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杜行首整個心思都只在王爺身上?”

杜行首低頭瞥了一眼祁之恆,卻發現他並未在意宋泊簡的話語,而是在專注地品著手中的酒。

她的心微微一顫,目光悄然移向宋泊簡,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眼中帶著一絲玩味。

她輕笑一聲,坐回原位:“宋公子莫要打趣奴家,奴家為王爺辦事,可不敢對王爺有非分之想。”

祁之恆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的眼睛轉向了杜行首,用冰冷淡漠的眼神掃了她一眼:“本王讓你去打探的事可有訊息?”

杜行首何嘗沒有感受到那道目光裡的警告,立馬將小心思收斂,恭敬答道:“王爺從地下黑市帶回來的賬冊上,確有可疑之處。”

“賬冊上清楚記著,在靖國公府往城外送人的前一夜,有位名叫周柯之人,花五十八兩銀子買走了一名妙齡少女。”

“奴家本想就著周柯這條線索去查,可惜買賣少女的老婦不知被誰抹了脖子。”

祁之恆嘴角抽了抽,回想起那晚的情景。

誰知道穆南汐那死丫頭出手那麼絕,等他想阻止,那老婦已經血濺三尺高了。

那死女人壞了他的事,怎麼今天來醉春樓的路上,遇上她與滇國那位少主拉拉扯扯,就一衝動把人帶走,還把佈防圖也給出去了呢?

杜行首察覺到祁之恆神色不對,忙問道:“王爺怎麼了?”

“無事,繼續。”

杜行首頷首,繼續開口道:“奴家告知姐妹們留心周柯此人的名諱,日前一個姐妹同我說李家公子來醉春樓消遣,身邊跟著的幾人中有位叫周柯的,是都城富戶的公子。”

“若靖國公為李家辦事,那也能說得通了。”宋泊簡微瞥著眉頭,看向祁之恆。

官家擔心祁之恆對北地佈防有隱瞞,讓穆青暗中調查,驗證祁之恆是否藏私,是否對朝廷有二心。

如此想到也順理成章。

可都城外莊子上的人是誰?穆青秘密往那莊子上送女子作甚?

祁之恆眼睛微眯了一下,眼底浮現出一絲猜疑。

“此事還需繼續調查,不可掉以輕心。”

鎮北王府。

“王妃快來看看我新得的紅蠍!”沈翊小心翼翼地端著個比手掌大的盒子,興致高昂地來到穆南汐的韶雲軒。

沈翊注意到羅漢床上垂頭喪氣的楚寧,略有疑惑地問道:“哎?這位是?”

穆南汐起身拉著沈翊往屋外走,皺著眉低聲道:“我親孃,剛從穆青那老傢伙那接來的,被穆青狠狠傷了心,還在難過著呢。”

“啊?王爺把佈防圖給王妃了?”

“啊!要不咋把人換出來啊!”

沈翊納悶,王爺不是說先拿著佈防圖,拿捏住王妃,王妃先解毒再說嗎?

他滿頭霧水,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鼓墩上,不明白王爺到底是怎麼想的。

“什麼紅蠍?”穆南汐好奇地盯著沈翊,眼中充滿期待。

穆南汐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劇毒那種還是巨好看那種?快給我瞧瞧!”

“王妃瞧瞧就知道了。”

沈翊滿臉得意的將盒子往石桌中間推了推,小心翼翼地開啟蓋子。

一隻身體通紅,看起來閃閃發光,富有光澤的紅蠍出現在穆南汐的眼前。

“媽呀!”穆南汐發出一聲驚歎。

“啊?”沈翊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穆南汐滿臉嫌棄的瞥著眉擺了擺手,讓他安靜,別吵到了乖乖紅蠍。

紅蠍身長大約有半掌大,雙鉗短小而有力,上面長滿了密集的硬毛,靠近蠍身四節蠍尾晶瑩剔透,最遠處的一節蠍尾卻如同紅寶石般耀眼,尾刺長而銳利。

“哪來的?這不是周朝有的蠍種啊!”穆南汐忍不住讚歎,這麼美的蠍子她還是第一次見。

“哈哈,這可是從千里之外的地界得來的!它的毒液可是能讓人無法呼吸,心跳停止!”

沈翊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紅蠍,遞到穆南汐的眼前,只見它晶瑩剔透的身上泛著淡淡的光澤,美麗至極。

“好好好,裝起來吧,我一定好好餵養。”

沈翊忙將蠍子放回盒中,封上蓋子拉到懷中,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猶豫。

“王妃什麼意思?”

“你拿它來給我看,難道不是要送給我?”

“才不是!”沈翊摟著盒子的胳膊更用力了些,生怕穆南汐動手來搶。

穆南汐無語,罵道:“那你來給我看個什麼勁!”

“分享一下我的喜悅嘛!”沈翊抿嘴輕笑,緊緊抱著盒子起身就要走。“我瞧老夫人氣血空虛,我去廚房給老夫人和王妃熬碗燕窩來!”

