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無呀。”

嚇得坐到了地上的小崽崽,眼裡包著淚花,小臉受驚的看著阿無:“你來這裡幹什麼?”

阿無來這裡當然是有事要做。

可自從進入到這裡,事情就跟他想象中的有所出入,剛才小崽崽的一砸,徹底把他要做的事,給砸了個稀爛。

這回估計也不用要名額了,要不到。

“沒什麼。”

阿無把小崽崽從地上抱起來,他又在小崽崽的提醒下,摸了摸大考官的腰間。在大考官的腰間,他摸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奇怪東西。

像是武器。

小崽崽就是看見他要摸武器,怕他會傷害到阿無,所以才砸了一下。砸完後的小崽崽,忍著懼意,沒立馬跟著阿無走。

他站在考官面前,給考官仔仔細細的檢查了遍。

他砸的地方,還有砸的力度,是加訓過的,砸在這裡不會流血,人只昏迷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好了,崽崽,我們可以走了。”

眼看著小崽崽還在給人蓋被子,塞錢袋,阿無看不下去了。

他把小崽崽拎起來,轉身離開。

小崽崽本來還想再留一封道歉信的,可他在這裡沒有找到毛筆,阿無也不給他留信的機會。

在離開的途中,小崽崽又遇到了會自己亮的燈,他緊緊的摟住阿無,把小臉都埋在了阿無的脖子裡。

“阿無,這裡有鬼呀。”

“沒有鬼,不要怕。”

阿無拍拍他的背,用更快的速度把他帶了出去。

而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被小崽崽打暈的男人,就睜開了眼睛。

男人抬手,按了按還有些發疼的位置。他低低道:“小兔崽子們,還挺個性。”

這一回進來的小孩兒,真是一個又一個的,都很有膽量。

其他小孩兒們也在暗地裡摸索著關山居的一些東西,只有今晚的這兩個,膽量要更大一些。

這兩隻崽,摸到他地盤上了。

男人被兩隻崽找上門,除了有些深夜被擾的不悅外,其他的倒沒覺得被冒犯。

他按了一會兒後,起身站了起來,喃喃道:“讓我看看,還有一個小傢伙,是誰。”

在站起來後,男人注意到了剛才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還有放在桌子上的錢。

原本是有個小錢袋的,到小錢袋被阿無給帶走了,裡頭的錢留在了桌子上。

男人對著錢挑了挑眉:“真是個又禮貌又不禮貌的小傢伙。”

屋子裡沒有留下什麼線索,甚至積灰的窗戶上,一個小手印都沒有。

可男人站在窗邊,卻絲毫不急。偷襲他的小傢伙,他想看見,再容易不過了。

另一頭。

小崽崽已經被帶了回去,他回去後,纏著阿無問了許久,才問出來了他砸的人是誰。

“完蛋辣。”

小崽崽得知是大考官後,目瞪口呆:“崽崽要完蛋辣。”

“完蛋不了,他沒有看見你,不會知道是你的。”

霍欽無抱著小崽崽,把小崽崽放到了床上。他自己也換了衣服,跟著上床。

經歷了這一次事後,霍欽無再次動搖了把小崽崽留在這裡的想法。

“崽崽,你如果回去的話,我是會每天給你寫信。”

“不要!”

這個話題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小崽崽直接張了嘴,對著阿無的胳膊咬了一口。他今天變了回小糰子,這會兒又想磨牙,又想磨爪爪的。

“我才不走呢,我要留下來。”

阿無看他張牙舞爪的,索性變回了獸形,讓他在自己的肚皮上玩兒。

大一小一邊玩,一邊說著話。

“來這裡的……有人讓考官通融,都是想離開這裡。”

被送到這裡的,都是些不太受重視的,而這些人裡,有一些刺頭,自然也有些懦弱的,懦弱的恨不得來了就走。

總之,沒幾個人想費盡心思的留在這裡。

他的崽,算是很特殊了。

“阿無,看呀。”

小崽崽不理會阿無的這個話題,他在阿無的肚皮上,變回毛茸茸的小白團子。

小白團子嗷嗷一聲,撲向了阿無的尾巴。

阿無動了動尾巴,小白團子跟著尾巴亂撲著。

房間裡沒有亮燈,但兩隻崽在黑暗裡,都能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小崽崽喜歡這樣玩兒。

他撲尾巴撲累了,最後仰著白嫩的小軟肚皮,四爪朝天,睡了過去。

阿無在他睡著後,輕輕張嘴,把他叼到了懷裡,圈住了他的小身子。

兩隻崽就這麼依偎著睡去,彼此都睡得很好。

次日。

小崽崽出門找了蔣言跟陳州,還有隨夫子跟絕夫子,兩位夫子對小崽崽的去留,其實一直跟阿無持相同的看法。

可他們這些人的嘴皮子都說破,小崽崽也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小模樣。

他長著一張小乖臉,脾氣執拗起來,卻是能把人氣的腦殼疼。

“隨夫子,最大的考官夫子,你認識嗎?”

