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時候人們對一件事物的瞭解,只是自己單方面的感覺,而並非是實實在在的瞭解。

就好像當一位蒙面的女子站在面前,只要他的眉眼不是長的太過難看,那麼這美女就會帶給人一種容貌姣好的感覺。實際上你只是看到對方眉眼,至於口鼻和臉型如何,都是透過大腦的一種想象而塑造出來的,這不可避免會與實際情況產生偏差。

也許有的人會說,我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只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一定不會妄下任何推測。可這種“自然補全”的行為,是人在下意識,甚至是無意識間完成的,所以很難控制。

就連幻空這樣一個,非常理性的人,也無法做到完全避免。也許幻空面對一個蒙面的人,能夠剋制著不去用想象,將沒有看到的部分補全,可是當他在面對那陣法中樞的時候,還是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將並不瞭解的那麼一小部分給補全了。

幻空提前收集了許多的訊息,也確實對中樞進行過一番探查,但是因為時間和精力的關係,他對於中樞的情況並未做到完全瞭解。雖然只有很少的一點,他未能做到完全瞭解,可也正是這“一點”,成為了阻礙他計劃的關鍵。

面對這樣的結果,幻空也只能選擇放棄,即便他清楚的知道,現在放棄自己將要面對的可能將會是最糟糕的情況。可能不僅僅是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自己很有可能會陷入更大的危險中。

結果情況在這種時候,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這同樣是幻空在此之前,未曾預料到的。幻空已經放棄,停止藉助主空間的陣法中樞,去聯絡輔空間的陣法中樞,甚至陣力已經開始從中樞當中退出來。

即便幻空那麼強大的魂力和念力,也不能無止境的消耗和浪費,而且他也必須要為應付接下來的變故做些準備了。

偏偏意想不到的變故出現了,這可以說是雙方展開棋局對弈以後,唯一一次對幻空有利的變故了。

之前不管怎樣努力,都始終無法達成聯絡的輔空間中樞當中,竟然有著波動反饋回來,那明顯是對方主動想要與自己建立聯絡。

面對這樣的變故,幻空和左風都愣住了,哪怕暫時還搞不清楚這種變故意味著什麼,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另外一處中樞,會主動向自己這邊聯絡,幻空還是在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便控制陣法中樞與對方達成聯絡。

之前千難萬難都無法達成聯絡的陣法中樞,如今卻是輕而易舉,這可不是一種誇張的形容方式,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兩處空間陣法的中樞,始終處於運轉的過程,主與輔之間會隨著運轉相互轉化。主與輔交替的時候,兩處中樞會自然而然達成聯絡,根本不需要外力的介入。

如果時機不對,除非幻空能夠徹底掌控整座大陣,否則就算是累死,也無法單方面將兩處空間陣法的中樞聯絡到一起。

可是現在兩邊同時嘗試聯絡,事情又變得非常簡單了,只不過這是對幻空來說很簡單,而並非是對另外一邊的王小魚簡單。

幻空對他所處的空間陣法,已經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再加上他是透過自己所操控的陣法,以及左風所控制的陣法釋放出的陣力,深入到中樞當中,這才有了現如今的效果。

王小魚暫時只能將自身念力送入其中,對中樞能夠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只不過她能夠做到的事情中,就有著透過此處的輔空間中樞,向主空間中樞聯絡這件事。

幻空的聯絡與王小魚的聯絡,聽上去好像差不多,可實際上的差異還是很大的。

王小魚所能做到的聯絡,僅僅能夠釋放出波動,從輔空間傳遞向主空間,這屬於一種單向的發出一種訊號。

可就是這種訊號,卻對於幻空卻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因為幻空所需要的就是這樣一種訊號,就好像黑夜的海上行船時,看到一縷淡淡的微光,為其指明前進的方向。

有了輔空間傳遞來的訊號,幻空控制主空間的陣法中樞,讓兩處中樞的規則之力相互交融。

規則之力在相互接觸之後,便迅速的交融到一起,這一切甚至好像自然而然發生,而不像是有誰在刻意的操控。

“成了?”

