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素來沉穩,不急不緩。”

“青山崖去往藏經閣,若不急不緩,則需一盞茶時間。取書,須一盞茶。從藏經閣回青山崖,亦是不急不緩,亦需要一盞茶時間。”

“如此,加起來,三盞茶,九百個呼吸之時間。”

“便是,餘此生最大之機會!便是,餘得此搖光白日仙譜之最佳良機!”

“餘快步入藏經閣,又快步而出,於路上翻看搖光白日仙譜……”

隨著陳楓向下讀去,一幕隱藏已久的詭譎往事,終於落入他的眼中,讓陳楓心情無比激盪,為之震撼!

原來,寫下這本筆記之人,在一萬一千年前,乃是北斗劍派掌門座下親傳弟子。

最受掌門器重,兩人感情如同父子一般。

掌門有任何秘密,都是交付於他。

甚至,連去藏經閣取搖光白日仙譜這等事情,都交給他。

而此人,則是心懷不軌,早有取掌門之位而代之的意思。

而他知道,自己想要奪取這掌門之位,那麼就必須修煉搖光白日仙譜。

如果按照正常途徑的話,這輩子都不可能在師父有生之年奪取這掌門之位。

他深知自己天賦一般,別說耗死師父了,只怕不被師父給耗死就不錯!

與此,他趁這個機會,竟是在路上抄寫搖光白日仙譜。

不過,搖光白日仙譜浩大之極,深邃之極,一字一句,都需不知道多少時間才能夠閱讀完畢。

若是不閱讀完畢的話,根本就抄寫不出來。

這等等級的典籍,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抄錄就可以的。

而且,他怕引起師父懷疑,因此不敢耽擱,倉促之下只抄錄了四分之一的篇幅。

而他則是將這四分之一的篇幅,記載入了這本基礎劍法冊子的字型縫隙之中!

任是誰人都想不到,北斗劍派的無上至寶,竟然藏身於此處。

當陳楓看到最後面這一段的時候,心中狂震,於是他接連翻了幾頁。

果然便是看到,這薄薄的小冊子那彎彎曲曲的文字夾縫之中,則是有著一個個蠅頭小字。這一個個蠅頭小字,玄奧莫測,帶有強大的威能,乃是非常強大的一門功法。

陳楓依稀看到,其中正是有駕馭法相的一些玄奧法門。

陳楓一顆心怦怦亂跳,只有一個聲音在迴盪:“果然,果然是瑤光白日仙譜!果然是遙光白日仙譜!”

陳楓粗略看去,便是發現,這本簿冊,除了前面幾頁記載的乃是這件事情本身之外,後面那些經文的夾縫之中,全部都是瑤光白日仙譜。

可見有四分之一的篇幅這件事,並不是虛言。

陳楓掩卷嘆息。

“竟然還有這麼一樁事,竟然還有這麼一樁秘密。”

陳楓一片沉默,好半晌之後,方才嘴角微微扯了扯,似乎想露出一個笑容。

而此時,他心中已經是無比激盪!

“原來,搖光白日仙譜已經不在藏經閣之中,而是存放於掌門閉關所在的青崖山密洞之中!”

陳楓只想大笑:“陰差陽錯,當真是陰差陽錯啊!”

“我以為,遙光白日仙譜在後山藏經閣之中,因此才加入的經書堂。”

“殊不知,加入經書院倒是對了!但實際上,遙光白日仙譜根本不在藏經閣,而是在那青山崖的秘洞之中啊!”

“而得到關於此訊息的秘密,則是藏在這前山天涯古籍館一本不起眼兒的基礎劍譜之中!”

陳楓不由嘆息:“當真世事無常,這真的是我的緣法啊!”

“如若我今日不來的話,那麼只怕找遍後山藏經閣,也不可能得到搖光白日仙譜的蹤跡。”

“而現在,卻是得到了,不但得到了四分之一的殘篇,更是得到了具體所在的位置!”

陳楓直到此時,還有一絲不真切的感覺:“就得到了?就這麼得到了?”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蒙的醒過神來。

他心中高興到了極點,湧起無邊狂喜:“蔚白蓮啊蔚白蓮,我真應該好好感謝你啊!”

“若不是你將我派來此處的話,我又怎麼會翻閱這些經卷?”

“我若是不翻閱這些經卷,又怎麼會得知搖光白日仙譜的蹤跡?”不過,他歡喜一陣之後,便是將這股喜悅按捺了下去。

他又是低聲重複了一遍:“蔚白蓮,我真是應該好好感謝你!”

陳楓雖是如此說,但他的眼神之中卻是一片冷冽,沒有任何感謝的意思。

說的,自然乃是反話!

蔚白蓮之前是如何對待陳楓的,陳楓自然不會忘掉。

陳楓繼續翻到前面,向下讀去。

這次,那文字在中間斷了一下,而後面再寫就的時候,那字跡潦草,遠不如之前那般從容。

之前的行文之中,甚至帶有一絲炫耀,而現在,則是一片惶恐!

很快,陳楓就知道為何後面那些文字字跡會頗為潦草了。

原來,沒用多久,此人就被當時掌門發現偷偷修煉搖光白日仙譜。

掌門盛怒之下,欲廢其武功,永囚大牢。

而他,也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性子,竟是直接悍然出手,攻擊掌門。

他不是掌門對手,落敗之後,逃回自己住處,匆忙之間寫下這篇文字。

陳楓再往下看去,便發現,後面幾頁書頁之上鮮血遍佈,顯然她已經是傷重不治,油盡燈枯了。

再後面,則是什麼都沒有。

陳楓不知道他的下場如何,但想必一定是死得透透的!

陳楓也不知道這卷經書是如何流傳下來,沒有至今沒人發現,大概應該是因為它外面這出色的基礎劍譜的偽裝,所以才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陳楓掩卷嘆息,良久不語。

此時,白婧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恩公,該走了!”

“好!”陳楓迷迷糊糊的便是答應下來。

這書卷悄無聲息的落入袖子之中。

跟在她後面,向外走去。

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動作。

白婧婉則是愣住了。

她看著,陳楓忽然怔怔道:“你,我剛才叫你恩公,你答應了?”

陳楓微微一笑,看著她,忽然伸手揉了揉她腦袋。

聲音一下子就變得低沉沙啞下來,正如那天晚上裝出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