隨夫子聽小崽崽提起這個,臉色有些微妙:“認識是認識,不過你問他幹什麼?”

小崽崽貼貼隨夫子,軟軟道:“我,我隨便問問呀。”

隨安被小崽崽主動貼貼著,他把小崽崽抱過來,說道:“那是我們老大,老大心眼小,你記得不要招惹他。”

小崽崽一聽說心眼小,頓時更緊張了。

“老大的心眼,多小呀?”

“比針還小。”

隨安給他比劃了一下,然後捏捏他小臉,寬慰他道:“你見不著他幾次,不用管他。”

小崽崽想想自己昨天砸的一下,結結巴巴的問道:“夫子呀,要是……要是崽崽打了老大,你說崽崽去道歉,老大會原諒崽崽嗎?”

隨夫子:“?”

隨夫子的腦袋瓜裡,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他低頭,看著滿臉寫著心虛的小崽崽,嘴巴動了動,愣是沒發出聲音。

兩人的目光對視,後者的小崽崽眼神閃爍,就差沒把“我做了壞事”這幾個字貼到門上了。

“你打老大了?”隨安問的平靜,可心頭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

小崽崽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做撒謊的小孩。他乖乖的點了頭,說道:“打了一下下。”

隨安一聽只打了一下,稍微平靜了一點:“還好,就一下。”

這隻小崽崽個頭小小的,跳起來都還沒有老大的腰高,這一下應該打不疼。

可沒想到,他的心還沒有放回肚子裡,小崽崽就期期艾艾的補充說明:“打一下,老大就暈過去辣。”

“他,他坐著的,崽崽在後面打他,他沒有看見。”

隨安:“……”

隨安兩眼一抹黑,當場給自己掐起了人中。

把全關山居心眼兒最小的男人給砸暈,他懷裡的這隻崽崽,沒救了!

隨安自己給自己掐人中,硬生生把自己給掐了回來。

“小七。”

他也不抱懷裡的崽了,而是把懷裡的崽往椅子上一放,站起來衝他說道:“明日考核,我第一個就把你送回家。”

“你快點走吧,正好,把你的兩個小跟班也帶走。”

“你用不用收拾行李?我現在去幫你收拾。”

隨安急匆匆的要把小崽崽給送出去,可小崽崽,坐在椅子上,一點要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夫子,老大沒有看見我。”

小崽崽雖然自己也緊張,但他還是努力安慰起了隨夫子:“不怕呀,崽崽不會完蛋的。”

“小傻子,你都進老大的房子裡了,老大怎麼可能看不到你。”

隨夫子又絕望又心累:“你聽我的,乖乖回家,要不然在這兒真不好待。”

“不走不走。”

小崽崽在隨夫子這裡,待了大半天,最後隨夫子被他折騰累了,也認了命。

“走一步看一步吧。”

隨安說道:“實在不行,到時候還有一個人能救你小命,你去找他。”

“他是誰呀?”小崽崽好奇道。

隨夫子頓了下,說道:“他是唯一能管住老大的人,至於他的名字,他說他是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路人。”

小崽崽:“……”

小崽崽呆了呆。

這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路人,聽起來就很特別。

在隨安這裡待到傍晚,阿無過來接走了崽崽。

他們終於要迎接考核了。

這是考核,也是他們最後選擇的機會。

“崽崽,決定好了嗎?”

“好辣!”

