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四十章 霧中存在

不管是眼前這兩隻怪鳥，又或者是此時正在從記憶中獲取訊息的麻雀，都擁有著不俗的智慧。

它們能夠感受到，壁障承受不住時所發出的聲音，哪怕不能準確判斷出，那壁障到底在什麼時候破碎，卻可以感覺到，距離破碎已經越來越近了。

那隻正在修補缺口的怪鳥，雖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然而只要親眼看到它此時的模樣，就不難判斷出其正處於一種極限狀態下。

不知何時那怪鳥的身體表面，已經釋放出了一層淡淡的血色能量，稍微觀察就能看到，那血色能量，便是無數細小的血珠組成。

這些能量從怪鳥身體的每一處毛孔中釋放而出，然後就那樣在它周身，以一種特殊的軌跡在遊走著。

那種感覺就是那些血珠，彷彿化作了靈氣，正在看不到的經脈當中不斷的執行著。只不過在遊走的過程中，會不斷有著點點星光融入其中，然後那些星光也會逐漸變成血紅色。

最後當那些血色的星光，直接就融入到壁障的缺口之中。在小麻雀的控制下，那些星光能量，會對壁障產生十分嚴重的破壞，可如今到了這怪鳥的手中，星光能量反倒是修補壁障的關鍵物質。

這邊堵住缺口，並且不斷釋放力量修補壁障的怪鳥，並沒有主動尋求幫助。卻一下子讓另外那隻怪鳥，陷入了兩難的處境。

一邊是正在苦苦支撐中的同伴，它非常清楚那些從身體內釋放出來的血珠，到底會對其身體造成怎樣的傷害。

然而另外一邊，卻是那隻還是幼崽的小麻雀，它的身體當中剛剛被侵入了灰霧，情況也同樣異常糟糕。

哪怕只是記憶中看到的畫面，麻雀也能夠看得出來，那隻站在不遠處的怪鳥，內心之中到底有多麼的艱難。

這一刻的麻雀心如刀絞，同時也非常的痛恨自己，它甚至恨不得衝入到記憶當中去，向著當初的自己來幾個狠狠的教訓。

不過它終究什麼都做不了，所能夠做的就只有繼續看下去，而且它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事情恐怕就會在接下來，出現重大的轉折了。

站在不遠處的那隻怪鳥，深深的看了小麻雀一眼，那目光之中有著濃濃的歉意，嘴巴微微開闔好像想要發出聲音，向小麻雀表達些什麼，只是喉嚨滾動著直到最後都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來。

那正在觀察記憶畫面的麻雀，此時此刻卻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它已經猜出了那怪鳥的決定，這個決定讓麻雀感到好像一口憋著的氣終於吐了出去。

那怪鳥迅速的轉身，朝著不遠處的壁障衝了過去，在那邊是它那苦苦支撐著的同伴，這便是它最終作出的決定。

麻雀已經猜到了它的決定，所以也並未感到絲毫的意外，同時它也覺得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方面眼前的禍事，其實都是記憶中，幼崽時期的自己闖出來的，它現在根本就不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地方。

另外一方面，從眼前的大局考慮，不論如何都應該先解決，壁障那裡的麻煩。哪怕麻雀還搞不清楚，外面那灰霧到底是什麼存在，這卻並不妨礙它去做判斷，這壁障外的灰霧威脅實在太大了。

除此之外，其實麻雀還有另外一點小心思，那就是自己所面對的，只不過是一段過往的記憶。不管自己看的雲山霧罩搞不清楚前因後果，也不明白怪鳥、灰霧和壁障這些，到底都是怎樣一種存在，可是自己活了下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除非這些記憶，本來就不屬於自己，如果這些記憶真的不屬於自己，那麻雀反而會鬆口氣，將這記憶當中的一切，當做一場好戲欣賞就可以了。

連麻雀自己都感到有些怪異，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自己反倒是能夠稍微放鬆一點，同時也更加認真的觀察起來。

之前麻雀有些不忍觀看下去，那種排斥的心理，也讓它在觀察的時候，稍微有那麼一點不認真。如今心態的變化，反倒是讓他觀看的更加認真起來。

怪鳥轉身離開，雖然並無什麼特別的地方，然而在麻雀的眼中，那道背影卻是顯得異常的艱難。

記憶中突然傳出了一陣陣尖銳的叫聲，那聲音正是小麻雀傳出來的。它看到怪鳥離開，終於顯得有些焦急了，所以忍不住發出尖叫聲。

只不過那叫聲更像是一種本能的呼喊，又或者此時的小麻雀，或者說“小怪鳥”，還不具備表達訊息的能力，所以哪怕它發出了一連串的叫聲，也根本就聽不出來其中有什麼內容，只有一種焦急和懇求的情緒在其中。

