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晉遲的話無比的真誠,讓南煙都有點恍惚了。

她虛弱的笑了笑,卻還沒忘了安慰他:

“我沒事,我只是太久……沒有做過外科手術了。”

南煙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了一絲流光溢彩。

彷彿是新生的嫩芽一般,充滿希冀。

藺晉遲的心臟一陣悶痛。

他不是不知道南煙的想法。

五年了,自從她從懸崖上摔下來,她已經五年多沒有碰過手術刀了。

畢竟,一個連手腕都骨折了的人,是沒有辦法再次做這種精細的工作了。

可如今,她竟然為了陸淮旌再次碰了手術刀。

甚至還十分出色的完成了這次手術。

這,不管是對於她自己,還是了陸淮旌來說,都是一種變相的救贖。

藺晉遲半蹲下來,直接將強撐著的女人擁入懷中。

“南煙,不要再逞強了,你沒有任何義務去救任何人,你只是你自己……”

男人的聲線透著幾分酸楚,但更多的,是心疼。

南煙虛虛的將下頷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身心在都在逐漸放鬆。

“我沒事,晉遲,謝謝你……”

她低低的呢喃。

最後,南煙已經不記得她是怎麼走出的手術室。

她只記得,她最後躺在了舒服的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五年的時間。

這似乎是南煙睡得最舒服的一次了。

她從未睡得如此的沉。

無夢,無驚,無慮。

閉上眼睛,就全身心的在休息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藺晉遲給她掖好了被角,視線中的女人睡得很沉。

那安靜而美好的模樣,是他這些年來第一次見到的。

“先生……”

韓晨開啟門低聲開口,藺晉遲立刻抬手製止了他準備說話的舉動。

他立刻明瞭的點頭,走了出去。

藺晉遲朝著外面走了出來。

關上門,韓晨才繼續道:“大衛那邊說,陸淮旌已經醒了,情況穩定下來了。然後,陸老爺子想請您過去問問顧小姐的情況。”

“你告訴外公,南煙這邊離不來人,我暫時要先守在這裡。”

韓晨明白了,他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跟陸老爺子說清楚的,只是——”

韓晨面露擔心,壓低聲音道:“聽下面的人說,陸淮旌在恢復記憶以後就把顧柔兒給關起來了,但是就在陸淮旌受傷那天,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逃走了。”

“什麼?”

藺晉遲皺眉,表情更加嚴肅了。

“那個女人一直居心叵測,萬一要是找顧小姐復仇,那就麻煩了。”

韓晨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剛好看到藺晉遲同樣凝重的表情。

“你抓緊時間查一下那個女人的行動軌跡,不要被人發現。”

藺晉遲皺眉囑咐:“另外,南煙這裡要在加強一下安保措施,千萬不能再出任何問題。”

“是!”

韓晨說完離開,藺晉遲的眼神卻更加陰鬱了。

三天後。

南煙休養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怡歡已經被正法了緣故,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只是,在這種放鬆之餘,卻更加增添了幾分空虛。

“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我的心裡空落落的。”

南煙喃喃自語,視線卻看向了在床邊給她削蘋果的葉荷。

“復仇的念頭一直種在你心裡,已經成為了一種執念了,現在宋怡歡死了,你反倒是沒有目標了。”

葉荷說的一針見血,順便把蘋果利落的切成成小塊。

放到盤子裡,然後送到了南煙的面前。

“吃點?”

葉荷遞來一個叉子。

南煙接過來,插了一塊送到了嘴裡。

“很甜。”她笑眯眯的說。

“你笑起來也很甜。”

葉荷俏皮的調侃,兩人相視一笑。

南煙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意彷彿是被風撲到的花朵一樣,漸漸消失。

“怎麼了?”葉荷見狀,有點擔憂的問。

“我突然想到了宋怡歡臨死之前說的話。”

南煙皺眉,腦海中閃過了那天的場景,美眸眼中的神色都晦暗了不少。

“她還能說話呢?我還以為被擊斃了就當場死亡了呢……”

葉荷淡漠的出聲,也想到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不過……她說了什麼?”

南煙顰眉,一邊回憶一邊重複:

“她說,‘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想到宋怡歡臨死之前嘴角掛著的詭異笑容,南煙總是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想不通。

宋怡歡到底是在跟誰說?

是陸淮旌,還是她自己?

南煙想不通。

葉荷聞言,也是有點意外,她皺眉道:

“不知道什麼?難道說,她還做過什麼惡事,是我們不知道的?”

“聽起來不像。”

南煙否定,並說出了一個猜想:

“我猜,她應該是想表達出,一個我和陸淮旌永遠都不會知道的事情,更像是她做了什麼,我們被矇在鼓裡的事情。”

她若有所思,卻百思不得其解。

“是她陸淮旌下藥的事情?不對啊,這件事她不是自己說了嗎?”

葉荷也不理解,想了半天,突然有點憤憤:“要不是那天司慕臣把我帶走,你也不會受傷……”

只要一想到那天司慕臣的自作主張,葉荷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生氣的樣子,倒是逗笑了南煙。

她安慰道:“你還生氣,他這是為你好,那天宋怡歡瘋成那個樣子,要是你在場,萬一也被傷到,我才會後悔一輩子,說起來,我還真應該好好感謝一下司慕臣。”

葉荷聞言,很傲嬌的哼了一聲,頓了頓,她才繼續問道:

“對了,南煙姐,有些事情我還想問問你呢。”

她正襟危坐,語氣更加鄭重其事:

“你是不是一早就和陸淮旌商量過了?我看那天你們處理宋怡歡的樣子,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南煙聞言,亦是嘆了一口氣,才道:

“有備而來確實是,但我卻沒有和陸淮旌商量,這……本來是我和晉遲的計劃……”

“計劃?”

葉荷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由得脫口而出道:

“所以,你們結婚也……”

南煙點頭。

葉荷忽然恍然大悟,但臉上的震驚卻更多了。

“那、那你們,豈不是……你們不是真的結婚?”