“嗯。”

阿無最後一遍問了小崽崽,然後跟小崽崽一起,開始了考核。

在考核期間,他們被劃定了考試的區域,他們只能在考試區域中活動,不可到區域外。

考試有六天,考的是中規中矩的君子六藝。但考官稽核沒有任何標準,也沒有人知道考官的標準。

在考核君子六藝時,幾乎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的遇到了一些事兒。

比如,一把弓,五個考生。

時間有限,五個考生挨個用,肯定有人會超時。

還有考核路上有人向他們求助,他們幫了,必定趕不上時間,不幫,來求助的人極其悲慘。

除了這些課,還有文化課。

他們要寫自己若是為君為王,最想做什麼。

一項又一項的考核,一件又一件層出不窮的意外事故,短短几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疲累。

這些非常規的考核意外,讓他們都意識到了——

這都是有意的,有意刁難他們的。

刺頭們被壓久了,總會想著反抗。

他們又剛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之前還不敢打考官主意的滕良,這回都找了霍欽無,跟他傳達了反抗考官的意思。

考官給他們設定了這麼多的屏障,禮尚往來,他們也要讓考官知道自己不是軟柿子。

“不呀。”

小崽崽沒有同意,他雖然也累累的,但他對夫子們有天然的尊敬,所以反抗夫子,甚至去給夫子們一個教訓,這種事他做不來。

他不做,他還不讓阿無做。

阿無聽他的,沒有參與這次集體活動。

滕良看他不參與,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也不參與:“咱們是一夥的,我得跟你共進退。”

滕良說道:“他們想參加,還是讓他們先衝一波吧。”

一天後。

除了小崽崽這邊的幾個崽,其他大小刺頭們全部被夫子們給鎮壓。

具體的鎮壓方式,小崽崽不知道。

但他看見了被鎮壓的小孩兒們,這些小孩子站在一塊兒,有些慘白的小臉上,眼底還透著點驚恐。

夫子還有夫子的老大,站在高臺之上,給他們開了個會。

小崽崽站在底下,一眼就看見了老大。

老大沒有留長頭髮,而是留了很短的頭髮,這樣的短頭髮,小崽崽從來沒有在大人身上見到過。

留著短髮的老大,模樣很好看,他明明是站在高臺之上的,可是說話的聲音,卻能響很遠。

他清冷的嗓音透著點兒慵懶的味道,他說道:“你們的挑戰精神,我很欣賞。以後這樣的挑戰,還可以再來幾次。”

“我不介意。”

老大在說完這話後,小崽崽清楚的看下被鎮壓的小孩兒們,臉色更難看了。

翟白死死的攥著手指,也看向了說話的老大,他的指尖洩露了一絲的顫抖。

“為時七天的考核,已經結束了,我知道,你們很多人肯定要說,你還沒有考過射,沒有考過御……沒關係,反正考了我也不一定錄。”

老大這話說的輕鬆,可一些孩子已經被氣的不行了。

“這裡是關山居,跟你們所想象到的學堂,不一樣。”

“你們來到我的地盤,就要遵守我的規矩,接受我的理念,聽從我的教導。”

“我可以讓你們在這裡學到你們在外面絕不會學到的東西,但你們在我這兒學到的東西,如果將來濫用,或者說,不好好用,我會收回。”

“我收回的方式,很簡單。”

老大輕描淡寫的道:“我會收掉你的命。”

他的話,小崽崽站在地上有點聽不懂。

但霍欽無全都聽懂了。

霍欽無知道他的意思是,他教的東西,如果將來在外面亂用,他會去清理門戶。

小崽崽在努力的聽了,他一邊聽,霍欽無一邊時不時的給他解釋著。

聽到最後,小崽崽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頭:“嗯呀,對呀。”

老大有的話,說的對。

但老大有的話,也有點不靠譜。

這場開會持續了半個時辰。老大拍拍手,宣佈了散場。

小崽崽被阿無牽著,沒有急著走。

翟白他們在散場後,一個個的走了過來。

翟白瞥了霍欽無一眼,鐵青著臉沒說話。

葉笑笑從他們身旁路過時,看見小崽崽,她停了一下腳步。

“關山居的人,要殺我們真的是輕而易舉。”

葉笑笑這回臉上難得沒有看見笑臉了,她繃著張臉,說道:“總之,我們幹不過他們。”

葉笑笑留下了這話後,不想再多說。

場上的人慢慢散去,小崽崽看了看還沒有走的老大,發現他正在按捏著脖子。

想到自己砸過的地方,小崽崽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他正看著,臺上的老大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抬眸朝他看了過來。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小崽崽揉揉眼睛,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老大對他笑了一下,笑的不明顯,就是嘴角牽動了一點弧度。

“阿無。”

小崽崽晃了晃阿無的手,他說道:“老大這麼可怕,我們跟他道歉吧。”

