”

他光腳踩在地板上,迷迷瞪瞪的叫著阿無。

叫了好幾聲,他才慢慢的回過神來,改口道:“老大呀!”老大在後院澆花。

小崽崽找過去,沒有要飯吃,而是急急的問道:“現在什麼時辰辣?”

“是你該上第二節課的時辰。”

小崽崽:&34;!&34;

小崽崽的小表情都是天崩地裂的。

他睜大了眼睛,張著嘴巴,問著大考官:&34;你,你怎麼都不叫崽崽?&34;“我看你睡挺好的,沒忍心叫你。”

大考官這話說的平淡,但小崽崽細聽就能發現端倪。他這是故意不叫崽的。

這會兒著急的小崽崽顧不得分辨,他求助著大考官:“怎麼辦呀?崽崽沒有請假。”

&34;那就按曠課唄。&34;

&34;不曠課。&34;

一心想拿獎勵的小崽崽,使勁的搖了搖小腦袋瓜,他抱住大考官的腿,肥嘟嘟的小屁股坐在大考官的腳面上,央求著大考官:“老大,你給崽崽寫一張假條呀。”

小崽崽著急之下,小腦袋瓜還好使了起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讓老大給他寫假條。

老大是可以管著夫子們的。有老大的假條在,他就不用被記曠課了。

&34;球球你了,給崽崽一張假條叭!&34;

小崽崽抱著大考官的腿,抱得牢牢的。

大考官抬起腿,他愣是坐在大考官的腳面上,小屁股離了地也不撒手

“崽崽要拿獎的。”

小崽崽把臉蛋也貼了上來,重複道:“崽崽不可以曠課。”

他不是無故曠課的,他夜裡是來做好事的!

這樣的好崽崽,很需要一張假條。

大考官低頭看著要假條的崽崽,心說就小傢伙這個班,哪怕這小傢伙再曠課幾回,也能拿到獎勵。

他在的那個小班,除了他外,就沒幾個讓夫子省心的。小崽崽自己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晚上了兩節課,就完蛋了。眼看著大考官連張假條都不給崽崽,小崽崽也絕望了。他挪開了肥嘟嘟的小屁股,不抱著大考官了。

“我要去上學了。”

小崽崽低落道:“我會跟夫子好好解釋的。”

&34;解釋什麼?&34;

&34;解釋遲到的原因呀,我來幫老大趕走壞鬼,太晚了,才——&34;

小崽崽的話還沒說完,老大就打斷了他。

&34;昨晚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提。&34;

小崽崽:&34;?&34;

小崽崽的臉蛋有點茫然。

大考官想象昨晚上發生的情形,只覺得這些都是黑歷史,他不想回想,也不想讓別人知道。&34;過來,我給你開假條,你把昨晚的事忘了。&34;

&34;好,好呀!&34;

小崽崽順利拿到了假條,也不要老大送,他自個兒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他把小道袍還有一隻大公雞也給帶了回去。

至於那把桃木劍,被大考官給要走了。

&34;老大,再見!&34;

小崽崽擺了擺小手,空出來的那隻小手抓著大公雞,回去了。

他回去後,先是把大公雞放到了院子裡,然後帶著假條回到了班裡,把剩下的一節課給上完了。上完課,阿無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阿無!”

小崽崽跑到阿無跟前,牽住了阿無的手。

/≈gt;

&34;還行。&34;

阿無隨口回完,就問他道:&34;你今天夜裡要睡在哪兒?&34;

“睡你那裡。”

小崽崽毫不猶豫的說道,他說完,還衝著阿無咧著嘴笑了笑:“阿無,你可以輕鬆一點辣。”他幫大考官趕走了惡鬼,於情於理,大考官都應該對他的阿無好一點!小崽崽想到這裡,小臉上的表情更高興了。

當天,小崽崽還跟九九吃到了叫花雞,九九把最大的雞腿撕給了他。在吃叫花雞的時候,兩隻崽崽聊了很多東西。

在聊到家裡時,九九說:“我在家裡是個很多餘的存在,我回不回家,他們都不在意的。不過我比起翟白跟滕良他們,我的處境已經好多了。&34;

