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他猛然轉身眼神警惕的看著身後,看見了一個比自己稍矮了一個頭的青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後,男人穿著一件洗的有點發白的衣裳,外面同樣披著一件蓑衣,他的手正準備收回。

看見白明如此迅速轉身盯著他,青年男人身體一僵,然後有些尷尬似的將收回的手放在後腦勺笑了起來,“抱歉,抱歉,似乎嚇到你了。”

平澤一郎有些尷尬的道歉說道。

白明見到面前的男人似乎沒有惡意的樣子,伸手探入蓑衣內握住的刀柄悄然放鬆了些,同時後移的左腳腳跟微微放下,一臉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著他。

平仄一郎尬笑幾聲後,被白明看著感覺身體有點發冷,感覺這個人有點危險啊!

他有點後悔剛才的打算了。

但是不找個同伴,那個工作就沒有辦法去申請了。

他在這看了這麼久,似乎也只有這個人是孤身一人而且體格較大適合那項工作的。

他有些緊張的吞了口唾沫,努力露出一個和善爽朗的笑容,“那個,我叫平澤一郎,請問你也是過來準備挑選工作的嘛?”

眼前的人似乎再詢問自己什麼。

他的眼神有看向自己身後的牌匾。

不通語言和文字,白明鼓起勇氣在接觸這個世界的同時,也對於這個世界抱有深深的警惕,對他來說,這個世界潛藏著各種致命的危機陷阱,自己稍微疏忽大意,就有可能會丟失性命。

意外與這個世界的土著有了交流,白明在警惕之餘也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所以他沒有離開而是裝作面癱的表情,同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仔細的觀察著眼前這個人的面部表情和身上的一些細節。

面前和自己說話的男人大概二十多歲左右,在這個時代沒準已經結婚生子。頸背部微微彎曲,面板粗糙,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難掩一絲愁苦之色,衣裳上打著好幾個補丁,腳下的木屐露出的腳足黝黑沾上了新鮮的泥土,往上些看右下肢有一條看著最近才癒合的長疤。

統一評價來說,這是一個明顯處於社會底層的貧民,一如白明一路所見的大部分人一樣。

那麼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找上自己呢,從最直白的想法去想,那肯定是因為利益。

和自己聊天的時候也在注意身後的面板,隨著便籤又一次減少,白明發現了眼前這個人的焦急之色,是想要找自己合作嗎?

平澤一郎看著不發一言的白明,心裡越發焦急起來,因為前段時間的受傷讓他在家耽擱了已經半個月了,家裡現在已經揭不開鍋,如果在不能賺到錢回去,那麼全家人都有可能被餓死。

而也因為這次受傷,他失去了以前一起合作幹活的同伴。

告示牌上的告示都是鎮上釋出的一些工作,類似於零工那種。

“我不是什麼壞人,我也是一個人,我看你也想要找工作的樣子,要不要一起去,錢我們按自己乾的活分配。”

平澤一郎一臉誠懇邀請道,只是白明依然表無表情沒有任何的回覆,平澤一郎有些退縮了,想要去找其他人試試一起去接個活。

正當他失望之下準備離開的時候,白明終於做出了反應。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做出了一個搖手的姿勢。

平澤一郎有些迷惑猜測道,“你聽不見,也不會說話?”

白明又重複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手勢動作。

平澤一郎恍然大悟,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白明又轉過身指了指告示牌,又指了指自己和平澤一郎,然後伸出兩隻手做了一個握在一起的姿勢,又用力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可以一起去幹活。”平澤一郎知道眼前的人是聾啞人後,也下意識比劃起來同時說道。

在語言不通的時候,手勢溝通就顯的重要起來。

兩人比劃了好一下後,大概確定了對方的意思後,平澤一郎做出了一個讓白澤跟在自己身後的手勢,白明猜測著跟在他身後,在中年男人又念出一個便籤後,他急忙拉著白明走了過去。

“松山大人,我們想要接這個活。”

平澤一郎恭敬的對著中年男人鞠躬行禮,同時臉上熟絡掛上了諂媚的笑容。

“是平澤啊,你的傷好了。”松山挺滿意平澤一郎的態度,認出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你這一次換了新同伴了。”

他看了下站在他身後的白明,一樣穿著賤民的粗陋衣裳,臉上髒兮兮的看著有點呆呆的樣子。

“以前沒見過他啊?”他隨意問了一句。

平澤一郎露出一份惶恐的樣子,“多謝松山大人的關心,這是我的遠房親戚,因為是個聾子和啞巴,姑媽讓他過來投奔我,想要一起弄口飯吃。”