他們這幾天也折騰壞了。

在考核的時候,小崽崽甚至都沒有跟阿無分到一塊兒。他沒跟阿無分到一塊兒,也沒跟蔣言和陳州分到一起,但還好,他一隻崽也撐到了現在。

翟白跟葉笑笑都和他一組過,這兩個人捏他臉蛋,還捏他肉乎乎小胳膊。

雖然捏的不疼,也沒有留下痕跡,但他們捏的可多了。

他們捏完他的臉蛋跟小手小胳膊,還總會留下一句話:“我早晚會把你從秦無那邊要過來玩兒。”

小崽崽對他們的這話,沒有放在心上。但對他們的捏臉捏小手,都是要收利息的。

捏一下臉蛋,就要把最小的弓先給他用一下。

捏一下小手,要把最小的馬給他騎。

這幾天出賣小臉蛋,小崽崽的六門考核,磕磕絆絆的完成了。

可接下來要在這裡上課,如果再被刁難,小崽崽覺得自己的臉蛋都要不夠用了。

小崽崽面對的刁難,其實比起阿無來,已經算是輕的了。

畢竟他在這兒還有兩個夫子保著,兩個夫子一直在盯著他,不會讓他太遭罪。

而阿無,經歷的才是地獄模式。

這會兒剛被折騰完的阿無,看著臺上的罪魁禍首,他眼底盡是冷意。

“不用道歉。”

他淡淡道:“他有什麼招兒,再接著來就行。”

小崽崽:“……”

小崽崽看看阿無,點點頭:“好叭。”

阿無要面子,不願意去道歉,他找機會偷偷去道歉好了。

反正他這麼小,道歉的時候,總不至於捱揍的。

兩人手牽著手離開,臺上的夫子們圍著老大,在跟他說話:“老大,結果什麼時候出?今年的考核是不是……太苛刻了點兒?”

“夜裡出結果。”

老大淡淡道:“隨安,過來跟我拿名單。”

被點到的隨安,心裡一緊,跟了過去。

他們兩個一路走著,老大像是閒聊似的,問起了他:“秦無跟小七,熟麼?”

隨安猶豫了下,說道:“跟小七熟。”

跟秦無不熟。

提到小七,老大挑了挑眉,他腦海裡俘過剛才盯著他臉的小孩兒。

“說說看,跟小七是怎麼熟的?”

老大開口問的問題,隨安都沒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

他說的時候,明裡暗裡沒少說小七的好話。

他說了一路,老大聽了一路。

等到了目的地,老大問他道:“你覺得,小七留在這裡合不合適?”

如果讓隨安誠實的回答。

他肯定是覺得不合適。

這個地方跟小七簡直是格格不入,就像一群狼崽子裡頭混進來一頭小綿羊,這能合適嗎?

但想想執拗的小傢伙,還有小傢伙一聲又一聲的“球球你了”,隨安還是在心頭嘆了口氣,嘴上回答道:“合適。”

“他是小國皇子,多學些東西,說不準有大用。”

“嗯,知道了。”

老大帶他進屋,把一份已經擬好了的名單,遞給了他。

隨安接過名單,匆匆的看完。

最後一個名字,正是小七兩個字。

“這些人,都是有強烈的意願要留下來的。這幾天的考核,也證明了他們不是什麼小廢物。”

“我看了他們的性格分析報告,有問題的已經剔除了。”

“你先拿他們的名單,他們的分班,晚一點會出來。”

“好。”

名單拿到手,隨安也不再多留,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

客棧裡頭,終於能休息的小崽崽,正泡在澡盆裡,跟阿無說話。

“阿無,你也泡呀。”

“我不急著泡。”

阿無並不是太喜歡泡澡,他在旁邊看著小崽崽泡,還時不時按照小崽崽的要求,給加點熱水。

兩隻崽崽在屋子裡修整,小崽崽趴在桶沿上,跟阿無說道:“阿無,我感覺蔣蔣跟州州不一定會留在這裡。”

他考核的時候,出賣臉蛋,勉強還能借到考核的工具。

蔣蔣跟州州卻不行了。

長著老實臉的州州,受了不少欺負。跟這些刺兒頭比,蔣蔣跟州州都太吃虧了。

“他們回去也好。”

小崽崽知道蔣蔣跟州州過來是要保護自己的,可這裡對他而言,是個能跟阿無待在一起的好地方,對蔣蔣和州州而言,這裡就一點都不好了。

“他們回去,要比在這裡好。”