穆南汐對著沈翊離去的身影,狠狠剜了一眼。

“等紅蠍蜇了你,看我不看著你等死!”

穆南汐冷哼一聲,想到屋裡的孃親,她不放心地瞥著眉,回到屋中坐在羅漢床的軟墊上。

楚寧端坐在邊沿,眼眶泛紅,神情憔悴,顯然還在為穆青而傷心。

“孃親究竟喜歡父親什麼呢?”穆南汐不解的問道。

原主從未向孃親詢問過自己父親的事情,即使其他孩子們嘲笑她是野種,她也從不問起。

她常常在午夜夢迴中聽到孃親的哭泣聲,她不想再提及孃親的傷心事,希望歲月能夠讓人忘記過去的痛苦。

可穆南汐並不是原主,她不願意等待時間的流逝,等待楚寧經歷不知多久的歲月更迭才能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

她認定事在人為,她可以為孃親尋找心靈的解脫。

楚寧眼淚滾滾而落,哽咽道:“認識你爹爹那年,我才十六歲,跟隨長兄前往都城,可我貪玩,留給兄長一封告別信,約定三月後都城驛館相見。”

“我途經桐木村時,遇到了你爹爹,那時候他剛考中秀才,風華正茂的男子,意氣風發,每個舉動,每句話都風度翩翩,讓人不能忽視他的存在。”

“我初到周朝,對什麼都感到新奇,那日,我一人去瞧桐木村外的風景……”

十七年前。

“有人嗎!救命!”

林中難走,楚寧又不瞭解山中狀況,不慎掉入獵戶設定的陷阱,左腿被陷阱裡的尖石劃破,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湧。

她又疼又怕,可天色漸漸沉了下去,等到腿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等到已經流出眼淚,可依舊沒有人來救她。

“難道我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嗎?兄長不知我的行蹤,竟是落得個連屍體都沒人收的地步!”楚寧臉色慘白地靠在坑壁上,絕望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就在楚寧昏昏欲睡之時,頭頂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有人嗎!”她虛弱得幾乎快要發不出聲音。

“誰?”

“救我。”

穆青尋著聲音到陷阱邊,藉著月光,看到裡面氣息微弱的女子。

穆青見狀,立刻放下裝滿野菜的揹簍,小心翼翼地往陷阱裡爬。

他是一個小村莊出來的男子,身強體壯,但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將楚寧從陷阱里拉出來。

穆青顧不得男女大防,揹著人往家去,邊走還邊寬慰道:“小娘子再堅持一下,回村子我就去找村上的郎中來,給小娘子瞧瞧。”

他的步履蹣跚,側臉在月色的映襯下,流露出清秀與俊朗交織的韻味,眼神深沉而明亮,充滿了堅毅與執著。

楚寧感覺她被溫暖的羽翼庇護著,那一刻,她的心被他的堅韌與溫暖深深觸動。

穆青將人背到家中時,楚寧已經疼得暈了過去。

楚寧再清醒已是一日後,她撐著虛弱的身子起身,注意到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換過,身上的傷口也都細緻地敷上了草藥。

聽到屋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她羞紅了臉。

“小娘子你醒了!”穆青端著碗野菜粥來到床前。

楚寧羞怯地將粗布被子往上拽了拽,低著頭不敢看穆青。

“小娘子放心,衣服是家母親手換的。”穆青舀一小勺野菜粥在勺裡,輕輕吹涼了送到楚寧的嘴邊。“在下家貧,只有些野菜粥,小娘子莫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楚寧的臉龐如初春的桃花,一抹粉紅掠過,羞澀中帶著些許忐忑。

穆青看著身姿如柳絮般輕盈,眼神如同湖面般清澈,嬌弱而溫柔的女子,心中也不禁盪漾起一片漣漪。

十幾日後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穆母去鎮上為人漿洗,穆青將熬煮好的湯藥端進屋子。

穆青從屋外進來,他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寬闊。

楚寧聽見腳步聲,撐著身子靠坐在床上,眉眼溫柔如水,嬌羞如花,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清晨風涼,還是關上窗子好些。”

穆青將湯藥放在一旁的木架上,將門窗關嚴後坐在床邊,眼神中充滿了深情和疼愛。

他溫柔地抓住楚寧的手,將她拉向自己。

“天可憐見,讓我遇見你,待我科考上榜後定要風風光光迎娶寧兒。”

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他能感受到她柔軟的肌膚和溫暖的體溫。

楚寧常躺在床榻上,為了躺著舒服些,衣衫也就鬆鬆垮垮地繫著,此時衣衫因穆青的動作而滑落,露出香嫩的肌膚。

穆青輕輕地撫摸著她的手臂,他的手指像撫摸珍寶一樣輕柔,從她的手臂一直滑到肩膀。

他的觸控和話語讓楚寧感到嬌羞和愉悅,她的心跳加速,臉頰泛起紅暈。

他們的呼吸慢慢交融在一起,楚寧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份深深的情感和身體上的接觸。

慾望在心中燃燒,二人情到深處難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