那隻正在離開的怪鳥，在聽到叫聲的同時，便猛的停了下來，只不過它並未回頭，只是留在原地身體微微的顫抖，看得出來它此時的內心是非常糾結的。

從記憶中見到這一幕的麻雀，忍不住在內心中嘀咕著，‘嗎的，所有事情都是你搞出來的，現在還有臉求救，我也真的是無語了。’

雖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不過怪鳥隨後還是快速離開，沒有去理會“小怪鳥”接連不斷的叫聲。

實際上那“小怪鳥”的聲音，從最開始的求救，很快就變成了痛苦的叫喊。因為它的身體越來越痛，而它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只有本能的向著怪鳥求助。

麻雀也不去理會，那尖銳的叫聲，而是透過“小怪鳥”的目光去觀察，遠處的兩隻怪鳥，到底要如何化解眼前最大的危機。

正在勉強堵住缺口的怪鳥，它如今哪怕已經發揮出全力，甚至已經在透支自身力量，也已經很難再去維持現狀。

壁障之上的缺口雖然沒有繼續惡化，可是一小部分剛剛才修復的裂痕，此刻反倒是重新顯現，而且裂痕還在慢慢的延伸。

這才是眼下最大的危機，哪怕沒有因為攻擊導致的壁障出現那種特殊的震顫，那壁障依舊難以抗下來，光是這些裂痕在不斷的增加，就有可能在某一個瞬間，出現一個比現在缺口，大數十倍的空洞。

正因為看出了這些，那隻怪鳥才會暫時放棄“小怪鳥”，朝著壁障這邊衝了過來。在它衝來的同時，身體周圍便已經開始有著大量閃爍星光的能量，噴湧著朝自己同伴衝了過去。

它沒有直接去修補壁障，而是選擇了將自己的力量“借”給同伴。由此便能夠看出他們之間的信任，以及它們彼此間的默契。

哪怕這剛剛加入的能量，並不屬於自己，可是那正在修補缺口的怪鳥，只是心念一動間就將那部分能量給納入進來。

不僅如此，它還直接催動那些帶有星光的能量，鑽入到那些血珠當中去，使得許多能量，都沾染上了一層血色的光彩。

剛剛趕到的這隻怪鳥，見到眼前的這一幕，明顯感到非常的吃驚，似乎想要阻止，可是眼神微微動了動，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那正在修補缺口的怪鳥，態度非常的堅決，所以也看不出它有半點的遲疑和猶豫。當大量閃爍星光的能量，湧入到那片血霧當中的時候，它那一直筆挺若標槍般的身體，也好似一下子萎靡了不少。

不過此時的它，眼神卻非常的堅定，看不出半點猶豫，便催動著更多的血色星光能量，直接朝著壁障覆蓋了過去。

只見那無數能量，衝向壁障的同時，也直接融入到其中，特別是那些裂痕的位置，彷彿本身就帶有一定的吸納能力，不過也只是針對那些血色的星光能量。

也就在新的一大批血色星光能量，徹底湧入到那壁障當中的瞬間。不光那壁障之上的裂縫，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就連壁障本身都變得稍微堅固了一點。

其實裂縫的變化比較大，反而壁障本身的變化並不太大。可就是變化並不算太大的壁障本身，卻帶來了非常巨大的影響。

因為正在遭受攻擊的壁障，其本身的顫動立刻就發生了改變。其實這種顫動的改變，已經到了用眼睛無法分辨的地步，可是聲音的變化，只要不是個聾子就能夠清楚的聽到。

如果那種顫抖的頻率繼續加快，某一個瞬間壁障就將會自行瓦解掉。而如今壁障本身的強韌程度有所變化，立刻就對壁障的顫動頻率產生了影響。

看到壁障穩固下來，表面的裂痕也在飛快減小，不管是那正在修補缺口的怪鳥，還是那隻剛剛趕到，就選擇全力提供星光能量的怪鳥，眼神中的緊張與恐懼，都稍微消退了一點。

除了那隻“小怪鳥”，還未曾擺脫危險，似乎整個局面終於得到了控制。作為旁觀者的麻雀，它現在已經擁有了不低的智慧，所以它觀察到了現在，不禁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守護眼前的壁障，似乎是這兩隻怪鳥所肩負的重要使命。

就在情況有所好轉，那隻怪鳥已經將釋放的能量，轉向那破損的缺口，打算將壁障上的缺口完全修復的時候。

壁障之外，陡然有著恐怖的吼叫聲傳出，那聲音中透出了無盡的憤怒與不甘。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灰霧也隨著劇烈翻滾起來。

同時在一片區域中，灰色霧氣的顏色在急劇加深，再之後就是一次沉重的撞擊轟在了壁障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