小崽崽都打算好了,如果名單上沒有蔣蔣跟州州的名字,他就去跟蔣蔣和州州談談心,讓他們放心的離開這裡,不用管他。

蔣蔣是國公府的小少爺,他這回來這裡,國公府其實是不同意的。

要不是蔣蔣跟國公夫人堅持,國公爺肯定把蔣蔣接走了。

他們在屋子裡說著話,時間不知不覺過得飛快。

等到天擦黑的時候,隨安公佈了名單。

在他公佈的名單裡,小崽崽找啊找,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名字。

“在最後一個。”

小崽崽指了指自己的排名,雖然是最後一個,但小崽崽也很滿意了。

找完了自己的名字,小崽崽又找了好幾遍,還是沒有找到蔣蔣跟洲洲的名字。

蔣蔣在看到名單後,有點失望,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我沒有搶到弓箭,也沒有搶到馬,寫策論的時候,連紙都沒有搶到!”

他們幾隻崽全部分散開來了。

蔣蔣做慣了的驕矜的國公府小世子,讓他置身於一群小狼崽子中考核,他連考核的工具都沒有拿到。

“小七,我走了你可怎麼辦啊?”

蔣蔣對這裡沒有留戀,他對這裡的夫子還有教學都不感興趣。

他只是不放心小七。

“蔣蔣,你不要擔心,我還有阿無。”

小崽崽挨個安慰完了兩個伴讀好朋友,他拍拍他們的肩膀,說道:“你們在外面等我叭,我上完學就回去了。”

名單是當晚公佈的,不在名單上的人,第一天全都被送了出去。

有不服氣的小孩兒,在夜裡鬧了起來:“你們這個考核不公平,憑什麼小七那個小廢物都能留下來,我留不下來?!”

“我比他強多了!”

“這幾天的考核,我哪兒差了,你們憑什麼趕我走?”

這個小孩鬧得厲害,他不止自己鬧,他還慫恿了其他沒有路上的小孩一塊鬧。

蔣言跟陳州聽見了聲音,但沒去鬧。

“我要見夫子,還有大考官,讓我見夫子!我要問清楚,我哪裡不合格了?”

這些小孩兒情緒激昂,一直在摔砸著東西。

小崽崽踩著凳子,站在客棧一樓上往外看著,他聽到這些人說他小廢物了,但他只鼓了鼓包子臉,沒有說回去。

這些小孩兒粗魯沒禮貌,不被錄上就亂砸東西,他不想跟他們說話。

在小孩兒們鬧了有一陣兒後,絕夫子帶人走了過來,把他們全部打包起來,往外送。

在把他們送走時,絕夫人淡淡道:“大考官白天說過的話,你們這麼快就忘了?這裡本就沒有考核標準,想留下誰,是我們說了算。”

“我們雖然沒有標準,但有一項原則,品行不端,施虐於弱小者,不收。”

絕夫子一邊讓人把他們打包,一邊將他們做過的一些□□弱小的事,一件一件的說得出來。

“你們年紀尚小,行事就如此不堪,倘若讓你們在這裡學了本事,日後,你們還得了?”

“我們關山居不做聖人,但也不會做惡人。”

絕夫子把話說的清楚明白。

剛被點出欺負弱小的那個小孩兒,被說到了這個份上,依舊漲紅著臉,不服:“來這裡的,有幾個好的?”

“翟白,滕良,還有秦無,他們就不欺負弱小了?他們在爭那個小廢物,他們難道不是想欺負人?”

絕夫子瞥瞥這小孩兒,放棄了跟他溝通。

翟白這幾個被留下來的孩子,的確不是好孩子,也不是什麼善茬。

但這幾個孩子,他們已經做過調查了。

這幾個孩子比起普通孩子是惡劣了些,但還在能教育的範圍內。

翟白跟葉笑笑嘴上說著要把小七給搶走,但這次考核中,這兩隻崽跟小七分到一組時,除了捏小七的臉,捏小七的手,各種逗小七外,一點兒暴力的事沒做過。

他們倆還幫著小七過了兩項考核。

這些個中之事,絕夫子懶得解釋。

他把該送的小孩都送走,又回到了老大那兒,看老大怎麼分班。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小崽崽在蔣言跟陳州離開後,把自己寫的厚厚一沓信,都給了他們。

“幫我交給爹爹孃娘,還有哥哥姐姐呀。”

“還有柱子他們。”

小崽崽給爹爹孃孃的信最多,哥哥姐姐們的次之,柱子他們一人只有一封。

沒辦法,這麼多人,小崽崽要寫不過來了。

寫給儀貴妃的信,小崽崽還按了幾個爪印。

蔣言跟陳州帶著信離開,關山居的學堂也終於進入了學生。他們在進來後,一人領了套書。

小崽崽坐在乾淨整潔的學堂裡,摸摸書,看著四周的同學,小臉上滿是高興。

來了這麼長時間,終於能上課了!