“嗯!”松山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將手裡的便籤遞給他。

松山立即拉著白明離開了人流,因為不清楚對話,白明還不知道自己被平澤一郎給偽造了一個身份,而平澤一郎之所以偽造身份,也是有著自己的一些小計較。

鎮上因為人口的眾多和經濟的發展,時常會需要一些額外的勞動力需求,因此貼有寫著工作內容便籤的告示牌就自然出現了,只是工作也是有數的往往就容易形成爭搶的局面,尤其是在遇見一些事少錢多的工作上。

而在這種類似僧多肉少的情況下,以此謀生的人很容易就會對新入的外來者排斥,平澤一郎為他編造一個身份也是為了減少麻煩,同時也給外人一種以他為主的感覺。

這樣在完成工作後予以報酬的時候就會直接交給他,由他來分配。

平澤一郎領著白明在鎮上四處穿梭了起來,鎮內的面積比他想象的還要大的多,一路又見到了一些新奇的東西,在走了大概十多分鐘後,兩人來到了工作地點。

是給鎮上的一家紡織工廠搬運貨物。

白明看見平澤一郎和負責的人說了幾句後,兩人就開始了工作時間。

出賣自己體力的活白明以前還真沒幹過,沒一會他就感覺腰背痠痛起來,而想對比之下平澤一郎的呼吸卻還是很平穩,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樣子。

白明也沉默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心裡強逼著自己憑著一股狠勁跟著平澤一郎不斷幹著,偶爾停歇下他也抓緊時間深呼吸調整了下自己的狀態,然後繼續搬貨箱。

細雨不知何時再次落下,等將所有的貨箱搬完後,白明估計可能是兩三個小時過去了,用手合攏掬捧了從屋簷落下的雨水喝了幾口後,一股寒意壓制住了不停泛酸的胃部。

那個接待兩個的一個乾瘦老頭在兩人幹完活後慢悠悠走了出來,平澤一郎上前說了幾句後,老頭給出了一小疊紙鈔和十幾個銅板交到了平澤一郎手上。

平澤一郎一臉感恩戴德笑著送走了乾瘦老頭,等老頭消失不見後,平澤一郎又對著老頭消失的方向吐了口口水,然後罵了兩句。

然後轉過身對白明笑了笑,招呼他靠近兩人在工廠門口開始準備分錢。

紙幣共有十二張,拿在手中比他手掌還要小上一些,一邊用阿拉伯數字寫著100的字樣,然後上面又畫著一個似乎像下雨標誌的圖案,沒有什麼人頭人影,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防偽技術的那種。

白明拿著手裡有些好奇,“這裡已經完成貨幣以紙幣作為主流化了嗎?是金本位嗎?”

平澤一郎分給了他五張紙幣,以及三個銅板,他比劃著還想要解釋些什麼,白明拿著錢對他點點頭,又擺擺手示意沒問題。

他並不會覺得平澤一郎沒有公平分配,在這次合作中,他認為平澤一郎付出的比他更多,所以也認同這次分配。

而且人基本都是利益生物。

見到白明沒有反對反而認同的樣子,平澤一郎露出了更加友善的笑容,他拍了拍白明的肩膀,原本覺得白明長的挺高幹活卻不快心裡有點意見,但現在看來白明還是比較明事理的。

他對白明比劃了下,“要一起去吃點什麼嘛?”

白明立即興奮點了點頭,平澤一郎見到白明一直表現三無的臉上露出有些迫不及待的表情,覺得挺有趣的,哈哈笑了起來,然後帶著白明離開了工廠這邊。

跟在平澤一郎的身後,白明牢牢的握緊了手裡頭的那些錢,他不清楚這些錢的具體價值,但清楚這是他接下來能夠活下去的又一種希望。

平澤一郎領著白明來到了一家居酒屋,老闆是個矮瘦的中年女人,在她身邊還跟著一個黑臉乾瘦的小女孩,似乎是店內的幫工。

平澤一郎點了一些吃的後,詢問了一下白明的意見,白明比劃示意他幫忙點餐,平澤一郎又幫他點了餐。

兩人吃飯的時間可能有些晚了,店內並沒有多少人,不一會兒就有飯菜端了上來。

是混合了一半野菜的糙米飯和一份煮的稀爛放了蘿蔔和野菜的熱湯。

白明見到這熱乎乎的飯菜和湯,滿眼就只有這兩樣東西,立即抄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吃了一份後,他感覺還是餓,又點了一份吃下,才滿足的摸摸肚子。

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