九九一邊啃著雞吃,一邊跟小崽崽說著其他人。

“我看秦無對你挺好的,你也很喜歡秦無,你們倆在一塊玩就行了。你不要搭理翟白,翟白是真的很古怪的。&34;

幾乎所有認出了翟白,或者對翟白有點了解的人,都會讓小崽崽遠離翟白。可小崽崽咬著雞腿,想著給他釣魚的小白,張了張嘴,沒有接話。日子就這麼規規律律的過著。

小崽崽把所有課還有自習都上的很認真,他下課了就跟班裡的小孩玩兒,他們會一起背書,一起做遊戲。

小崽崽愛問問題。

有時候夫子下課就要走,小崽崽問不到人,去找阿無還要走一段路,所以秉著就近原則,他就會問班裡其他的小孩兒。

在被他問了幾回後,班裡其他的小孩兒再上起課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已經不多了。沒辦法,上課不聽的話,下課小崽崽來問問題,他們根本回答不上來。

一想到小崽崽失望的拿走問題本本,去問下一個人,他們坐著的背,都挺得更直了。

小崽崽班裡的學習氛圍越來越好,其他班的小刺頭,看他們是越看越不順眼了。

其他班的小刺頭不是沒有挑過事兒,但他們挑的事兒,還挑不到小崽崽跟前兒,就已經被其他小孩給解決了。

有幾天,小崽崽口袋裡都要裝著藥膏的。

他班裡的小孩出去玩兒,總是不小心摔傷,他看到一些露出來的小傷,都會拿出藥膏來給擦一擦的。

&34;小七,這點

小傷不值當擦藥了。&34;

明明大家都是小孩子,可這些沒得到過什麼暖意的小孩兒,他們連受傷時被別人擦個藥,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他們會熟練的應付其他人的冷眼嘲笑,惡意欺弄,但給他們一點兒好,他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了。

“受傷了就要擦藥,如果疼的話,你可以哭的。”

小崽崽認認真真的塗著藥,他說道:“我們是小孩子,哭了也不會有人笑話的。”

&34;等我們長大了,就不能隨便哭了。&34;

小崽崽最後一句話,是他自己得到的結論。

他看見爹爹孃娘他們這些大人,都不愛哭的。

“小七,你哭了是有人哄,我要是真哭了,這個世界上都找不到一個人哄我的。”有個小孩兒衝著他說道,語調聽起來還很輕鬆,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小崽崽聽見他的話,抬頭看向了他。

在看了好一會兒後,小臉認真的開了口:“你下次哭了,我可以哄哄你的,我不笑話你。”那小孩兒扯了扯嘴角,像是還想隨便扯出兩句話說,但他嘴唇動了動,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其他小孩兒也在看著他們。

時間像是過了許久,又像是就過了那麼兩秒。

小孩兒終於發出了聲音,問道:“我要是真哭了,你真的會哄我?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幹過什麼事?我把我的替身奶嬤嬤都毒死了。&34;

他只說他毒死了他的貼身奶嬤嬤,但他沒說,是他的奶嬤嬤被別人買通,來給他下毒。

但他那陣兒覺得奶嬤嬤的氣色不好,就把那杯有毒的羊奶倒到了奶嬤嬤晚上的粥裡,讓奶嬤嬤吃了。

奶嬤嬤只吃了一口,她嚐出了一點奶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毒死了。那被羊奶裡的毒,太重了。

重到只是摻在粥裡,讓人喝了一口,就能把人毒死。

小崽崽看著這隻說著把奶嬤嬤給毒死了的崽,這隻崽的臉上寫著不要接近我,可眼底卻在透著明明白白的渴望。

小崽崽看出來了他眼底的渴望。

“我會哄你的。”