小崽崽跟阿無不在一個班,阿無跟翟白還有葉笑笑在一個班。

他跟滕良一個班,班裡還有其他的小孩兒。

課程一開始,沒有太多異常。

小崽崽安安心心的跟著夫子學習,白天學習,散學了可以出去玩兒,到了睡覺時間,要回宿舍睡覺。

他們這些小孩兒現在是集中住在一起的,夫子說了,等過段時間會檢驗他們的學習效果,如果學習優異的,就可以單獨分到房間。

夫子給他們打了個比方,他們現在都還是顆小種子,等他們這些小種子發了芽,就可以得到發芽獎勵:住到單間。

等小芽長大,他們會得到肥料獎勵——

肥料獎勵,聽說是關山居不外傳的一些東西。

單是小崽崽知道的,就有一些能發家致富的新奇物品的製作方子。

夫子說了,這些也都是小東西。

關山居的宗旨是低調,他們從未把擁有的這些東西顯露於世。

但他們願意給來上學的孩子。

小崽崽對這些獎勵很嚮往,為了能得到獎勵,小崽崽在課堂上做的闆闆正正,聽課也聽得認認真真。

入夜。

小崽崽偷偷摸摸來找阿無睡覺,他自覺是偷偷摸摸的,可跟阿無住一間房的翟白還有滕良,把他的動靜聽得一清一楚。

“阿無呀,滕滕跟小白睡著了嗎?”

“睡著了。”

阿無把小崽崽抱到床上,摸了下他的腳心:“下回把襪子穿上。”

這陣子天有點轉涼,崽崽有點咳嗽了,要是再著了涼,怕是會加劇。

“嗯!我知道辣。”

小崽崽說著,把自己帶來的本本給拿了出來,眼巴巴的放到了阿無面前。

“阿無,這個聽不懂,講一講呀。”

阿無:“……”

小傢伙的學習熱情高漲,現在已經連著好幾天,夜裡也要在他的被窩裡學習了。

他接過小崽崽的本本,再次給小崽崽補起了課。

小崽崽趴在被窩裡,補課補的認真。

而被迫聽著他們補課的翟白,嘴角都抽了下。

這小包子,有點過分了。

他想視而不見都不行。

第一天,晌午就來房間找阿無吃飯的小崽崽,還沒看見阿無,先看見了翟白。

翟白也不知道是正好這會兒過來,還是特意在這等著他的。

“小包子。”

翟白不叫他的名字,回回都只叫他小包子。

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託著下巴,跟小崽崽說著話:“你夜裡最好不要再讓秦無教你功課了。”

小崽崽:“……”

小崽崽茫然問道:“為什麼呀?”

翟白語調隨意的回道:“他最近白天上課,很費精力。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在課上好像有些被針對。”

一聽說阿無還在被針對,小崽崽瞬間就想起來了小心眼兒的大考官。

阿無不讓他道歉,他也一直沒找到機會。

大考官沒有收到道歉,肯定是故意難為阿無的。

“秦無白天忙的不輕,晚上給你講課,我估摸著再這麼下去,他要吃不消。”

小崽崽越聽越緊張,他小臉緊張的繃了起來,小拳頭也攥了起來。

“我們也算有點交情了,要不,我給你出幾個招兒?”

“什麼招兒?”

“你把耳朵湊過來。”

翟白說完,坐在椅子上,等著小包子自投羅網。

小崽崽看看翟白,猶豫了一下才湊過去,但他剛一湊過去,就被捏住了小臉蛋。

“這是給你想招兒的報酬。”

翟白捏著軟乎乎的小臉蛋,說道:“我看使喚秦無最多的,就是大考官。”

“你去給大考官送點禮,大考官心情好了,阿無的日子自然也好過。”

這招出的還不錯,小崽崽捂著臉蛋,點頭同意了。

而翟白藉著給小崽崽出招的由頭,把小崽崽叫去了好幾回,他說著是幫小崽崽打聽了大考官的喜好。

忙著送禮的小崽崽,回回都能被他給釣走。

翟白心裡得意,釣崽釣的越發起勁兒。

這天,阿無終於抽出時間,臨時去找崽崽。

可問了一圈,他聽見有人說:“小七被翟白叫走了。”

阿無:“……”

阿無的臉當場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