左風雖然感受到了中樞內部的波動異常,不過因為不是由他親手操控,所以具體情況他也無法確定。

幻空立刻回答道:“成功了,想不到竟然會有這樣的變化,到現在我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不是你透過某種秘法,讓兩處空間達成了聯絡?”左風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幻空,接著視線又慢慢的轉向了陣法中樞,忍不住向幻空追問。

幻空的傳音中透出一種無奈的情緒,道:“我之前對陣法中樞瞭解的不足,制定的計劃也有點想當然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甚至都不會嘗試這種方法。

以我現在對於陣法和中樞的瞭解,就算將影響發揮到最大程度,也絕不可能使兩處中樞達成聯絡。

現在看來,一切都要歸功於那輔空間陣法,突然主動與這邊聯絡。雖然只是非常微弱的一點點波動,可是卻完成了最後關鍵性的一步。”

兩人在交流的同時,心中也忍不住在考慮,輔空間中樞內,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會不會是空間陣法運轉的過程中,自然而然釋放出來的波動?”左風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幻空幾乎沒有猶豫,便立刻否定了左風的猜測,“不可能,主輔兩座空間陣法,在運轉的過程中,更像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存在。除非在主輔相互調換的時候,它們彼此間才會自然而然間產生聯絡。

可是別說正常運轉下,主輔空間絲毫都沒有彼此調換的跡象。更何況在我開啟了棋盤對弈以後,主空間陣法就進入一種特殊狀態,就算是主輔之間到了相互調換的時候,也會立刻終止。”

左風眉頭緊鎖的聽完了幻空的分析,他忍不住開口道:“不是空間陣法運轉後的結果,難不成這還是有人在暗中幫忙不成?”

他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不過在他說完之後,就察覺到了幻空那魂體虛影,正在緩緩的朝自己這邊轉過來。

左風微微一愣,隨即便好像想起了什麼,不禁下意識瞪大雙眼,然後用一種自言自語的方式嘟囔著:“難不成……”

幻空並未說什麼,不過他明顯是肯定了左風的推測,左風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最後他也不得不承認,事實可能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之前左風的思路根本就沒有朝著,有人刻意為之的方向去想,所以他也沒有往根深一層考慮。幻空倒親眼目睹了一切變化,特別是他清楚正常情況下,根本就不該出現那樣的中樞波動,幫助自己建立聯絡。

既然不是空間陣法自行產生的變化,那就只可能是有人“幫忙”。那個之前爭奪棋子控制權,後來又使用各種手段破壞棋局的傢伙,很可能是擁有這個能力的,但是讓他出手幫忙絕不可能。

除此之外能夠想到的“人選”,便只有之前匆匆逃跑的王小魚和殷無流了。在左風看來,那兩個傢伙,如果不是死在了之前的空間崩塌中,應該也會全力逃離出空間群,沒有想到他們不光留下來,現在顯然還在另外那處輔空間的陣法內,甚至還對陣法中樞下手了。

既然將所有可能的結果都排除,那麼剩下的即便是最不可能的,也一定是事實了。

“想不到那兩個傢伙,不僅沒有死去,而且還碰巧進入到了另外那處輔空間當中!”左風忍不住感慨著,雖然感情上不願意相信,可理智上卻知道這就是結果了。

幻空倒是輕輕的搖頭,隨即傳音道:“恐怕並非是碰巧,你忘記了他們逃跑的時候,到底是怎樣一種情形了麼?”

‘什麼樣的情形?不就是空間正在崩塌的時候麼?’左風忍不住在心中腹誹,不過隨即他的目光一凝,開口道:“空間雖然處於崩塌狀態,可同時此處的規則,也在讓空間重新凝聚和恢復,只是當時恢復的速度及不上破壞。

那兩個傢伙當時趁機逃走,還需要躲避空間的崩塌,自然而然會尋找空間逐漸修復的方向。

主空間處於崩塌的狀態,除了主空間陣法的中心位置外,應該就只有輔空間,自我修復的速度最快了。”

幻空並沒有說什麼,可這已經說明他是同意了左風的判斷。或者說在左風考慮到這些前,幻空就已經想清楚了。

有些看似巧合的背後,實際上是存在了某種必然的聯絡,或者說是因果關係。

當時的左風恨不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王小魚和殷無流擊殺掉。幻空卻並不想為了那兩個人冒險,他肯定無法在那個時候,就想到會有眼前這一刻,能得到王小魚和殷無流的“幫助”。

當時的幻空,是在經過一番衡量後,覺得王小魚和殷無流存活的希望並不是太大。即便讓他們活下來,自己也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兩個,卻沒有想到那兩個傢伙,竟然在關鍵時候“幫”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