小崽崽接住了這一份渴望,他很鄭重的說道:&34;你哭了,我還會抱抱你。&34;他們做小孩兒的,

玩的時候可以一起玩,難過了也要互相哄一鬨的。

&34;喂,小七,我哭了你也會哄我嗎?&34;九九在旁邊戳了戳他的小胳膊,問道。小崽崽好脾氣的點了點頭。

他點完頭,其他小孩兒也攀比似的問了起來。

班裡小孩子們的聲音響做一團,原本要折回來拿書的夫子,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他沒進來拿書,而是放輕了腳步走了。這些小傢伙現在正熱鬧著,應該不想看見他。班裡熱熱鬧鬧,小傢伙被圍住,他一個個的回著話可忙可忙了。

小崽崽白日裡過的充足,到了散學——

他又見不到阿無了。

自打他給老大驅完鬼後,願因為阿無能夠輕鬆下來,可沒有想到,阿無還是在被使喚著!而且現在,阿無不見的頻率更高了。

小崽崽一邊拆著家裡的信,一邊氣鼓鼓,他拆完了信,還是很生氣。

老大太不講義氣了。

小崽崽把信收起來,去找老大算賬。

他還沒走到老大的屋子,就在半路上又遇到了上次那個娃娃臉的男人。

&34;你這麼生氣,是要幹什麼?&34;男人問道。

“我要去講道理!”

小崽崽攥緊了小拳頭,他知道老大在關山居就是最厲害的,畢竟關山居的主人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現在老大就是貨真價實的老大。

他不能跟老大來硬的,他太小了,硬不過。他要去跟老大講道理,讓老大不要針對阿無了。

“哦,去吧。”

“嗯!再見!”

小崽崽氣呼呼的去了,一個時辰後,又氣呼呼的回來了。氣死崽了,老大根本不聽他講道理!

第二天,小崽崽在忙,沒空過來。

第三天,小崽崽又去講道理了。

小崽崽講道理講的頻繁,阿無消失也消失的頻繁。

半個月後。

阿無叫住了還要出去的崽:&34;崽崽,過來,有事告訴你。&34;

小崽崽:&34;……&34;

小崽崽看看阿無,又看了看門口,在動搖了一番後,還是乖乖的走到了阿無跟前。

“阿無,什麼

事要說呀?”

阿無從枕頭底下拿了一包東西給他,還有一張寫滿了字的紙。

“你不是要給你大哥賀生辰麼?我替你備好了禮物。”

阿無,

阿無遞過來的東西,小崽崽拿到手裡看了看,他認出來有一包是種子,但寫滿字的紙,他不知道是什麼。

&34;這是改良過的糧食種子,這是能夠肥田的法子。&34;

&34;有了這個,你們受災的田地能救一救。&34;

有了地,就代表著以地為生的百姓們,有了活路。

小崽崽拿著東西,小臉都呆住了。

&34;阿,阿無,你怎麼拿到這些的呀?&34;&34;大考官給的。&34;

阿無說這話的時候,眼裡劃過了一抹暗意,他抬手揉揉小崽崽的腦袋,催促著他道:“去把這些東西寄回去吧,這份生辰禮,你大哥應該會滿意。&34;

小崽崽點點頭,他被興奮衝昏了小腦袋瓜,都渾然沒有察覺到,阿無話裡有一個巨大的紕漏——小心眼的大考官,怎麼可能會這麼大方又好心的給了阿無這些東西。

這會兒的小崽崽高高興興的寄著東西,寄完東西,他還坐在房間的床上表示:“我今天不出門辣。&34;

看在種子跟肥田法的份上,他今天就不去跟大考官講道理了!“阿無,我們叫上小白跟滕滕,吃鍋子呀。”

關山居的特色鍋子,又麻又辣的,可以燙很多的肉肉和菜菜,吃起來可好吃了。小崽崽都吃了好幾回了。

他說要吃,阿無自然要給他準備。

這一晚,他們準備好了鍋子,又準備了很多菜,要吃的時候沒見到翟白。等他們吃飽,鍋子旁邊沒吃完的菜,菜葉都蔫兒了,翟白還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